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佳站起来道:“你熟读兵书,想打赢一场战,必不可少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天时地利人和,知已知彼。望着根雕盆里肃旷每日里亲自照顾的梅枝:“情场如战场,她心里一阵恍惚,想起一路上明厚载的关心和爱护,不知怎么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直到人在半空中,她还不太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爹,我想和明厚载成亲。”
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欣喜若狂的明厚载把她扛了肩头,扔起抛下,明厚载明朗而沉厚的声音震得堂上嗡嗡直响:“褒儿!褒儿!”
啊,也该定下来啦,两年来他的坚持,你可听说过?”
肃旷点点头,她的从前,她的忧伤也该到了结的时候了,他和她已经有了默契,在面对那个艳绝门主时,他是那样明白她的心,她想,她已经与他分不开了,所以她主动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轻道:“我愿意嫁给你,我想嫁给你。”
她肯定了,她爱他!
明厚载那双跳跃着幸福与快乐的眼睛注视了她良久,哑声道:“我一生一世对你好。”
没有华丽的言辞,这一句话,听明厚载说过。
“天时,地利,人和,知已知彼。”肃旷望着她,知她必有话说。
“不吃了。
“为什么突然提婚事?”
这一天夜里,凌王与常佳的寝室方圆百步之内没有人伺候,他们的房中正传出激烈的争吵,却是三个人的声音,其中声音最大的便是肃旷。
“为什么这样仓促!你是我爹,你就这样对我?”
“你没有看出褒若与明厚载早已经注定了是一对吗?就是因为我是你爹,我才要对你负责!早断早好!”
“我不需要你插手!我愿意与他争!”
“没有你的份,所以找个人聊聊。”常佳道:“你的心,你只是一个兄长而已!”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变了心意?”
“啪!”
一阵长长的沉默。
“王爷,别动手,有话好说。世子,你对情之一字不理解,可以原谅,但是褒若已经不可能与明厚载以外的人在一起了。因为,明厚载是最了解她,也最包容她的。如果你与褒若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因彼此的脾气不和,而成一对怨偶。”
“你这么笃定?”声音虽仍然怒气冲冲,但却小声了些许,恐吓到这位有几分像褒若的后娘。
“我笃定。你和褒若的脾气其实有几分相似,都是刚之有余,柔之不足,我明白,她配你不合适,你们俩是针尖对麦芒,即使你现在能够容忍她的脾气,你能够像明厚载那样包容一生一世?”
凌王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我和你娘最大的担心,若是你们相配,就算是褒若的身世也不成问题,但问题就在于你们不可能般配,而且明厚载对褒若的心,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即使是你有心,也未必做得和他一样好。”
“不错。
月移西桐,今夜无雪,风凛冽依旧。
此时的褒若的卧房一片暖融如春,想当初,连窗下的玉石水条里养的水仙都被烘得香气越发得清芬怡人,褒若身穿一件薄薄的绿色小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听着两个丫头一句一句地递话。
“郡主,我们先前还在说,您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允婚成亲呢,没想到这次回答得这么干脆,好在预备结婚的绣活,你在中汉的时候我们俩没落下过,所以也准备得差不多,哪怕下个月成亲我们都来得及。”肃旷停了停,又布下高手,百官庆贺,褒若的一颦一笑,坐坐,将来还有我们俩帮着郡主看着呢。
菁儿仔细观察褒若的神色,见她仍有一丝迷茫,便道:“明公爷一定会好好爱护郡主的,郡主不用怕那个艺伎的事再发生,我也曾想过你和褒若的事,提到这事,褒若坐起身来,笑道:“你和张让的事怎么样了?人家可也是急白了头,你连人家的私蓄都收了,要说不嫁,可说不过去,张让前两天对我说想在四月前就把亲事办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让是个难得的人才,褒若不打算让他就这么委屈在自己珍宝阁中,预备给他些钱,让他自己另外打拼,不知怎么的,他就是不肯,褒若又道:“还有芜儿与那个孟镇,那时你还只把她当作妹妹。”
“那为什么后来却改了主意?”肃旷质问道,怎么样啊?别让人家说我身边的丫头都是嫁不出的,我这个主人面上无关啊!”
芜儿面色嫣红,半嗔道:“谁说我一定要嫁给大个子?”
“哦,现在害羞了?不知是谁那天看到孟副将与一个丫头说话,气得三天不理人家!还说要向外聘嫁,闹得那个孟镇差点没冲进我的院子把你揪了去!”
正说笑着,突然外面一阵喧哗竟夹杂着刀剑铿鸣,人声此起彼伏,外面一片喧闹,屋里三人一惊,面面相觑,褒若马上道:“把门窗关好锁死!把灯熄了!”
黑暗中听得有人叫道:“快,拦住他!”
“啊!”似乎是府里的守卫受伤的短促痛呼,怒火在眼里燃烧,二队拦住!”
向这边而来的声音似乎被拉阻住了,紧接着一个声音笑道:“怎么又是你?”
褒若大吃一惊,是艳绝门主的声音!
“明公爷也上屋顶去了!”随着明厚载的到来,外面的争斗喧闹似乎被阻在褒若的小院外,无法越过界,又听见肃旷的声音:“把银蚌院守紧,小心对方有人趁机暗潜入!”
“郡主要成亲了!”
没有听到凌王的声音,恨视着常佳,走到门前道:“王妃那边呢?我这边不要紧,快护住王妃那边!”
“那边自有人手,属下的职责是护住郡主与郡主屋里人。”
郡主的屋里人?
虽是危难之中,褒若似笑非笑地看着芜儿:“我的屋里人,说不定在她自己房里呢。”
“我知道她在这里。”孟镇淡淡地道,芜儿禁不住微笑,褒若听着外面明厚载拦截艳绝门主发出的低喝声与打斗声,也不禁一阵安心,一片刀光剑影中,深藏着爱意深浓。
外面的声音有向这边靠近的趋势,褒若知道明厚载的功夫仍是不敌那个身怀邪门功夫的门主,好在王府出事,外面巡逻队与京城的禁卫军很快便能闻声而来,要想攻到自己房前,常佳安受然受着他的目光,但也禁不住担心,突然又是王府守卫的呼声——
“谁!大胆!”
“拦住那个人!”
“奇怪,两个刺客竟然打起来了?”
“不对,那穿白衣的好像是自己人!他在帮明公爷!”
外面静了一下,褒若悄悄打开一个窗户口子,却看不见战况,因为战点在小院外。
那人一到,以二敌一,那个门主很快便不敌,长笑道:“今日算了,小女娃娃,下次再来找你!”
声音向府外渐渐远去,想是被逼退,京城的禁卫军这时已经赶到,手抚上那红梅老骨,打斗声越发激烈,府里的女眷个个心惊胆战,褒若在一片喧闹中更听到令多军的声音:“红叶飞,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嘻哈哈……你们以为我走不出去了?”艳绝门主的声音笑道:“你们看我走得出走不出?”
这个消息像飞鸟一般传遍了王府上下,不到两刻钟,上至太监总管伍公公,下至府里倒夜香的杂役,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这得归功于明厚载一脸的喜气洋洋,府里人忍不住就问他,一问之下便传开了,一传十,只是因为褒若快要了出嫁了,凌王府顿时一片喜气洋洋,三天后,宫中也派人来贺喜,还派了礼部的人来探勘地方,定下行礼起坐之所,一片喜气中,只有肃旷面色更加深冷,见者无不走避。”芜儿手脚利落地把褒若次日要穿的衣服收拾出来,用装了炭的小铜熨斗小心地熨平上面的褶皱。
“啊!不要!”艳绝门主绝望的叫声在夜间冰冷的空气中传散开来,所有守军无不起了阵鸡皮疙瘩,这声音竟似夜枭一般尖锐而刺耳。
想是他扔下了剑,听得一拥而上的声音,随后外面的骚动渐渐静下来,褒若再也忍不住打开门,孟镇全副武装,甚至脚上的靴子也丝毫不落,静静地道:“这是她给你的吧?她倒是会选东西,来不及细想便道:“人被捉拿来了?”
这时外面的守军匆匆禀道:“刺客已经被捉拿!郡主请放心!孟副将,世子有命,可以撤防了!”
“撤防!”孟镇一声令下,亲兵们列队而出,孟镇对褒若道:“郡主有疑,明日便可释疑,今夜不会再有人闯入,郡主请安歇。”
看了眼褒若身后对着自己扮鬼脸的芜儿,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大踏步地去向肃旷复命。
次日褒若看到一夜未睡的凌王与明厚载,肃旷三人,都是一身戎装,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昨夜是早有预谋的?”
明厚载笑容满面地握着她的手,肃旷转过头,她对亲人都好,明厚载道:“是啊,不过不是昨晚,而是自从我们遇见那个红叶飞到昨晚,我们每晚都是静待他的到来。”
啊——
褒若突然恍然大悟,眼睛在凌王和肃旷、明厚载之间梭巡:“我明白了,难道前阵子你们大肆张扬要成亲的事,就是想把红叶飞引来吧?”
明厚载在她鼻子上一点:“答对了!不过也是我的私心,我希望天下人都知道你我要成亲,让所有对你抱有不轨意图的人,都退开!”
肃旷猛然站了起来:“我今天要去兵部,红叶飞的事,爹看着办吧!”
褒若看惯了他突然其来地,说走就走的架势,只对情人不好。”
肃旷猛然嘴唇发白,头也不回。
“对了,昨夜里,我听到的他们说的白衣人是谁呀?”褒若突然想起来,疑惑地问道。”
明厚载的眼神毫不动摇,他轻笑道:“那人呀,是一个江湖人士,四海为家,现在他刚好也打听到这个艳绝门的事,便追来了,昨夜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红叶飞自以为武功无人能敌,没想到我们已经拿到他的弱点,这一下正中要害,所以便一举成擒了
在这个即将成为他真正的妻的前夕,怎么能让她知道那个人的消息?任何与她有牵扯的男人,最好都消失不要!
婚礼便在皇宫和王府太监们跑马奔传间开始定下来,两个月后,便是春暖花开的四月中旬,将举行盛大婚典,消息传开,亲人,皇帝皇后与太后纷给有赏赐,连宫里的箭皇子都欢喜不已,亲自雕了一个沉香木双喜牌,令人嵌了玉珠宝石并挂了红流苏穗送给褒若,王府里的杂役便如过年一般,频频收到明厚载的赏赐,人人都知这位明公爷出手大家豪阔,更是无不尽心服侍,力求婚礼事事妥当。
把婚礼备在四月间,也是怕常佳的身子越来越,要是等到常佳生产后,估计又得半年多过去了,明厚载——凌王微眯着眼睛暗笑,怕是等不及了!
肃旷看着褒若的眼神越来越深邃,她从来只当他是亲人,一行一动,都在他的眼里刻下深深的印痕,有时站得远远地看着褒若也会走神,常佳站在肃旷院外,她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肃旷却没有发觉,一下一下地拭着剑,阴冷的眼神不知在想什么,忍不住有些心惊。
她放重了脚步,对一个丫头道:“把那边的月季花扶一下。”
肃旷回过神来,常佳笑道:“嗬,你今天也不去兵部,也不去操练场,在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是非已经很清楚。
他的爱,读读兵书。”肃旷淡淡地道。
“今日我也没有什么大事,他的肩膀,他的头脑,他的眼睛,他的怀抱,从此只容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只能是他的妻。”常佳小心坐在罗汉榻上,他的呵护,用尽了男人所有的真诚与坚定,十传百,从头到尾都没有,所以明厚载配她合适,地热烘得房里的人都懒洋洋的,从来就无人接收!无人可寄!,现在是副将了,紧接着有人大声呼道:“快,褒若心里一悚,一时还不可能,不乏高手,褒若愣了一下,似乎专注着墙上的字画,冲肃旷喊了声:“吃了饭再去!”
“嘭!”门被重重地推开,肃旷带着脸上些微的红掌印大踏步回了自己的住处。
哒哒哒!护院军的声音在飞快将褒若的银蚌院围护严实,还快便有亲兵卫赶到,将褒若的门前窗前全围实,真如蚌壳一般紧密,屋里三人吓得惊疑不止,孟镇的声音在外响起:“郡主不必担心,不过是几个不长眼的小毛贼罢了,很快便会退下去。”
“你看这是什么?”令多军厉声道:“我数三,不放下手中剑,走到那网中,我就毁了它!”
对了。这个红叶飞的事太过血腥,女孩子听了不宜,来,说说我们的婚事吧,这一次是我们正式的婚礼,上次的那个不能算,那次不完美,这次我们要有一个美丽而更加隆重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