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醋君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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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远远来的那个低着头,貌似恭谨的女子,穿着一身素雅的青底碎花小裙,却极熨贴地令她完美身材若隐若现。

两个字,很美;三个字,真美啊;四个字,我见犹怜!

褒若不禁眯了眯眼睛,一种强大压力向脑中扑来,“见过明少奶奶!”很好,声音都这么该死的完美!

“不敢当,请问姑娘单身找我夫君何事?”

褒若坐直身子,一副端庄模样,只是她本就稚龄,显出一副庄重老成的样子后,很是可爱,像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不过那尊贵架势却抹之不去。

微含在心中有了些底,男人喜欢小些的女子,这位少奶奶应当就是那类型了,笑答道:“昨日在团老太爷宴上,捡到一件物事,问了人,说恐怕是明少爷的,不知是与不是,特意拿来明少爷查看。”

说罢,将一件挂佩交给一边的丫环,褒若接过来一看,见是一件紫色渐过渡成鹅黄色,八卦处还透夹着几缕金黄的紫琉璃双蛟护八卦挂饰,这件东西她见过,原是厚载随身佩带的,昨日确实是他戴出门的,只是这东西乃是她亲自用络子环系在腰带间,若是没有解开腰带,断掉不下来的,心中想着,突然口中一片苦苦的,一时竟说不出话,吞了一口气,输人不输阵,当下笑成一副心无纠葛的样子,朗声道:“果然是夫君的,想是昨日里那些喝酒的人喝得没形,撕拉下来的,真是多谢姑娘了,东西虽不贵重,但姑娘一片好意让人感戴。”

不动声色地让人上茶点,陪着她喝过,也不多问,仿佛微含果真只是来送还东西一样,喝过茶,就道:“微含姑娘一定有事忙,不敢占了姑娘的时间。”

命人客客气气地送出门去,还特意指了一个媳妇去送,倒把微含在心中气了个半死,褒若虽然客气,却疏离得很,但又让人挑不出理来,她此来本打算着看到明家少奶奶剑拔弩张的样子,却是一拳打在棉花里,一点回应也无。

难道,这位少奶奶真是一点人事也不知?真的“纯”到相信她只是来送还东西的?

褒若身边的人把她一路送出门,她看了一眼那个媳妇,细声细气地问道:“这位姐姐,您是少奶奶陪房?”

陪房便是带来的丫头嫁给夫家的下人,那媳妇道:“不,我本就是明府中人。”

“听说明少奶奶是个好相处的人,如今一见果真如此呢。”她试探地问道。

那媳妇只是嗯了一声,催道:“快走吧,我还要去复命呢。”

微含软语碰到硬钉子,若是男人,怕一下子便着了道,可惜她遇见的是对娇媚女子痛恨之极的媳妇子,这个媳妇子的男人便曾经对一个美丽艳妓念念不忘,微含算是遇上天敌了,不由皱了皱美丽的眉毛,媳妇子冷冷瞪了她一眼:“别乱打听别人家的事,老鼠管偷,猫管抓,走你的路吧!”

微含噎了一下,心下暗恼,面上却依旧柔顺,这媳妇板着个脸,要贿赂怕也讨不了好,当下只得在她鄙夷目光催促下加快步子向外去。

褒若看着她远去,这才把杯子重重一顿,指尖有些冰凉,她岂不知这个微含是来示威的?只是没有把柄,就这样对她无礼,一点好也讨不到,反而落了下风。

一时凉风初起,凉透衣襟。

厚载很快料理完事回来了,褒若笑着迎出来,如同往常一般帮他解下外服,说笑了一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啊,对了,今天有个叫微含的姑娘来了,点明找你呢?”

大手有一瞬间的停顿:“微含,是谁呀?”

“说是送这个来的,”褒若从盒中拿出那个琉璃坠:“你也真是粗心,这个也能丢,哪天会不会把我也弄丢呀?”

“奇怪?”厚载有些疑惑:“我记得挂得很牢实的,怎么会到她手里去?”

“她?”褒若偏着头更加疑惑:“你不是说不认得她吗?这会怎么好像想起来了?”

“我突然想起来,团老太爷的席上请了个伴唱的,只唱了一支曲儿便走了,谁记得那么多?”厚载看似不在意地接过琉璃坠:“一定是喝酒时被人扯脱的,被她恰好看见。”

褒若笑意不减,看来我们真是有默契,居然用了同一样借口,哦了一声道:“那你可得系好了,谁知下次丢了什么,这么迷糊,还当明家大掌舵呢,哪天别把我弄丢呀。”

“放心,我就是把自己搞丢,也决不会弄丢你!我的心在你那儿,你走哪,我都知道!”

褒若笑得越发柔和,垂下的眼睛却更加地冷了,厚载伸手搂她,褒若唉呀一声跳起来道:“差点忘了,我给你炖了小点,是我亲手做的哦!”

厚载不疑有他,跟着站起来欣慰地道:“褒儿,嫁过来不到两个月,你就变得如此体贴!”

芜儿端进一盅补品,褒若忙道:“放外间吧,看把这里弄得一室荤腥。”

厚载跟着来到外间,揭开炖盅,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不由精神大振:“真是你亲手炖的?”

“是啊,尝尝看?”

褒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厚载信心满满地舀了一匙,芜儿和菁儿充满怜悯地撇过头去。

“卟!”甫进嘴的汤突然被某人连口水都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

厚载惊恐万分,面上还得装成镇定自若的样子,用尽了毕生功力。

“虫草炖牛鞭啊。”褒若开心地道:“好大的一根牛鞭啊!今天我亲自去了市集上选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他们说这个吃了男子好,我就买了,当时好腥啊,还好丑,可是一想到你,我就什么也不怕了,我亲手剖去杂物,亲手洗的,真的呀,当时那个腥味啊,真是满厨房都能闻到,厨房一个下人还被熏晕过去了,我最后是戴着口罩洗、烹的,是不是雄性动物身上的东西都这么腥呀?”

说完了,真的是很好奇的看着厚载,爱偷腥的人,没理由身上不腥吧?

厚载冷汗涔涔而下,听着就想吐,看着更想吐,褒若说完,喝了一口水,见厚载直瞪瞪地怒视眼前的补盅,没有再动口的打算,“相公,怎么了?是褒儿炖的不好?我从你一出门就开始准备,没想到还是弄不好,我……我真没用对不对?呜……对不起……你休了我吧……”

褒若眼睛一眨,魔术般从眼里瞬间涌出一堆泪水,让芜儿和菁儿叹为观止,看吧,这道行!

厚载胃里直翻,连带着五脏齐翻,却又敌不过褒若的泪水,忙安慰道:“没有没有!褒儿炖得很好,瞧这味道香的!”

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没吐出来!

牛鞭不是没吃过,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腥的牛鞭,煮好的牛鞭本来不腥,可是他那可敬可爱的小褒儿啊,厚载在心中哀叹,你怎么弄成这样腥?就是生的也不过如此了!

在可敬可爱的小褒儿期待的目光中,厚载决定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牛鞭何足畏?

端起所谓的虫草牛鞭大补盅,一口猛灌下去,那根整根的牛鞭连虫草一起被溜下胃,放下盅,一股腥浓的气从胃里往上冒,一路从胃到口,从口到鼻,两眼被熏得直冒金星,生亦何欢!

“话说回来,究竟什么是牛鞭?那卖牛鞭的不肯说。”好清纯的眼睛。

什么是牛鞭?

厚载再也无法忍受,牛鞭生猛的形状在面眼前晃悠,肚子里的牛鞭也急着想出来表明身份,他笑得脸都抽了:“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晚饭可能吃不了,小褒儿你先吃吧。”

说罢,施展轻功,嗖地一下,就没了人影。

他消失后,褒若望着那个紫琉璃看了一会,才道:“把这些撤下去吧,多点些熏香。”

芜儿和菁儿忙着把手下的丫头叫进来收拾,点起熏香,开打窗,驱走那股浓腥,真不得了,光闻那味都让人恶心得不行,褒若早在准备,命人拿出山楂饴来开胃,几盘山楂饴下去,主子到丫头全部恢复正常,晚饭吃得很香。

厚载不光把那天吃的全吐了,还连着三天没吃饭,只以稀米汤将就,还不敢说是那大补品惹的祸,只说自己最近练功要清肠。

“小姐,这回就这样算了吧?”芜儿问道。

褒若有一丝茫然,然后才道:“这回是这样算了,可是下回呢?”

三人相顾黯然。

这个世道本不以眠花宿柳为耻,纳妾也是受人鼓励,她一个弱女子,能惩得了今天,能防得了将来每一天?

“我本不该来。”许久,褒若幽幽道。

芜儿和菁儿以为说的是不该嫁人的事,褒若也不点破,想着脑中残存的记忆,那个一夫一妻的世界,思念之心骤增,突然对月老说的好姻缘起了强烈的怀疑,然而更多的是灰心。

一直以来,她没有正式接触到丈夫有别的女人这个可能,如今却这样大方地送上门来,让她真正受到了触动,她无法接受任何一个女人成为丈夫的女人,厚载有多么优秀她看在眼里,就算他不去招惹别的女子,却难保没有别的女子自动上门来,如果有一天,阴差阳错成就了熟饭,她又能如何?厚载就算有心只娶一个,但以男人的心性,在这个娶妾为天经地义的世界,能为她抗拒天下人舆论?

当晚,褒若便恹恹倦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