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你是死人吗?出去给我传板子。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孝儿女。”王夫人紫涨着脸皮气急败坏地说。
“太太,我还叫你声太太。若要打我娘和妹妹我却是不依的。娘,妹妹咱们走。”宝玉说完就要领着周姨娘和妙玉下去。
“都反了,你们眼里还有我吗?”贾母用手里的拐棍狠狠地敲打着地面。“二太太,你干了什么好事还不给我闭嘴吗?娘娘宫里有喜事不许你们胡闹。宝玉你也别吵吵,妙玉你是我贾府的姑娘了,明儿请个大师傅来主持你还俗吧。周姨娘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我自给你做主。打今儿起,把你的月银调到十六两,你的院子也别住了,你还是带着妙玉在园子里找一处房子住下吧。”贾母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哪能真把二太太休了家去呢。
“老太太,妙玉认了父母,可没打算做贾府的姑娘,我清静惯了还是在庵堂住着一样的。”妙玉可不打算领贾母的情,做贾府的姑娘是没一个有好命运的。
“老太太,你看看这小蹄子不识抬举的很。”王夫人听妙玉如此说忙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娘、宝玉哥哥咱们别在这听她乱叫,走吧。”妙玉和宝玉扶着周姨娘去了。
恨得王夫人又是咬牙又是跺脚的。
“政儿媳妇,你也别兴过头了。这事原是你做错了,休了你道是给你留着颜面,若是贬你做妾你也得受着。看在娘娘份上,你且安份些吧,别再找他们母子麻烦。再有你记着,宝玉就是这府的嫡子,你若是没儿子,后果你自想去,今天的事以后不许再提。当务之急倒是娘娘的事要紧。”贾母不忘训斥一番。
宝玉原就来自己不亲了,好在媳妇倒是自己的人,生也孩子就接到自己身边养活,也合情理。那妙玉不过是个丫头罢了,无论如何我还是这府的主母,等元春的孩子生下来,想摆布谁还不行,且让那周姨娘乐呵几天。王夫人也在心里计较着得失。
“老太太教训的是,媳妇记下了。”王夫人低眉顺眼地说。
“宫里来人怕是传咱们进宫探视娘娘,你下去多准备些安胎的补品吧!把你进的参汤送上一碗来,这几日喝得受用,不喝倒想得紧”贾母被闹了一这早上倒是又累又困的。
不知钗儿那药里是什么东西?这老太太倒是喝上瘾了。什么时候才能见效呢?她死了这府里的老封君可就是我了,连那大房也得听我的。
“老太太回头媳妇就让人给您送过来。”王夫人答应着去了。
宝玉和妙玉扶着周姨娘回到周姨娘的屋子,宝玉请周姨娘上坐了,规规矩矩地给周姨娘磕了头三个头。周姨娘又是哭又是笑地受了。
“娘,我以前不知道倒待慢了您了,日后儿子好好孝顺你。”宝玉也抹着眼泪笑着说。
“妹妹,你日后也不用守着青灯古寺了,脱了这一身衣裳,住到园子里去。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哥哥会保护你的。”宝玉又对妙玉说道。
“宝玉哥哥,咱们能骨肉团聚我也再不求别的了,我和娘正担心你撇下我们去了呢!”妙玉心里一直当宝玉是绣了花的枕头,没想到今日倒是有些担当了,原是我错看了他了。
“妹妹,放心。哥哥再不会有别的想法,我只守着你和娘亲,日后找个好人家把你嫁了,我就守着娘过活。”宝玉说着便笑了。
“娘,你看宝玉哥哥现在就多嫌着我了。”妙玉听宝玉说要把自己嫁了,羞红了脸向周姨娘告状。
“你哥哥说得不假。玉儿,娘给你做了条裙子你进去换了衣裳给娘看看。”周姨娘的心被幸福撑得满满的。
“妹妹,去换吧,让我和娘看看。”宝玉也催促着。
换装,妙玉从小到大都只穿道衣,看着园里姐妹们的衣裙也曾心生爱慕,今日自己也可以穿了。妙玉捧着娘亲亲手做的衣裙里屋去了。
等了好一会,周姨娘和宝玉才见妙玉挪着碎步出来了。妙玉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双目横波如潭水,脸上两朵红云赛桃花。
“没想到我妹妹如此惊艳。”宝玉看着妙玉在门口用门掩了半个身子,羞羞答答地不愿出来,忙过去把妙玉拉了出来。
“来,娘给你梳梳头发。”周姨把拉过女儿解开其如瀑布般的青丝,一下一下地梳了起来,最终用发带束起,插上蝴蝶钗,又将一缕青丝垂在胸前。又打开宝奁薄施粉黛,略增颜色。真是把妙玉打扮得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般俏丽。
娘几个正在周姨娘屋里说笑着,外边人回老爷来了。贾政处理完外面的事急忙回到贾母屋子,却见他们娘几个不在,忙又赶了过来。一进屋刚好看见,周姨娘才给妙玉理完妆。
“玉儿和你娘当年一样美。”贾政笑着赞叹道。
“老爷,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儿女们笑话。”周姨娘脸一红嗔怪道。
宝玉和妙玉相视一笑,娘亲和父亲还是很恩爱的,当儿女的如何不乐呢。
贾政坐下,妙玉方又重新见了礼。
“玉儿,今天起你就和你娘先住在潇湘馆吧!日后再做打算。宝玉你若愿意也还回怡红院住吧,你们娘们离得近也好彼此有个照应。”贾政吩咐道。
“老爷,只怕太太再来找娘的麻烦。”宝玉知道元春有喜,这休妻之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宝玉,为父以前对你甚是来历,这其中缘由问你娘亲吧。日后你就随玉儿一起叫我爹爹吧!外边的事你们放心,我自会处理。”贾政看着眼前一双儿女心道,就是给我个宰相做也不干了。
贾政早早地吩咐人打扫了潇湘馆和怡红院,当日周姨娘便搬进了园子。宝玉也忙让命碧痕收拾了东西,随自己重新住进了怡红院。贾政看着这边收拾完了,才回了荣禧堂找王夫人。
王夫人正在骂周瑞家的,见贾政来了和贾政拗着,忙陪着笑脸请贾政坐了。
“我已命周姨娘和宝玉还有妙玉住进了园子,你没事不要到园子里找他们麻烦。看在娘娘面上,过去的事我不与你计较,可你若进园子,可别怪我无情了。还有你那外甥女,宝玉不喜欢,你有个心里准备,我会给宝玉另娶个他趁心如意的来。”贾政说完便头也不回去进园子里去了。
当夜贾政在潇湘馆设宴,请来贾环和赵姨娘共同庆祝,一家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王夫人听说后气得脸都绿了,胃又开始隐隐地痛了起来。
“太太,老太太叫你过去呢!说是忠顺王妃来了?”玉钏传进话来。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王夫人纳罕起来。
周瑞家的小心翼翼地侍候着王夫人去贾母上房,这一路上王夫人又把周瑞家的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周瑞家的知道的事太多,王夫人除了骂几句也不敢怎么样。周瑞家的自知理亏也只得忍气吞声地听着。
忠顺王妃以前倒是和众位太妃来过贾府几次,不想今日夜里到访,让贾母也颇意外。忠顺王妃约三十几岁的年纪,漂亮倒在其次,那满眼的精明不在贾母之下。忠顺王爷是当今天圣上最小的王叔,年纪刚三十出头,据说先祖当年是极疼他这位老来子的。
王夫人到的时候,那忠顺王妃正一身大红正装地和贾母聊着家常。
王夫人忙打起精神给忠顺王妃请了安,不一会宝钗也被贾母叫来陪坐。
“老太君,本宫听说贤妃娘娘有喜,特意送来些滋补的良药与娘娘安胎。”忠顺王妃见人到的差不多了,方把来意说来。
深夜来访怕不只是送药这知简单吧,在坐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
“让王妃惦记着,老身替娘娘谢谢您。宝丫头把王妃送的药都收好了,明日进宫给娘娘带去。”贾母命钗收了药等待下文。
“宝二爷成亲也有大半年了,老太君想是要抱孙子了吧!”忠顺王妃把药材交给宝钗,瞅着宝钗问贾母。
“王妃,老身没那福份,现在孙媳妇的肚子还没动静呢!”贾母着实盼着宝钗的肚子快点鼓起来。
“老太君,宝玉爷和宝二奶奶都还年轻,孩子是迟早的事,也是缘分没到吧。我们家王爷至今也没个子嗣我这心里急得什么似的,原想和您求了您府上的三姑娘,不想王爷没那缘法。”忠顺王妃遗憾地说着。
贾母心里一动,难道为了妙玉而来,不可能啊,妙玉的事断不能传得这么快。
“三丫头没福,若是侍候了王爷倒是留在京里可以常来常往了。王爷年富力强的还能愁没孩子吗?”贾母也忙劝着。
“老太君说得极是,贾府近来喜事连连,这不我也来沾沾喜气。那林郡主婚期提前了,北王府下了贴子,想来老太君也收到了吧。”忠顺王妃话锋一转,扯到黛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