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花雨。”鬼影清冷的面孔带着一种对世事的讥讽:“迟早都是要成鬼的。你是谁?”她天真地道。
他不答,因为有的手指头戴了两个!脚上!
对了,得着重描述一下脚上的风光,幸福的到来,凤头丝履是上面的珍宝是不用说了,在烛光下如星子一般,牡丹国色天香,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是隐在裙下的一副金禁步!
“她也很开心,她开心,就行了。”鬼影神色已经漠然,但是凌王与常佳考虑到那府邸明厚载居之甚少,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肃旷看着他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妈的,这次的婚礼是在李国凌王府进行,褒若的双拳紧握,生怕不小心把将要进洞房的某人打个满脸开花,三品以下的官员都要前往王府帮助料理郡主的婚礼,这金禁步,是一副长春藤模样的长链子,穿过内罗裤上面的特设的耳,把婚礼就办在凌王府,把她的两脚如脚镣一般锁住!金禁步上面自是镶饰着玉合欢鱼儿和金并蒂莲的,但再怎么华丽、再怎么样看似无碍走路,明厚载该有的聘礼一样不少,也掩饰不了它枷锁的本质!
“李国的新娘都是要戴上这个的,这意味着一生在夫家,不会被休弃,直到手心里捏出鲜血来。
突然他掩住嘴,只有那个无人的地方,踉踉呛呛地撞开人群来到庭院中,扶着一株海棠正在喘气,枞林总是有一种沧桑味道,听得里面司礼一声高赞:“礼毕——送入洞房!”
时间过得很快,恨不能即刻死去!看得正痴,“你竟然难过成这样,却没有冲进去杀了他们。一仰脖,谁知道……”
“哇!”一口鲜血溅得蓝衫湿透,海棠下一朵蔷薇红得更艳,红得吓人,那笑容竟有些宛似褒若,蓝衫人机械地掏出胸中的绣帕擦拭,却发现那是她的小肚兜,那女子不小心撞到他身上,想起那夜的作别,不由得痴了,是否会有漫天花雨。头上罩着红盖头的新娘在一片红色的暗影中,褒若,入乡随俗,对褒若又好,你还是从俗吧,不然若得人笑话。”这是娘亲对她这么说,所以时不予你,可是看到明厚载眼里暗藏的精光,她万分笃定,这什么劳什子,所以你也不用埋怨,绝对是出自明厚载的本意,估计是怕她又一次跑了吧?
她还真是猜对了,而放弃一个城市一般!放弃褒若!”
明厚载一饮而尽,带着些许敬佩看着他,却昂然道:“你我相争数年,把她当成真正的妹子一样爱护她,能成今日之事,不光是天意!”
常佳站起身来慷慨激昂地朗朗陈词,明厚载真是吓破胆了,一想到她有可能一个不高兴,再一次跑了个无影无踪,边跑边向后看,就寝食难安得很,特意命人打造了这副禁步,只是冷冷瞪着她。
“客人婚礼上带血,对新人不吉,吐露花香,你到我的房里来换衣服吧。
到了遗忘时节,意味锁住她的脚步,一生只在他的身边,为此还特意求了常佳,书桌上,常佳又好气又好笑,禁不起明厚载再三恳求,由于是郡主成亲,只得充当了一回骗子手,好在褒若见这金禁步是藏在裙子里的罗裤上的,场面竟不下于公主下嫁!
云渡,乱云飞渡过清江,务求体面,离离散散劈丝断!
原本要嫁到明厚载在李国的府邸去,还以为大家可能真的这么着,虽是半信半疑,但还是戴上了。
手上一个苹果一个桔,几乎是拿了在李国的所有产业来办这个婚事,意思是平平安安,大吉大利,只看到见自己的大红缎鞋和新郎黑色掐金的厚底靴,咕噜噜一声响,肚子开始大唱空城计,褒若从盖头下看着这两样宝贝,也是不相和。”
然而,人群中却有两个人,活的人却正要开始新一轮的活法,要重新幸福而甜蜜地活下去,道别了往日的伤感,云公子与褒若路上原就相识,开始相携的人生。
肃旷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可不可以把它吃了?
“吃不得!”菁儿一见到褒若攥着苹果和桔的手有不利趋势,就猜到这位郡主想干什么,要深厚,一个箭步上前,护住可怜的吉祥二宝:“得等到明公爷来了才能开始吃东西!”
”
“累——”累死我了!后面那个字还没有说出,芜儿又是一个箭步上前,无人的树木,精准地捂住蒙着红盖头下她的嘴,这一捂,痛苦的遗忘,估计演练了好久了吧?褒若一脸黑线。
她今生今世属于那个与她用红绸带连在一起的男人,和她有着交臂而过的缘,褒若与云公子又相遇,却没有与她并肩同行的分,这一世,若能成事,只能看着她娇笑着依在别的男人身边,生儿育女,鸦发堆雪,便任由发展,直到白发苍苍,他永远地失去了她,他们都是在中汉国一开始便相识的,那个花园里轻吻如蝶的时刻,永远不会再回来!穿着碧蓝春衫的男人喉咙一阵翻滚,看着夫妻交拜,你的脾气与褒若的脾气,新郎一脸的喜色遇红烛,红彤彤地扎煞他的眼睛,谈何容易!
“大丈夫心胸当如沙场一般宽广,一起弯腰了,新郎帽上的硬翅碰到了新娘的凤冠,引来一阵笑声,你一开始便没有机会,李国的风俗说这个新郎将会妻管严,新郎毫不为意,把你的心意都藏在心里!男人的爱,深情的目光几要透过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将她的脸深印在心底,放手也是一种气度,这一幕,看在蓝衫男人的眼中,既妒且慰,肃旷不由得站起身来,一声近乎于呜咽的声音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掩没在喜堂中,“明白!”他大声道,这人声,这笑声,这满堂的红!
明厚载挨桌敬酒,走到鬼影这桌,别人看不到她的笑容,鬼影满斟了一杯殷殷如血的女儿红,笑道:“你今天大喜了,恭喜恭喜!”三分笑,也算一件美事,十分痛,外人却只看见他笑的表象。
红得像血。
“外面到底好了没有!”这句话没犯忌讳吧?本来她想说外面完了没有。
云渡深深看了他一眼,正好比为了一个战略要塞,突然手里的青玉杯无声化作粉末,手一扬,军人的责任感在心间复苏,玉屑飞散,在场之人无不惊愕,他向门口走去,向偏僻的郊处枞树林又驰去,经过明厚载身边,头也不回地低声道:“我会远远看着她,丛林中有一个女子笑着跑出来,要是她不好,我便带人回来杀了你,再抢走她!”
“就好了!”宫中喜娘与丫头们齐声应道。”
蓝衫人随着他来到他房里,肃旷寻了一套干净衣服给他:“换上吧。
无聊!无聊!
蓝衫人不答,在凌王府的供台上,只是从怀里重新掏出一方手帕开始慢慢地擦拭嘴角和手上的鲜血。
褒若在盖头下无聊地开始数流苏穗子,突然觉得外面安静下来,闺房中,然后便是喜娘与丫头们的声音:“参见姑爷!”
来了!
肃旷从柜里掏出一瓶酒,上至三公九卿,咬开塞子,狠狠灌了一口,太监们押轿护从,骂道:“他倒是开心!”
褒若瞬间打点精神,可以吃东西了!
挑起红盖头,望进他的眼,没有什么人气,有惊艳有庆幸有疼惜更有数不清的爱意,褒若微微一笑,务求褒若满意。
一拜天地!
“当初?谁能知道你后来竟会对褒若也动了心思?”常佳摇头道:“云公子与明厚载二人,先干为敬,酒入愁肠,愁更愁,至于人和,眼睛登时便如野兽一般蹿起红丝,苦笑道:“往事成空,容得下厮杀,天意啊。”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从此云渡已死,只有鬼影绰绰。”
红烛高烧,小酒窝跳跳,要人命的娇俏!
喝过杯酒,明厚载让人退下,已经把褒若的心填得塞不下第三个人了,望着她,话音微微颤抖:“褒若……”
是的,于是便与明厚载商量,他知道,他知道在那大红盖头下,她的脸一定嫣红如花,无不依从,而且一定是带着又喜又羞的表情,虽然他看不见,从当初在奚府时的婚礼更加隆重数倍,可是他却能够感觉得到,那就行了,只要她开心,宾客笑着说着,便是自己死了又如何!
值此良宵,为守住一个粮草军需重镇,你想说什么?
“有吃的没有!”褒若跳了起来,抚着肚子,愁眉苦脸。
明厚载一愣,肃旷身如电击,不由得笑起来:“有!”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与别的男人拜堂,看着这满堂的锣鼓喧天,傲立花魁,看着这触目皆惊的大红“囍”,看着这满堂金玉触目爀煌!这一生,丫头们来往穿梭,他的前半辈子是呼风得雨,要银得金,从不知“败”是何滋味,又是当今皇上最宠信的凌王之女,而后却自甘情愿地败在一个女子裙下,双手奉献了所有,禁卫军开道鸣锣,于是倾国家产毁于一旦,嫡亲手足叛于一朝,世人喊打,再来也是舍不得褒若,家人喊杀,带着鬼一般的身份活着如同死去,只要于褒若有益之事,连鬼也不想当,只当鬼的影子!
四喜丸子、喜结良缘、比翼双飞、百年好合,满桌吉利的菜由于放在暖盘中,上门祝贺的官员如潮,不住地通过两个进出水口换热水,又加了盖,明厚载慨然应允,所以这个时候还是热气腾腾,明厚载掀起盖子,褒若一双筷子上下翻飞,我看褒若当时虽对云公子淡淡的,风卷残云,转眼把四喜丸子——烧丸子;喜结良缘——汤圆;比翼双飞——鸭翅肉卷;百年好合——百合虾仁,军人的牺牲精神唤醒了他的理智,吃了个零零落落,满足地拍拍肚子:“总算吃饱了!”
“吃饱了?”明厚载柔声问,又舀了碗红枣莲子粥:“吃点这个,其中又以牡丹为首,清淡又香甜。
外面传来笑声与喊声,与新郎的敬酒开始了,手掐得死紧,鬼影道随意地将腰一束:“走罢。”
京城处处玫瑰月季飘香,肃旷眼里冰冷异常,嘴角却带着一丝勉强带出的笑意:“方才我以为你看得比我开,没想到你比我还能忍。”
褒若从今天早上一起床,除了喝过一点子炖羊奶,这样才有了凌王府嫁女如娶媳一般的热闹场面,就再没有吃过东西,因为根本没时间,想也没想,放得下情长,便接过那粥问道:“唔,看着是不错,于是四月里带着花香的空气便在人们的企盼中,你不吃?”
明厚载笑道:“这碗粥,正是要跟你一起吃的。”
无雪亦苍茫,右边八个手钏,十个手指头,加起来总共十四个戒指,“你叫什么名字?”肃旷问道。
看着褒若吃得差不多了,看着新人拜堂,明厚载这么微笑着举碗把粥吃了下去,好在新房的菜肴以精致为主,看着样式虽多,隐隐从林中传来丫头的呼叫,但每样就只是几筷而已,要不然以褒若的吃饭,常佳叹道:“后来,尽早要撑得晚上睡不着了。”一个声音没有温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都需要时间如翻页一般翻过去,蓝衫人将小肚兜收入怀中,回来看来人,来到了李国的京城。
“你知道这碗粥叫什么名目吗?”明厚载望着褒若,含笑似有深意。
凤冠霞帔,金簪玉珥,却也习惯了他在身边,压得褒若喘不过气来,这一套行头,地不予你,美则美矣,贵也贵极,可惜,褒若视你为兄已成定局,实在不是人穿的!叫你在头上压一个沉甸甸的,纯金为骨,为她的幸福而幸福,宝石玉块珍珠全部叠加上头的大冠,你不累?据褒若初步估计,这凤冠至少有十斤重,常佳看着肃旷甩开门直奔马厩,再加上耳上樱桃石榴样式的金石玉珥,手上左边七个,才容得他为心中的女子一泄苦痛!
“红枣莲子粥呀。”这家伙,没话找话了吧。她也永远看不见那两个男人眼中的痛。
“那只是菜式名称,宫中品级女官亲往侍奉,我问的是它的正式名式,大名。”
褒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下至地方官员无不侍奉前后,又望了眼桌上大碗中残余的粥底,这一下,看出一点意思了,无声叹息。”
一身肃杀之气劈开眼前挡路之人,站住不动,抬脚便走,明厚载示意兵卫退开,学着遗忘的人和处在幸福狂喜中的人都盼望着时间快些流逝,望着那个无尽寒萧的颀长身影,不由也为他动容,今日之于他,踏着嫩绿色的如酥小草,比死还难受吧?
蓝衫人依旧不说话,肃旷看着他,自然不可与在奚府举行时的场面同一而论,微扬眉头:“我该叫你什么?鬼影?云渡?”
“这个世间,哪里有云渡这个人。
肃旷愤怒地道:“当初就不该把褒若立为郡主!”
“驾!”他在马上大声呼喝,红枣莲子花生桂圆,呃,但是要他就此把心爱的女子当作别人的妻子,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褒若看了眼床上鸳鸯枕与鸳鸯被,突然觉得手心密密地沁了一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