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若一下子缩到墙角:“云侯爷,你们的事,我不知道啊,求求你放了我,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啊!”
褒若掩面低泣,云册冷笑道:“想哭?迟了!只恨当初没有杀了你!为了你,我的弟弟背叛了我们云府,为了你,我们云府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你就是个扫把星,一个蠢货!不杀你不足以泄愤,但是现在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就委屈你在山洞里呆上一阵吧,等明厚载来了,你就能跟他比翼双飞!”
褒若知道这次恐怕没有上次的幸运了,上次云册只是为了要挟明厚载放货交易,而这次却是有了深仇大恨,因为明厚载与她,云府倾颓于一夕之间,云渡叛变,荣华富贵转眼成空,桩桩件件都是恨!她尽量缩着身子,哀恳地道:“我一个小女子,知道什么呢?我都不知道啊!”
“郡主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你是个祸殃是改变不了了,现在,乖乖地去您的‘房间’休息,待那位明公爷来英雄救美吧!”
褒若被关进了地牢,四下全是黑乎潮冷的土墙,她不敢靠墙坐,只在站在门口,可是那门也是黑突突的,站没站处,坐没坐处,不由得又是沮丧又是疲累,最后实在站得累了,只是在地牢中央就地坐下,贴地一阵阵阴风潮气直往骨子里钻,不知坐了几时,也不知外面是天黑天亮,恍恍惚惚地合眼刚陷入梦乡,身子就倒在地了,刺骨的冰凉激得她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又抱着膝沉沉睡去,又倒地地上,又坐起,因为赏花时秋阳温暖,所以她只穿了一件薄袄,此刻怎么抵得住这样的潮冷,且女子本就性阴,最怕又湿又潮的地方,这一来,加倍地痛苦,最后只得移到门边,靠着门坐着,木门又比土墙好些,但冷风又从门缝里直钻进来,这样不断地找地方歇息,不断地反复,又冷又饿,痛苦万分。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铁锁的声音把靠着内面的墙打盹的褒若惊醒,两个冷馒头从门口扔了进来,门砰地一声又关上了,褒若眼睁睁地看着门外传来铁锁声,无比想念外面清爽的空气和高照的太阳,更想念府里高床暖枕,当她捡起地上的馒头时,阴暗光线下看到馒头上脏兮兮黑泥,府里每日换着样的鸡粥海鲜粥,酱肘子,炖羊羔一样样地在脑中闪过,口水直流。
刚开始她还把外面的黑泥掰了吃里面,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次后,迟迟没有人给她送饭来,现在是又渴又累又饿,站也站不住,只得倚着墙坐着,把粘了黑泥的馒头囫囵吞下,再后来便半躺在地上,仍旧没有人来看她,再后来,便软软地躺到了地上,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又是一声门锁开拉的声音,云册掩着鼻走过来,惊讶地道:“唉,呀,谁竟敢把郡主给关在这啦,臭气熏天的!快快,把她搀出去,想来郡主是过惯了好日子,想换换口味来着。”
褒若无力地被人从地上粗暴拽起,出了地牢,外面的山洞突然明亮起来,原来她是被藏于山腹内的地牢中,外面是一个天然的大厅堂,可容数百人之多,下临百丈深渊,正值外面阳光正强的时候,她不适地紧紧闭上眼睛,听得云册道:“没想到手下人这么对待郡主,真是在下一时不察啊,哎哟,这么臭,把个美人都薰成了臭肉了!想必郡主是想洗个澡了,来人,给郡主沐浴!”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褒若禁不住“啊!”地一声睁开了眼,随既又被阳光刺得闭上了眼,翻身在地上不住地扭曲颤抖,云册道:“手下人可不比从前的丫头细心,郡主多担待吧!”
“侯爷,明厚载已经到了!”一个手下一路小跑禀报道:“他指明要见到郡主才会和爷再商议。”
褒若面朝下,眼睛开始适应光亮,眨了眨眼,明厚载来了?云册想怎么样?如今事到紧急,从前看过的电视里,绑架者威胁的手段一一回忆了起来,如果她猜得没错,云册是想以自己让明厚载缴械投降,然后,将明厚载置于不得反抗的位置,最后,她与他终将都赴死!
不,不能任他摆布,那该怎么做呢?
“明大哥?明大哥来了?他来了,你快放了我,他会把你们都抓起来,你们放了我,我帮你们求情。”褒若躺在地上,声音嘶哑,从嗓子里奋力憋出这些话,几乎用了她全部的力气,她的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女人!真是没大脑的东西!”云册嫌恶地瞥了眼曾经美丽娇艳的女子,如今却散发着地牢的潮气与臭气,那一桶水沷得她面如金纸,奄奄一息,委顿在地像一团头发枯躁的布人偶,失了生命的灵气,他向来好洁,喜欢美的东西,对这个地上的半死之人充满了厌恶与恶心。
“叫他上来,我就让他看个仔细,看看他的小心肝现在成什么样了!”云册邪笑道,那脸已经完全失了从前的俊秀,他剔着长长的指甲,那指甲依旧如从前一样干净粉亮,一身银灰袍长及地面,束着一根黑色腰带,脚面尘埃不染,虽是藏身于山间,却仍然保持得干净体面。
褒若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不着痕迹地从披散的头发下往外观察,一边低低地呻吟哭泣,不多时明厚载带到,褒若不由得抬起头来望向明厚载,明厚载一眼便看到委蘼在地的褒若,褒若面色苍白,全身湿透,在山风中不断地颤抖,云册端坐在她身边的椅上,见到明厚载,云册前面带微笑地站起身来:“明兄好久不见!我欲与明兄共把盏笑论天下,可惜明兄不给这个面子,只得出此下策了,请明兄多包涵!”
明厚载狂怒的眼睛却如冰山一般平静,道:“原来如此,向来与云爷少谈了!不知云爷召唤下在有何贵干?”
云册笑道:“我想到那日我云府里请明兄饮酒,却最后不欢散的事,不由得愧疚,今日想与明兄一起了了这个遗憾!不过明兄今日带了武器,这可不好,进了主人家,怎么能带这种凶器?还请明兄解了吧。”
褒若蓦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呼唤:“不要!不要解!”
不待明厚载出声制止,云册手一翻,一个巴掌狠狠得褒若几乎晕了过去,他一手扼住她的脖子,微微用力,褒若的脸便紫肿了起来,额上青筯爆出,明厚载二话不说,“啷”一声拔出长剑,扔到云册面前:“放开她!”
“女人要柔顺才可爱,不柔顺的女子现在都已经进了我云府的深井!”云册总算放开褒若的脖子,拍拍她的脸:“女人是最没用的,只会坏事,我弟弟的事,一会慢慢跟你算。”
明厚载怒道:“有事男人间解决,又扯上她做什么?你就只会躲在女人裙子后面吗?”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你看,要不是她,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我弟弟也不会背叛我。”云册一把揪起褒若的头发,迫得她的脸向后仰起:“你看,没有了好衣服的衬托,她也不过这样罢了,又青又白的像死尸!”
明厚载不由得便要上前夺人,云册笑道:“别动,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一瞬间扭断她的脖子!”
明厚载目眦俱裂,紧紧地握着拳头努力克制自己:“少废话,你究竟想怎么样!”
褒若被迫向后仰头,看见云册变形的脸,心中急速转动着念头,就听云渡道:“很好,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明公爷的本事我们都是知道的。”
他怕明厚载衣下藏暗器,明厚载二话不说,腰带一拉,长袍扔到褒若面前,对云册道:“你让郡主先披上衣服再说。”
云册丢下褒若,用脚挑起衣服晃了晃,确定没有东西,才对褒若道:“明公爷可真是怜香惜玉,也罢,你就披上吧,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够丑的,像毛毛虫!”
褒若无力地伏在他面前,整个人似乎向他行大礼一般,无力起身,只是从喉咙里“咕噜”了两声,云册脚上的大衣往她身上一丢,褒若哼一声,又扭了扭身子,云册满意地看他的杰作,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匕首,扔到明厚载面前道:“现在麻烦你,把你的右手给我!”
“不!”褒若用尽全力抬起头来焦灼地看着明厚载,嘴唇直抖:“不能……不……”
一旦他失去了防卫和自保的能力,她与他都将只有死路一条!
明厚载如何不知云册的打算?他沉着脸不应,“不肯?”云册一脚踩在褒若背上,碾压褒若的脊梁,褒若觉得整个身子都要碎了,肺里的空气完全被压出,她痛苦地呻吟着,张大着嘴巴,可是吸不进空气,却还挣扎着用眼神告诉明厚载:“绝对不行!”
明厚载看得心如刀割,紧紧地握着拳头,眼里泛起骇然的血红,“好!我答应你,你放开她!”云册的武功与他伯仲之间,如果硬要上前夺人,他可以在顷刻之间把褒若的身子碎碾成血泥!毅然答应下来,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行!”云册也干脆,移开踩在褒若脊梁上的脚,看也不看褒若,他看着明厚载,用了个“请”的姿势,饶有兴致地看着明厚载了阴沉的脸,心里痛快无比。
匕首在明厚载手里闪着寒光,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手臂齐根处移去,云册也不催,这才更有盼头!这就是云册狠毒之处,用短短的匕首来断手,力用不上,无法一下就了结,一刀下去,就算没至刀把,手也断不了,还得再割上一刀,然后再割上一刀!他这是要明厚载凌迟自己!要了手后,明厚载还得继续留下他的眼睛,鼻子,嘴马,然后……云册看了眼身边如狼似虎的属下,阴阴地笑,这些个兄弟们天天躲在山里,好久没有尝到女人的味道了!
褒若张大了嘴,叫不出声来,刀已经搁在明厚载的手上,开始划开内衫,露出赤裸坚实的手臂,比划着下手的位置,云册情不自禁地向前倾了身子,褒若极力命自己冷静下来,她估计着计划的可行性与明厚载的速度还有两人的默契,慢慢眼里有了决断,她看了眼明厚载,明厚载正盯着云册看,云册满脸的兴奋,毫没发现他脚下的褒若在对明厚载眨眼,眨眼?明厚载佯装与云册对视,眼尾余光仔细观察褒若的动静,褒若深呼吸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
“啊,云侯爷,好可怕呀!救我!”褒若突然从地上爬起身来,朝云渡扑去,两臂张开,竟是要抱住云册,云册素来喜洁,褒若却是一身的臭气与水湿,想也不想,便一脚把褒若踹开,褒若要的就是这一脚,早就看好了位置,顺势随着这一脚,脚一踮,往明厚载的方向飞去,云册一脚甫出便知不对,伸手要抓,可是明厚载却已有备,云册刚一动脚的同时,他便已经匕首交左手,纵身向前扑来,左手凌空接住褒若,右手匕首挥出,正对云册的掌心,云册翻手躲过,就是这么一停顿,褒若已经在明厚载的怀里伸手抱住明厚载的腰,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地贴在明厚载身上,尽量与他贴合,不使自己成为累赘,明厚载人一到手,嘴里便发出一声长啸,声动山谷,云册笑道:“原来还是小看你了。”
“你是小看她了。”明厚载冷冷地道:“你栽在她手里。”
若不是褒若那一下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现在便只能任云册宰割,明知最后的结局是两人都毙命于斯,仍然无法冷酷地看着云册把怀中的女人当场毙于他面前,好在,褒若的自救救了他也救了她自已,只要人一在他怀里,谁也无法从他手里夺去了,现在胜算大增,云册也知道这点,冷笑道:“没想到郡主竟有这一下,果然是小看你。”
他以为褒若不过一个没大脑的胆小女子而已,又是经过三四日的地牢生活,早就没有了力气反抗,他防着明厚载,却绝对没有想过一丝半点防备褒若,万没想到一切都已经成定局的时候,她竟来这么一下!褒若竟会利用了他怕脏爱洁的心理让他自己把俘虏送到了对手上!
“你以为她到了你手上,你就能走得出山谷?我知道你在召唤人,可是恐怕他们没到空上山崖,你们就已经成了血鸳鸯了!哈哈,血鸳鸯!”似乎觉得自己的形容很好笑,他忍不住回味了一下:“很像今天的你们!”手一挥:“给我上!不用客气,全部上!”
明厚载只身前来,却也不惧,一手揽着褒若,看准一把袭来的大刀,头一低,便带着褒若从刀下钻了过去,手上便已经把刀抓到了手上,这把大刀在他手上施展开来,砍、劈、削、打挥舞得虎虎生风,让人接近不得,云册站起身来,身上的银灰袍一抖:“看来今日要请教明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