似乎被什么被击中一般,云芳菲呆呆的坐在地上,眼光茫然的掠过正肃然待敌的绝杀,转而又落到了倒地的白飞羽身上,脑海中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些许的失落和浓浓的感动!
刚刚那一瞬间,她想也不想的就以为那是绝杀在拉着她的腿救了她一命,因为那会毕竟绝杀距离她最近!
可是这短短的一个抬眸,就将她天真可笑的幻想给打了回去,心中继而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愧疚感,那个白痴,为了她可真的是奋不顾身呵,而她偏偏总是视而不见,或者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他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觉,他的心情,或者是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将他放入心中吧。
虽然前一刻她对他的出现感到窝心的感动,但毕竟只是感动而已,待到危险真正来临的那一瞬间,亲眼看到他并不算很强壮的身体硬是挡在她面前的时候,亲眼看到他为了护她,口中飞洒出的点点猩红时,亲眼看到他的身影如破败的飞絮般往后倒去时,她的心骤然一疼,脸色发白,丝丝柔情从一双盈满着泪光的秋水瞳眸中流泻而出,双眸的视线痴了一般的凝聚在那个对她用情至深的男子身上,心中最坚硬的地方也悄然融化成水,一波波的洗涤着她原本倔强的情感。
此时,诸多的黑衣门人纷纷涌将上来,瞬间分成两派,剑光刀影的厮杀着,片刻间这清幽如仙境的庭院中便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断肢残臂纷飞,血光四溅,头颅四滚,发白的青石地板上也因流淌着斑驳的红,而呈现出渗人的狰狞。
门主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袍袖一卷,那件血色的喜袍已被褪了下来,用尽体内残余劲道将之往远处一抛,那衣袍便如一条直线般往前激射而去,巨大的力道激得粗壮的树干也为之摇动,众人见状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特别是站在绝杀队伍中正在厮杀的些许人等心中微微起了动摇之心,想不到门主受了重伤,居然还如此厉害!
门主低头狠厉的拿眼剜着倒地的云芳菲,那阴寒的笑声中带着愤怒和不甘,那眸光如地狱的勾魂锁链,直接勒得她心口禁窒,难以呼吸,出口的语声更是如毒蛇的长舌般,冰凉,阴毒,湿滑,丝丝钻入她的耳膜,“你没有料到吧,本座的心巧合长偏了那么几分……”
听到此话,云芳菲从飘渺的思绪中惊醒,心中大惊,神情有些呆滞,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她知道门主身上常年带着避毒丹,几乎是百毒不侵,所以才会特意采用那由几种花搭配而成的无毒的软禁散,她也知道这样一来这软筋散药性会非常短暂,但却没有料到会短暂到如此夸张的地步,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竟然已经失去了药效,让她禁不住心生一些后怕来,如果她掐错时间,或提前或推后片刻,只怕现在的她早已被那一拳给击得五脏六腑俱碎了吧。
费尽一切心机,拼得自己重伤,换来的居然是没刺到正地方,这让她如何心甘?
看着门主欲要先置自己于死地的杀人目光,云芳菲避开了他的视线,双目快速扫过庭院中还在搏杀的众人,柳眉微蹙,咬唇不语。
有几个原本是己方的人因为门主的话,而墙头草般的迅速扔下了兵器,扑通一下跪地求饶,而其他人有的怒目而视,一边怒骂一边奋力杀敌,有的虽然也举剑抗敌,但动作中却也有些迟疑起来。
情形急转而下,绝杀脸色微微一变,剑锋一指,厉声喝道:“王英,李坤,你们竟敢背叛我?”
“哈哈,你能背叛本座,他们又如何不敢背叛你?”门主唇角扯开一丝喜意,大手一挥,淡淡说道:“众门人听令,今日之事,本座只杀带头之人,其余一概不追究,若能将功赎罪,邪门的功劳簿中将会为各位记上一笔!”
他口中说着,自己却悄然退后一步,扫向绝杀和媚杀的视线中渐渐染上一抹沉静的杀机,短短片刻,体内的药性已经被他冲淡几分,若能再拖延一些时间,不怕杀不死他们!
见门主一声令出,保证了不杀他们,转瞬间又有几人投诚,握着手中兵刃,掉头向绝杀和云芳菲杀来,绝杀长啸一声,手腕连抖,霎时一道青色的光影护住了他的周身,口中奋力叫着:“兄弟们不要听他妖言惑众,这些年来,他残忍暴虐,我们有多少兄弟死在鹰口狼牙之中,又有多少兄弟丧命于他的喜怒无常之中,他说不追究就真的不追究了吗,兄弟们别忘了什么叫秋后算账!”
同一时刻,几把凌厉的剑锋也迅猛的劈向了正要起身的云芳菲,云芳菲手无兵刃,只得咬牙忍痛左闪右避,行动举止间相形见拙。
白飞羽见状忙挺身跃到了她的身前,右手一把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将云芳菲团团的护了起来,全手出其不意的袭向身侧正对绝杀连番攻击的黑衣门人,劈手夺下了他手中的长剑,递给了云芳菲,低声关切的问道:“你怎样?”
“死不了。”云芳菲长剑在手,劣势少缓,精神猛涨,剑尖连点,配合白飞羽的剑光杀了身旁的几人,这才稍松了口气,偷眼瞥了一下他唇角的血丝,她一边说着,双肩一抖,那薄如蝉翼的红纱即刻从那妙曼的身上褪去,露出了令人喷血的性感娇躯。
她头也不回,脚步如风,身形如箭般随着长剑所指,掠向了门主的方向,口中的轻笑声妩媚婉转,配着她那身火辣的暴露服饰,在漫天血雾中,带着致命的诱惑,“门主血腥残暴,变态残忍,这么多年来,相信大多数的兄弟在他的阴残暴戾下早已清白不保,可笑你们竟然还为这样一个畜生拼命,你们的男儿血性都到哪里去了?”
“士可杀不可辱,他对你们一辱再辱,你们就真的全不在意?”
“被人羞辱并不可耻,可耻的是被人凌辱后还要助纣为虐,那才是身为男人的悲哀,全天下的人都将瞧不起你们!”
连串的话如脱险的珠子般快速流畅的从云芳菲的嘴中吐出,说话间她已经掠至门主的面前,长剑在半空中挽了个剑花,迎头向门主劈了下去,同时左手一扬,掌中的金钗也如破竹般射向了他的下盘。
听着那恶毒挑唆的言语,看着头顶突发而至的剑光,门主瞳眸一缩,右臂挥袖迎了上去,同时左手一抄,轻而易举的接住了那枚来势无力的金钗,他暗暗运起体内越来越多的内力,冷笑着对准了半空中的云芳菲,猛然挥出。
哪知云芳菲此番进攻是假,并未真的打算傻傻的去以卵击石,本意就是为了激怒大家,鼓动他们的反意,实际上她受伤不轻,体力流失不少,只是见眼前情形危急,才勉强仗着轻功的灵便,起个带头作用而已。
一击不中,她立刻闪身后退,身形如蝶,在空中优美的飞旋着,口中娇笑着继续说道:“兄弟们,冲啊,我们一起宰了这个杀千刀的畜生,谁若砍下门主的人头,我愿宽衣解带,和他春风一度……”
“呃?”正在拼死的众人一听,纷纷愕然,不由自主的从这血气冲天的对杀中抬头,望向了半空中那个不断掠来掠去的喷血身形,那胸前裸露在外的大片春光正在阳光下不断划出一道道惹人眼球的波光,那圆润修长的双臂,那性感白皙的大腿,那因腰间流苏不断纷飞而露出的小蛮腰,在这鲜血四溅,血肉横飞的阴森杀气中显得格外的妖冶,看得不少人喉结急滚,但想起门主历来的狠毒手段,仍旧有些犹豫,只是机械舞动着手中刀剑砍向杀来的敌人。
云芳菲一边说着,一边不时的掠向对之恨得牙痒的门主,虚攻一招,随即又四处游走,总之并不于他硬碰硬过招。
绝杀听她居然拿自己的身体来蛊惑,嘴角狠狠一抽,当即下手更是迅猛,没两下便杀退了挡在身前的诸多黑衣门徒,他稍喘一口,同时对身侧和他并肩作战之人使了个颜色,那人会意,立刻飞身向门主冲了过去,挥手撒下道道剑光,道道刺向门主各处要害,同时口中大喝道:“兄弟们,你们不上,我可要上了啊,到时候别看着我暗月搂着美人干瞪眼啊,哈哈……”
白飞羽闻言更是猛惊,脸色一沉,更是不要命的抢在那人前面攻向了门主,下手更是不留半点后路,暗道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抢先。
“好哥哥,今日就冲你们俩这份男儿英雄气概,我媚杀也决定不亏待你们,到时保证让你们飘飘欲仙,快活似神仙!”云芳菲眼波流转,媚笑着,身形急转,冲到了暗月和白飞羽中间,与之并肩站在一起,共同又刺向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