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是城,很大很大,大得不知从何说起。
上海是滩,很开阔很开阔,有着非凡的气派。
广州是市,很活很活,活得让人惊异。
这是易中天在《读城记》里对“北上广”的描述,简单,却一语破的。
“北上广”这个特殊的名词,这些特殊的地域,注定了它们要成为天下人趋之若鹜的寻梦之地,它们享受着中央政府在政治、经济等各个方面给予的优惠政策,在自由市场经济中,成为了中国的领头城市。
和那些被人情与僵化体制束缚的大多数二线城市相比,“北上广”有着难以言喻的优势,它们是宝贵的淘金地,是一个人的梦工厂,是年轻一代中国梦的承载。然而,近些年来,“逃离北上广”的口号却越叫越响,行动也愈演愈烈,对于在“北上广”拼搏和奋斗的年轻人来说,到底是走是留,这一问题成为困扰他们的一个心结。
《围城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城中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冲进来。”“北上广”就像是现代围城,身处小城市的人,觉得小城市闭塞、落后,而且机会不均,而大城市发达、先进、繁华,简直是人间天堂,所以他们踮起脚尖,翘首以盼,迫不及待,挤破了头也要进来。而身处大都市的人,则深刻体味到了在大都市拼搏的艰辛、无奈,各个方面带来的压力、个人的渺小、竞争的激烈让他们萌生了退出的想法。那么,到底是要进军“北上广”还是逃离“北上广”呢?
1.“北上广”众生相
所谓的“北上广”,原是中国一线城市北京、上海、广州的简称,是由一种现象而衍生出来的名词,但逐渐也被用来指生存成本极高的现代化大都市。凡是有梦想、有上进心、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无不想在北京、上海、广州这几个大都会占据一席之地。这些大城市本身散发着无穷的魅力,因此让不计其数的“80后”心向往之,这部分群体大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在他人看来,他们应当是高级写字楼里的白领阶层,有一份光鲜体面的工作,拿着不菲的薪水,过着小资的生活。
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现实的压力以及竞争的残酷让他们心神俱疲,疯狂的楼市,不断加大的生活压力,开始让这些有理想、有个性的年轻人不断遭受沉重的打击,经过几次碰壁弄得灰头土脸之后,他们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之路。
而今,这一群体被冠以新的名词,人们称他们为“房奴”、“蚁族”,他们中有些人为了能够蜗居在大城市中而一天到晚地奔波劳碌、辗转流离,而有的则开始从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一线城市撤离。
蜗居“蜗居”,原指空间狭小局促的住所。而现在所说的蜗居一族的特点是:他们大部分的空余时间均在家中度过,以便节省开支,不看电影,不逛商场,不买名牌,不参加高消费娱乐活动。他们会把节省下来的钱攒起来,以后买一套不大的房子,或者用于还房贷,由于经济能力受限,故而他们经常处于日常行为也同样受限的一种生活形态。
镜头一:
丁当是云南大理人,在昆明已经工作了七年,和两个朋友在市区一起租了一套不到60平米的两室一厅的房子,三个人就这么挤在非常狭小逼仄的空间里,生活非常不便,到了晚上情况更甚。由于丁当和一个朋友住在稍微大一点儿的房间里,而该友每晚鼾声震天,搞得丁当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只能不停地踢床板,室友听见声响,翻个身暂时停止打鼾,但是两分钟不到,鼾声就会再次响起。丁当真是不知道这种“蜗居”的日子究竟要到哪年哪月才能结束。
丁当每年的房租是6000多元钱,总共住了五年,居然也花了三万多元,“假如你五年之前买房子,这几年房租都够首付了!”同事都这么解劝他,丁当也希望有自己的房子,但一时半会儿哪儿筹集这么些钱去?每个月交完房租,除去生活费所剩无几,房子对于他来说只能是一个海市蜃楼的梦。
丁当如今已经年届30,仍旧只身一人,大学时候谈了一个女朋友,毕业之后两人各奔东西,恋情就这样结束了。后来朋友帮丁当介绍了几个女孩子,都觉得丁当一表人才,工作还不错,但是一到丁当的住处去玩,女孩就开始皱眉头,三个男人脏乱不堪的小出租房里弥漫着烟草味、臭袜子味,再走进丁当的房间,看见的是冷冰冰的“校园式”
上下铺,上床还躺着个大活人,哪里还有甚么心思玩情调?于是女孩们都一一打了退堂鼓。
丁当的妈妈一看儿子都三十的人了,仍旧单身一人,婚姻的事到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心里又着急又上火!当得知丁当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之后,妈妈一狠心说:
“不就一套房子吗?我们买。”
作出决定后,丁当妈拿出了八万块钱,交到丁当手中。捏着存折,丁当鼻子有些发酸,他知道其中的分量,这可是妈妈辛苦了大半辈子的血汗钱……为了花最少的钱,买到最合适的房子,丁当骑着自行车跑遍昆明城,终于在北市区买了一套90平米两室一厅的房子,总价42万,首付10万,月供1800元。
房子是买了,但要到明年初才交房,丁当“蜗居”的生活还没有结束。现在,他每个月除了要还房贷,还要交房租,每天醒来身上就像背负了一座大山。他每个月有3000元的收入,除去这两项支出,只剩下700元钱。因此,这一年来,丁当能省则省。每天的伙食费必须控制在15元以内,早点省了,两餐只能吃盒饭、方便面、小锅米线……即使这样,每个月也要花450元,余下250元就是所有的零花钱了,还要交手机费,如今丁当只接电话,基本上不主动给别人打电话,甚至因为担心医药费太贵,哪怕是生病也只敢在家休息,而不愿去医院。
“刚摆脱‘蜗居’生活,现在又成了‘房奴’。”当当苦着脸无奈地说。
镜头二:
2006年大学毕业之后,来自浙江的王莹只身来到上海工作,一个女孩子在外地总归不方便,需要有人照顾,后来同事就给她介绍了男朋友小刚。虽然王莹对小刚第一印象非常一般,但小刚却一眼就看上了王莹,经常给她打电话嘘寒问暖。日久生情,两人就这样走到了一块。
相处半年之后,小刚的父母就催着儿子赶紧结婚,但是王莹却想等买了房再结婚。小刚的父母知道了王莹的想法后,提出让他们先结婚,婚后他们会给小夫妻50万买房子的首付款。王莹听了公公婆婆的许诺后,才和小刚去领了结婚证,举办了婚礼。
转眼结婚已大半年。其间王莹自己看中了很多套房子,但是每次和公婆提到首付时,公婆都吞吞吐吐,转移话题。为此王莹经常催着丈夫向父母要钱,小刚开始说父母答应给就一定能给,但催促的次数多了,小刚也开始不耐烦了,他突然转变了态度说买房子是自己的事,不是父母分内的事情。
这时王莹怀孕了,眼看着还是没房子,她更加着急:现在租的房子太小了,孩子出生后根本不够住。于是趁怀孕休假,她回家和婆婆正面提起买房子首付款的事。令她没想到的是,婆婆竟然说:
“我甚么时候答应了?”
王莹对婆婆这种言而无信的态度异常气愤,而丈夫也对自己日渐冷落,她感觉自己受骗了。夫妻间一次次的吵架让他们的感情产生了裂痕,王莹甚至有了离婚的想法。无奈肚子里的孩子正一天天长大,万般无奈的王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解读:
俗话说“安居乐业”,有了家,心里就有了依靠,就生了根。房子的确重要,拥有房子也是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情,但是为了房子而倾尽家产,透支后半辈子的幸福,就有些不划算了,在买房之前,应当对个人现有资产以及支付能力作一个详细的评估,选择在自己能力承担范围之内的房子,以及合适的还贷方式,这样才不至于出现像上面丁当那样的现象。一般来说,合理的家庭支付比例是每月房贷支出不应超过家庭收入的25%,如果超出,就会对家庭在其他方面的消费产生影响。另外,买房者还要考虑自己工作和收入的稳定性,如果不考虑这些因素,只是一味地加重还贷“砝码”,无疑将会给日常生活带来沉重负担。所以,一定要从自己的实际情况出发,综合各种因素,正确选择贷款额度和还款年限。同时买房也不一定非要一步到位选择新开盘的商品房,经济能力较低的家庭也可以选择二手房,或者利用政策选择经济适用房,同时买房时机不成熟的人可以延缓买房计划,或者选择廉租房、公共租赁房等进行过渡。在人生的旅途上,不要让自己背负太大的压力,人生苦短,只有懂得享受的人生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
房奴
“房奴”,从字面上来理解,其意思就是买房者变成了房子的奴隶,实际上是说那些因买房而受到经济束缚的人。随着近些年来房价的不断飙升,“房奴”一族的成员也越来越多,这个词的使用频率也是持续走高。从某大型网站的一项最新调查中我们能够看到,目前我国使用按揭贷款的购房者达到了90%以上,其中31.75%的购房者的月供占到了其收入的50%以上。这些月供占到其收入50%以上的消费者,他们一方面因为有了房,心理上多少有了一些安慰,但是在另一方面,他们的生活质量却下降了不少,他们往往被沉重的贷款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不敢轻易跳槽,不敢旅游,不敢娱乐,害怕银行加息,担心生病、失业,更没时间好好享受生活,成了地地道道的“房奴”。
镜头一:
艺馨从大学毕业之后,经常和她的闺密们一起出外泡吧、唱歌,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她却不怎么出现了,后来她的闺密小张经过多次询问,才知道,她因为买了房,为房所累,成了不折不扣的“房奴”。
艺馨和她老公现在住的房子是2006年买的,那个时候两人正准备结婚,需要一个固定的住处,于是就购买了总价70多万的三室两厅的房子。首付是跟双方父母借的,贷款需要20年还清,月供3400多元。本来艺馨觉得有了自己的房子就万事大吉了,却不料各种烦恼仍旧纠缠着她,让她烦恼不已。
艺馨夫妇二人每月收入8000多元,平时水、电、物业的费用加上月供等各种开支,每月至少要花费4300元,这就占据了两人收入的一半,只剩下约4000元可支配。艺馨是个很有品位的时尚女性,在买房之前,单是在买衣服、美容美发上面,她每个月都要花掉2000元左右,从供房第一个月开始,她就尽力控制自己,减少在这方面的花销,其他开支与以前一样,结果当月他们还是透支了近2000元。
针对这种情况,他们接下来马上制订了消费控制计划,如今,两人基本上不打车,不去电影院,不下饭店,不泡吧,不唱歌,不买贵衣服,能够节省的尽量节省。
艺馨虽然结婚已经这么多年了,然而依然没有要孩子,依旧过着“丁克”式的生活,不是他们不喜欢小孩,而是怕养不起。基于此,两人决定每月从余下的4000块钱中抽出1000块钱来,等有了孩子以后,作为孩子的抚养费和学费;对于双方父母的借款,“能拖先拖着”。而双方父母不仅没有催他们还款,反倒是每次来的时候还要资助他们一些,这样艺馨和她先生觉得非常过意不去。“他们把我们从小拉扯大,老了之后还得把多年积攒的养老金拿出来资助我们,我们内心真的感觉非常内疚,但是又没有其他办法。”艺馨愧疚之中透露着无奈。
“其实租房住也没甚么不好的,要是当初不买房就好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末了,艺馨无奈地说。
镜头二:
张军,生于1983年,2005年毕业于南京一所名牌大学信息工程系,毕业之后便携女友一起来到了广州打拼。如今,周一到周六,早上7点到晚上8点这段时间,根本不属于张军他自己。
早上7点,张军准时起床,洗漱完毕后,一溜小跑着去车站,用他的话说,利用这五分钟的路程健身,把去健身房的钱都省出来了。
路两旁一家挨着一家的早点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然而他只是吞了吞口水,坚持赶到单位,单位里管早饭。因为住处在乡下,单位在开发区,乘公交车需要30分钟左右,而上班时间为上午8点,所以张军总是在7点20之前到达车站等车。在公车到来之前及车上有座位的时候,是张军的英语时间,他拿出大学里考六级时用的那本词典,认真拼写着单词。
“晚上6点,别忘了去咪咪家教数学。
8点回家前,记得去超市买牛奶。”一边背诵,还得把这一天的备注输入手机……依靠着不懈的勤奋以及节俭,到2008年年底,张军攒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十万,想迎娶女友过门时,却遭到女友的拒绝:“没有房子,有一种漂泊无依的感觉,结了婚也不敢要小孩,将来人到中年零保障……最起码,要能看到买得起房的曙光。”为了能让女友看到“曙光”,张军一个人偷偷地看了一个月楼盘,在距离自己和女友上班较近的城东购买了一套90平方米的商品房,从此光荣地跨入房奴的行列。
镜头三:
2007年,李小姐贷款35万元在郊区买了一套总价为54万元的住房,贷款分15年还清,每月需还款3000多元。李小姐原来的工作单位是一家私营企业,效益不错,月收入在3000多元,李小姐的爱人在某中学当老师,月收入也有3000多元。当初选择还贷年限的时候,父母考虑到李小姐工作性质不稳定,劝小两口选择还款年限较长的贷款,一来每月的还款压力相对较小,二来即使李小姐的工作出现变动,也不至于出现还贷困难的窘况。但李小姐却坚持认为,要趁自己年轻的时候多赚钱,尽快还清贷款,这样就能减少利息支出,于是选择了较短的贷款年限。这样一来,月还款额已超出了家庭月收入的一半。
然而世事难料。2008年初,李小姐所在的公司搬迁到了外地,无奈之下她只好选择跳槽,到了另一家公司之后她的月工资只有2000多元。这样一来,扣除每月的银行还款,家庭的可支配收入每月只剩下两千元左右,基本的日常生活开支都有些紧张起来,每到月底就显得捉襟见肘。后来,谢小姐一直努力向银行申请延长贷款年限以降低月还款额。
解读:
“房奴”是一个非常形象的词汇,为了还房贷,他们都同奴仆一般,低着头默默地工作,争取早日还清房贷,还自己一个自由身。中国奴隶社会已经结束了两千多年,但是当今社会,却有许多人长期充当某一事物的物质奴隶,痛苦无比。这实在令人感叹,却又不以为奇。对年轻人而言,房子乃人生梦想之所系,为它艰苦付出,屈尊折贵,锲而不舍是绝大多数生活在高消费地区的人都要经历的过程。
中国人向来有一种房子情结,他们总觉得,租来的房子算不得家,只有真正有了房,才算是有了真正的家。房子成了很多人每天必谈的话题,就像《蜗居》里海萍说的一样:
“走到哪儿,哪儿都在讨论房子。”一时间,房子成了公众热议的话题,就像一只每天在耳边嗡嗡叫个不停的苍蝇,让人感觉心烦意乱,同时也勾引起了人们心中赤裸裸的房子欲望,从而让越来越多的人迈上了当房奴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