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刚刚看到长亭,遥遥的便看到了妻子和绝杀相拥着亲吻的一幕,让他如火中烧,急怒攻心之下,没想太多,只以为妻子是被迫的,所以便暴喝一声,身形如电,暴掠而来,飞掠之间,顺手拔下了腰间长剑,势如破竹般向那抹刺目的红衣当胸刺了过去。
这一刺,气势如虹,下手再无一分余地。
绝杀冷哼一声,被人打断好事的不悦升腾到最顶点,抱着云芳菲侧身避过,旖旎的桃花眼登时泛起了丝丝寒气,全然忘记了是自己抱着人家的女人。
“怎么回事?”云芳菲被那一声大喝惊得心神一震,脱离了绝杀那迷魂掌控,心中一阵迷糊,甩了甩头,抬眼见到自己竟然窝在绝杀怀中,当下周身一寒,打了个激灵,不禁又羞又怒又囧,手腕一翻,一掌印上了绝杀的胸口,俏脸冷寒,声音冷厉,“绝杀,刚刚你对我使了什么?”
绝杀闷哼一声,被她一掌拍得退了两步,单手抚胸,低低咳了一下,抬头见白飞羽和云芳菲二人以手相握,怒视自己,心下不怒反笑,略悲的笑声,震得树林瑟瑟作响,惊起了不少沉睡的夜鸟,扑棱棱飞向远处。
“没什么,只是离别在即,想要和你拥抱一下,作为我们之间的一个终结而已。”绝杀低低的笑着,猛然转过身去,悄然掩去唇角溢出的一线红丝,疾步离去,那身鲜艳的红衣在暗月的清照下显得那么的突兀诡异,在夜风中飘飘欲飞,如一只极大的鹰,展翅滑翔天际,清冷的声音穿破暗沉的天幕,透过那层层叠叠的枝叶,隐约飘了过来一句黯淡无力的言语:
“前情旧事终散去……”
云芳菲心底一震,怔怔的望着夜空中那渐渐不能分辨的丛林尽头,心中一阵惝恍,终于两清了吗,终于都散去了吗?
白飞羽见状,心底暗暗氤氲起不可抑止的怒火,隐隐记得方才,绝杀那般和她亲昵,她好像并未挣扎抗拒,难道时至今日,她的心中还是忘不了绝杀吗?
否则,此刻的她又怎会流露出这般浓烈的不舍?
霎那间,一股深深的疲惫窜上了心间,羞辱,恼怒,无奈,绝望等重重心绪纷纷冒了出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难道说自己无论怎样都无法抹去她心头对绝杀的记忆吗?
恍惚间,白飞羽松开了紧握着的小手,转过身,一步步下来长亭,沉默的往前走着,心间一片杂乱。
云芳菲咬了咬唇,自知刚刚的失态伤害了他,指尖被这阴凉的丛林夜风一吹,冰冷冰冷,让她感到无所适从,迟疑了一下,飞快的向白飞羽追了过去。
“飞羽……”云芳菲拉住了白飞羽的手,诺诺的,说出一句:“不管你刚刚看到什么,都不是出自我的真心,刚才我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有一小段记忆甚是模糊,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凭感觉,她隐约知道了绝杀好像对她施展出什么迷魂术,但心中并不确定,只是见飞羽如此,却也不得不解释出口。
“哦。”白飞羽简单应了一声,却并不再说什么,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从前的她,从来不爱解释的,也从没有解释过一句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开始对他解释了?
是心虚还是……
云芳菲苦笑一下,白飞羽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明显不信,只是从前但凡她说,不管他心中是真信还是假信,都会做出一番深信不疑的样子,可是现在,他终于不耐烦了吗?
两人一路无声的走回了白府,再无一句言语,身后那健硕的骏马也默默的跟着他们,一声不发,这个夏末之夜的晚风,首次吹到身上,让人竟然有了一种萧瑟秋天的来临。
是夜,两人照常同床而眠,只是再也没有了亲密,而是平躺着相对无言,云芳菲知他心头郁结,曾试探着想说些什么,但刚一张口,白飞羽便转身侧卧,背对着她,口中淡淡说道:“累了,早些休息吧。”
云芳菲张了张口,看着面前那线条冷硬的脊背,终究闭上了嘴巴,冷冷的研究了他的脊背好久,心中好气又好笑,却也带着丝丝心疼以及稍稍的愧疚。
白飞羽见身后并无动静,最终也忍耐不住,翻转过来,望着她那有些萧瑟的神情,心头一软,伸臂就要去搂她,口中低低叹息一声。
云芳菲猛地翻过身子,面墙而躺,这个呆子,刚刚居然连她再次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也要还他一次,叫他尝尝这个滋味!
白飞羽的手臂在空中僵了一下,软软的搭在了她的腰间,却被她捏住甩了过来,用鼻孔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不是不信吗,不信还碰我做什么?”
白飞羽闻言蓦地抱紧了她,身子更紧的凑了过去,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轻轻的蹭着,闷声说道:“对不起,我承认我吃醋了,不知怎么了,我的醋劲越来越大……”
云芳菲窝在他的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安抚道:“放心,我不会无缘无故让你吃醋的。”
话一出口,便觉肩头一疼,白飞羽瞪着眼不满的看着她,她这才猛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忙改口笑道:“呃,错了,是不会再让你吃醋了,不过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绝对会为你制造出卖不完的酸醋来!”
“你没那机会的!”白飞羽闻言先是一松,后又紧张起来,在心中想了许久,才慢慢说道:“费城那里还有一处别庄,那里环境优美还清静,不如我们去那里小住一断时日?”
最关键是,在费城那里,根本不会有外人打扰,很自在,也很适合他和她花前月下,继续加深感情。
他希望在菲儿生下孩子之后,她的心中再无芥蒂的和他兴夫妻之实,每晚抱着心爱女人时那种能看能摸却不能吃的感觉,着实让他郁闷到了极点,他真怀疑自己若是再继续憋个一年两年来,会不会憋出毛病来!
但通过刚刚的事情让他也知道了,她的心中多少还有一些绝杀的影子,若不将那些影子完全赶跑,只怕他和她亲热起来,也会受到一些影响来,这绝不是他乐意见到的事,故此他想了半晚,才想起那么一处建造的风景迷人,适合谈情的别庄来。
“恩,好吧,你想去哪里,我都跟着你。”云芳菲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不忘给他灌上一句甜言,男人都是喜欢听好听的话,既然是自己的男人,她也不能太吝啬了。
于是,相识以来,两人首次的短暂冷战便被眼前的甜蜜给打破了,不过从此以后,两颗心并未贴的更近,却是渐行渐远,他的心中总是多了一点顾及再没了从前的自然,而她的心中却仍旧将他看做了从前那个大度从容的温柔男子。
至于有些不能公开说的事,将藏在男子的心底,去潜移默化着他那一向温润淡然的性子,注定了要在日后某些时刻,不能避免的被提及,将这个裂缝给越拉越大。
白老夫人这段时日很忙,听闻孙子孙媳要到外地去小住,想到即将投放到商场的新生意,很是愕然。开玩笑,那些新奇的物品刚刚投入生产,日后还要常常听听孙媳的意见,这个时候若放他们离开,怎么能成?
于是,一心扑在商业上的白老夫人一口拒绝了孙子的提议,还以为清香园的下人们伺候的不好,一口气又送了十几个机灵的丫头小厮过来,亦步亦趋的贴身跟随着二人,将二人伺候周到的即便连吐口痰也要端上几杯清水漱口,更把二人烦的不行,却面对固执的白老夫人却毫无办法,因为老人家常以一句身子不好不知什么时候就归西的话封住了他们的嘴。
若是他们还要坚持出门,那便是不肖,极大的不肖!
这个年代,很是信奉孝道,那些对长辈不小的小辈们,一辈子都难抬得起头来!
知道孙子不开心,白老夫人每次见了他就变着花样的夸孙媳,还记得从前,飞羽总是会想方设法的让菲儿得到她的夸奖,那时候她还颇有些不耐,但在见识了孙媳的手段之后,她便由心的欣赏着孙媳,所以那些夸奖的话都是由心而发,不过夸来夸去,对孙媳的经商天赋夸得更多了。
天天如此夸着,白飞羽更郁闷了。
因为有些话一旦传到了外边,经过不知多少张嘴巴的渲染,就会变了味道,本来白老夫人只是单纯的夸奖,可是变成了现在在白府之外都广为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白府的十个少爷加起来都比不上少夫人的一根头发丝,这些白飞羽并不会吃味,但却有一些口不设防的人甚至会悄悄议论着,白少夫人那么精明能干,如仙子般的人物,怎么就会看上了无能的白家少爷呢?是白少夫人有什么把柄被抓在少爷的手中才被迫嫁入了白府,还是白少夫人婚期不贞,难以嫁人才选择了无能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