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步步生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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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哼,等我们两个都养好伤,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到时候非整的你哭天抢地求饶不可!

想象着那无限期待的一幕,绝杀脸露笑意,微微阖上双目,双手抱着云芳菲,打算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补眠,刚刚那一番卖力的辛苦劳作,的确让他感到有些乏了。

就在这时,竹门吱呀一声开了,旋即走入一个白色人影,绝杀不悦的抬头望去,是谁这么没眼色,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打搅他的好事?

“是你。”绝杀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前所未有的清冷,脸色也在瞬间沉了下来。

“算算时间,媚杀堂主的毒也该解了,我特意带了药来,打算救白少侠一命呢。”邪医冷淡的说着,拿起桌上一杯清水,走到壁台前,浇在了正冒着烟雾的香炉上,听着那刺啦的声音,他扭头冲绝杀浅浅的笑着,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只是没想到啊,不过是一个女人,门主不惜牺牲一半的功力,竟然亲自上阵了,啧啧……”

“没想到那人耐心居然如此好,那么早就派你潜到了邪门。”绝杀小心的将云芳菲放在床上,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面上一派悠然,心中却咯噔了一下,念头急转。

糟糕,在看到前门主的脸时,他就知道那合欢阴是假的,所以一心只急着先来寻云芳菲,竟然把邪医给忘了!

若是被那人知晓,媚儿在他心中的地位,那媚儿的后果只怕是……

刚一想到这里,绝杀的背心禁不住惊出了层层冷汗,果然听到邪医凉凉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耐心一向很好,只不过绝门主的耐心就稍差了点火候,区区一个女人就足以让你功亏一篑。”

“本座只是不想让一个白痴夺了那份处子之香,对本座来说,不过是一个月之内少了一半功力,这点小事和那处女馨香比起来,不值一提。”说话间,绝杀已经穿好繁琐的衣装,披上了那张扬的红袍,瞥了床上的娇人一眼,转头冷冷的瞧了一眼邪医,冷哼道:“若是此刻她再有什么意外,本座可就没了那个闲心。”

“有四个字,不知绝门主可曾听说过?”迎着绝杀射来的眼刀,邪医稳坐不动,淡笑道:“欲盖弥彰。”

闻言,绝杀倏地窜到了他的面前,身影快似闪电,一手扼住了他的喉咙,慢慢收紧,那双冰凉的眸中迸射出强烈的杀意,偏偏那嘴却异常轻柔的说着:“本座最近有点手痒,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绝门主尽可以杀了我,只不过如此以来那人定要会查一查在下的死因,不知道绝门主可想好了该如何解释?”邪医一脸从容,笑的云淡风轻,仿佛此刻被掐喉咙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还有,你以为那人只让我一个人混入邪门吗?”看着绝杀越来越黑的脸,邪医好心的又加了一句。

扣在邪医喉咙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此反复几次,绝杀才缓缓收了回来,从齿缝间逼出一句,“还有谁?”

摸摸脖子,邪医耸了耸肩,反问道:“以那人的精明,绝门主以为他会让我知道吗?”

似乎早已料到邪医的回答,绝杀死死的盯着他的脸,细细的瞧着,眸底暗涌着不可预知的波澜,只看得一向冷静的邪医也有些毛骨悚然。

许久之后,绝杀突然笑了起来,坐回了床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三年前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也知道一些。”

邪医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旋即强笑着说道:“那又如何,邪门内外失身于前门主的男子太多,就连绝门主你,不也差点清白不保吗。”

“可是,南宫邪,我还知道,极北之地的皇宫中,住着一个精神恍惚的女人,如果她知道南宫邪你和……”绝杀双手环抱,悠悠说道。

“住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又如何知道她……”南宫邪的脸刷得一下全白了,单薄的身子不可抑止的剧烈抖动起来,仿佛在忍着极大的痛楚似的。

“本来不确定,但我一叫出口,就确定了你是谁,我的好堂弟。”绝杀静静的看着他,眸中流露出一种似痛非痛的不忍,声音一轻,慢慢说道:“既然我们都有想要保护的人,不如打个商量如何?”

“你要我为你保密?”南宫邪抬起了眼,凌厉的注视着绝杀,只是在看到对方那同样凌厉同样坚持的目光中,他的态度一点点软了下来,最终闭眼无奈的说道:“除非你要完全忘了今晚的事,否则光是外面那人派来的暗哨,我也无法替你保密。”

闻言,绝杀挑了挑眉,然后又紧皱在一起,转身默默的看着床上已久沉睡的女子,风眸中流泻出点点挣扎。

犹豫片刻,他终是咬牙弯下了腰,抱起地上同样在昏睡中的白飞羽,别过了头,将之和云芳菲并排放在了一起,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恬静睡颜,猛地掉头冲出了房门。

“既然如此,邪医先生就留在这里,为白少侠好好疗伤吧,本座自有封赏!”

邪医呆站在门口,望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远远的消失在落霞院中,听着那随风传来的响亮话语,他苦笑一声,轻轻叹道:“这人心机够慎密,对自己,也够狠,和那人只怕有的一比。”

五月的夜风,拂过湖面,带着沁凉的气息,丝丝缕缕的吹尽了竹舍,邪医一身白衣,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那水面上倒映的星光,随波摇散了满眼的迷蒙。

一声低沉的闷哼,打断了他的沉思,他转身走去,伸手搭上了床上男子的脉搏,低声说道:“你终于醒了。”

白飞羽缓缓睁开双眼,脸上带着大梦初醒时的些许迷茫,随即便看到了身侧那睡容沉静的女子,心头霎那间涌起巨大的欢欣,她已经没事了吗?

来不及细想,便感到手腕一沉,扭头一眼看到了邪医那冷淡的眼,顿时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奇怪,我怎么还没死?”

“你死不了了,就在你决定为媚堂主解毒的时候,我突然间福灵心至,想到了如何解药的配方。”邪医面无表情的说着,双眼细细打量着那睡的沉稳的女人,心底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

绝杀不惜牺牲自己一半的功力,也要为这女人解毒,却在转念之间,将这份功劳让给了别人,同时把心头喜欢的女人,也一并转让了出去。

真不知这女人有什么好,为什么这世间最难寻到的真情,偏偏在她身上出现,而且一出就是两个?

虽然,绝杀并不愿为她舍去性命,但却曾为难挣扎过,至少也为了她折损了一个月的半数内力。

要知道,现在邪门刚刚平定,他还要潜心收复那些心怀鬼胎的门内各方势力,而失去了一半内力的他,倘若一个不慎,只怕就会遭到万劫不复的地步,这一切还是要算在她的头上!

“什么,你说我没事了?”白飞羽闻言更是茫然,脸上神情不断快速的变幻着。

若是,那人有这两个男子一半的深情,他不知道自己还不会将手中的匕首插入那人的心口?

不,不会的,那人那时坐拥江山,左搂右抱,如鱼得水,他的眼又怎会留在一个女人身上,他的身他的心又岂会锁在一处?

收回了一线恍惚的眼神,邪医静静的看着白飞羽,对于眼前这个为爱情勇于献身的男人生起丝丝好感,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紧紧的闭起,摇摇头,轻叹一声,塞给白飞羽一瓶疗伤圣药,转身走了出去,那一身雪白的衣衫,飘荡在暗黑凄冷的夜色中,显得那么的飘渺,那一声掩藏在清风中的轻叹,又是那么的落寞苍茫。

呆呆的看着邪医的身影一点点的走出了他的视线,白飞羽短暂短路的大脑这才开始运转起来,一时间,各种心绪纷至沓来,将他紧紧的缠住,扼得他几乎难以呼吸。

之前,他是铁了心的要替她解毒,不为别的,是不想让心中那抹纯洁的影子遭到半点的玷污,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她爱的不是自己,而他对她的爱,却早已刻骨铭心,难以磨灭。

他更知道的是,如果她选择了别人,那么自己此生将再无幸福可言,与其这样,还不如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只要,能在她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也值得了!

他承认自己这样做,很自私,可是情到浓处,他只有这样才能解脱啊。

可是……

可是,谁来告诉他,这如今又是什么状况?

那邪医居然把解药研制出来,给他服下,还再三保证他的身体不会有任何事!

天!这不等于是他强占了她的身子吗?

她心中的人是绝杀啊,而他却占了她的身子……

这叫他情何以堪,又该如何面对醒来后的云芳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