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福尔摩斯探案集(青少版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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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冒险史(2)

“我一开始认为你简直是神机妙算,但说穿了也就没什么奥妙了。”

“你找到那个广告了吗?”

“已经找到了。”威尔逊用他又粗又红的手指指着那栏广告的中间。

我从他手里拿过报纸,念道:

致红发联盟:

原住美国宾夕法尼亚洲的黎巴嫩人伊齐基亚·霍普金斯先生逝世之后留有遗赠。现在该机构有一空缺职位,凡红发联盟的会员都有资格申请。酬金为每周四英镑。所有红发男性,年满二十一岁,身体健康,智力健全者均符合条件。申请人请于星期一上午十一时到舰队街、教皇:7号红发联盟办公室邓肯·罗斯处提出申请。

我读了两遍这则广告,还是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尔摩斯笑了起来:

“这个广告很奇怪,是不是?威尔逊先生,该你说了。医生,你先把报纸的名称和日期记下来。”

“这是1890年4月27日的《纪事年报》(Morning Chronicle),正好是两个月前的。”我说。

威尔逊用手擦了擦额头说:

“我在市区附近的萨克斯一科伯格广场开了个小当铺,雇了一个伙计,他很勤快,而且自愿只拿一半的工资。”

“他叫什么名字?”

“文森特·斯波尔丁。我想他本来可以到别处工作,赚到比我付给他的工资多一倍的钱。可是他好像很满足。不过,他也有他的毛病,他很爱照相,每次一照完就急急忙忙跑到地下室去冲洗照片。除了他以外,店铺里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负责做饭、打扫房子。因为我终身未娶,所以我们三个人一起过着安静的生活。可是,这种安静的生活被这个广告破坏了。

“八星期前的一天,斯波尔丁拿着登着这个广告的报纸走进我的办公室,说:‘红发联盟现在又有一个空缺,如果我的头发能变颜色就好了,我就可以得到这个肥缺了。’

“我平时很少出门,不知道他说的是怎么回事。他很惊讶我对红发联盟的无知。然后又对我说:‘你就有资格去申请那个职位’。他把报纸上的广告拿给我看,还告诉我,红发联盟的发起人就是广告上提到的那个伊齐基亚·霍普金斯,他是一个红头发的美国百万富翁。他对所有红头发的人深表同情,所以他在遗嘱中说要用他遗产的利息让红头发的男子有个舒服的差事。这个职位工作很轻松,丝毫不影响再去从事其他工作,所以一年只有二百镑。

“听到这些,我开始动心了,又担心竞争会很激烈,斯波尔丁告诉我申请人的红头发必须是鲜艳得像火一样的红颜色。你们看,我的头发真的是火红火红的。所以,我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要比任何人都更有希望获胜。斯波尔丁似乎对这桩事很了解,我想他或许能帮助我。于是,我们就关了店面,向广告上登的那个地址出发。

“到了舰队街,我们发现从四面八方拥来很多应征的人,每一个人的头发都是深浅不一的红色。但是,正如斯波尔丁所说的那样,真正像燃烧的火焰一样的红色倒不多。斯波尔丁连推带搡,我们就挤过人群,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很简陋,只有几张木椅和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小个子男人,头发的颜色比我的还红。他说他叫邓肯·罗斯。他对每个候选人都很挑剔。幸运的是,他一下子就选中了我,他说在他的记忆中还没有见过头发的颜色比我的更好的了。

“然后,他告诉我上班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最重要的条件是整个办公时间必须呆在办公室里或那栋楼房里,否则我将失去这个职位。当然,斯波尔丁人很不错,他答应在这四个小时里帮我照管生意,所以我向邓肯·罗斯保证办公的四个小时内不会离开一步。

“那个职位的工作就是抄叶大英百科全书》。就这样,第二天我就去那楼房里上班了。我觉得自己的运气好极了。

“然而,我总觉得这件事是个巨大的骗局或诡计。但是第二天我到那里,一切都非常顺利。邓肯·罗斯先生已经摆好了桌椅,并告诉我从字母粤开始抄。在我抄写期间,他不时走进来看看我工作得是否顺当。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到了星期六,工作人员就付给我四个英镑的金币作为我一周工作的报酬。

“就这样,八个星期过去了,接着,整个事情突然宣告结束。”

“结束?”福尔摩斯问。

“是的,就是今天上午结束的。我像往常一样十点钟上班,但是办公室的门锁上了,门上钉着一张方形小卡片,就是这张,”威尔逊先生举起一张卡片给我们看,上面写着:红发联盟业已解散。1890年10月9日。

“那么,你采取了什么措施?”福尔摩斯忍不住笑了。

“我感到很震惊,向办公室周围的街坊打听,但是谁也不知道。我最后找到房东,他对红发联盟的事一无所知。当我问起邓肯·罗斯先生,他回答说,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我告诉他就是住在7号的那位先生。他告诉我那位先生名叫威廉·莫里斯,昨天刚刚搬走。然后,他告诉了我莫里斯留下的新地址。我找到了那个地址,但是那里是一家工厂,而且厂子里谁也没听说过叫威廉·莫里斯或邓肯·罗斯的人。一我不甘心,就立即到你这里来了。”

福尔摩斯说:

“你的案子太特别了,我很乐意帮你调查。威尔逊先生,你要先回答我一两个问题。你的伙计文森特·斯波尔丁什么模样?”

“小个子,身体矮胖,但身手敏捷。年龄三十开外,脸皮很光滑,前额有一块被硫酸烧伤的白色伤疤。”

福尔摩斯十分兴奋地在椅子上挺直了身子,说:

“这些我都想到了。另外他的两只耳朵穿了戴耳环的孔吗?”

“是的,先生。”

“唔,”福尔摩斯渐渐陷人沉思,“他还在你那里吗?”

“噢,是的。”

“可以啦,威尔逊先生,今天是星期六,我希望到星期一我们就可以愉快地作出结论了。”

客人走了以后,福尔摩斯对我说:

“华生,依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点也看不出问题来。这是一件非常神秘的事。”

“一般来说,愈是奇怪的事,一旦真相大白,事实往往不是那么神秘,越是普普通通的罪行才真正令人费解。但是,我必须立刻采取行动。”福尔摩斯笑着说。

然后,福尔摩斯陷人了沉思。他闭着眼睛抽足了三斗烟之后,忽然从椅子里一跃而起,随即把烟斗放在壁炉台上。

“咱们走吧。”他对我说。

我们来到萨克斯一科伯格广场,上午听到的奇怪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在街道拐角的一所房子上方的棕色木板上刻有“杰贝兹·威尔逊”。我们来到这家当铺门口,福尔摩斯用手杖在人行道上使劲敲打一两三下,然后叩响了当铺的门。一个看上去很精明能干、胡子刮得光光的小伙子开了门,福尔摩斯向小伙子打听去斯特兰德的路,可是他的眼睛却盯着小伙子裤子膝盖的地方。

当我们从广场的拐角转过弯来时,呈现在眼前的豪华景象和刚才的那条街形成鲜明的对比。福尔摩斯站在拐角说:

“我应该记住这些房子的顺序。烟草商行、书报亭、城郊银行的科伯格分行、素食餐馆、马车制造厂。好了,医生,我们已经完成了我们的工作,该去消遣一会儿了。”

于是我们去了圣詹姆士会堂听德国音乐。福尔摩斯听得如痴如醉,我知道案子肯定有了很大的进展。果然,当我们听完音乐走出来的时候,福尔摩斯说:

“发生在科伯格广场的案件事关重大,有人正在策划一桩惊天大案。我们必须及时制止他们。但是,今天是星期六,事情变得非常棘手。今晚我需要你帮忙。”

“什么时间?”

“十点钟。”

“好的,我十点钟到贝克街。”

“很好,医生。不过可能有点危险,请你带上你的手枪。”

晚上,我到达贝克街时,警察局的官员彼得·琼斯和一位瘦高个子的男人已经在那里。福尔摩斯向我介绍说他叫梅里韦瑟,是银行董事长。然后,福尔摩斯对他说:

“梅里韦瑟先生,今晚你的赌注约值三万英镑,而琼斯先生,对你来说,赌注则是你想要逮捕的人一约翰·克莱这个杀人犯、盗窃犯、抢劫犯、诈骗犯。”

接着,我们四个人分别乘坐两辆马车到达上午去过的地方。下了马车,在梅里韦瑟先生的带领下,我们走过一条狭窄的通道,穿过他打开的一扇边门,里面是条小走廊,走廊尽头是扇巨大的铁门。梅里韦瑟先生先打开那扇铁门,进门后是盘旋式石板台阶通向另一扇令人望而生畏的铁门。梅里韦瑟先生点亮提灯,领着我们往下沿着散发泥土气息的通道走下去,再打开第三道门,我们便进人了一个有庞大拱顶的地下室。地下室堆满了板条箱和笨重的箱子。

福尔摩斯对我说:

“我们现在是在伦敦一家大银行的市内分行的地下室,梅里韦瑟先生是这家银行的董事长。”停了一会儿,他又说,“现在我们必须保持安静!”

然后,他跪在石板地上,拿着提灯和放大镜仔细检查石板之间的缝隙。几分钟后,他检查完毕,满意地站了起来,说:

“现在是我们安排一下我们小小计划的时候了。我预料在一小时内事情就会真相大白。现在,我们必须用布罩把提灯蒙上。”

接着福尔摩斯吩咐大家站好位置,等他的信号再行动。我蹲在一个木箱后面,把左轮手枪推上了子弹。福尔摩斯飞快地把提灯蒙上,周围顿时陷人了一片漆黑之中。福尔摩斯低声说:

“琼斯,你已经照我的要求那样做了吧!”

“是的,我已经派了一个巡逻官和两个警察守在前门。”

时间过得真慢!我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从我面前的箱子上望过去,可以看到石板地那个方向。忽然,我看见那里透出一丝亮光。接着,地面似乎出现了一条裂缝。突然,一只手从微弱的光亮中间伸了出来。这是一只苍白的、非常女性化的手。大概一分钟左右,这只手伸出了地面,又猛地缩了回去,周围又是一片漆黑,只有一点火星照亮着石板缝。接着,随着一阵刺耳的撕裂声,在地板中间的一块宽大的白石板翻了过来,从缺口射出一线提灯的亮光,随后露出一张清秀的孩子般的脸,他敏捷地向四周察看了一下,然后攀爬出缺口,并把一个同伴拉了上来。

他小声说:

“一切顺利。你把凿子和袋子都带来了吗?噢,天啊,不好了,阿尔其,赶快跳!别的由我来对付!”

就在这时,福尔摩斯一跃而起,跳过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另一个人猛地跳进洞里去了。一支左轮手枪的枪管在亮光中闪现了一下,福尔摩斯的打猎鞭猛地打在那个人的手腕上,手枪“当”地一声掉在石板地上。

福尔摩斯无动于衷似地说:

“约翰·克莱,那是徒劳的,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对方极其冷静地回答说:

“我看是这样,我想我的朋友会平安无事的。”

“三个人正在那边门口等着他呢。”福尔摩斯回答道。

“噢,真的,你们做事太周详了。我应该向你们致敬!”

“彼此,彼此。”福尔摩斯说,“你的红发联盟的点子很新颖,也很有效。”

琼斯在一旁说:

“你将会与你的同伴愉快地会面的。伸出手来吧。”

当我们从地下室走出来的时候,梅里韦瑟先生很激动:

“我真不知道怎样感激和酬谢你们才好。你们用了最严谨周密的方法来侦察和破案。这个案件是我从未见过的最精心策划的一起盗窃银行案。”

清晨,我们在贝克街喝着加了苏打水的威士忌酒时,福尔摩斯向我解释说:“华生,你看,这个红发联盟的广告和抄写《大英百科全书》的惟一可能的目的就是使威尔逊每天离开他的店铺几个小时。这种做法说明约翰·克莱简直是一个天才。当我听到那个伙计只拿一半工资的时候,我就看出他是有某种特殊动机的。”

“可是,你是怎么猜出他真正的动机呢?”

“威尔逊的当铺生意只是小本经营,不值得他们这么精心策划,花那么多钱。因此,他们的目标肯定在当铺之外。这个伙计喜欢照相并因此经常出没于地下室,这就是事情的症结所在。他正在地下室有所行动,而这种行动要连续几个月,并且每天要干许多个小时,我想除了挖地道以外,不可能是其他行动。

“当我们去当铺查看时,我就明白了。我用手杖敲打人行道是要弄清楚地下室是朝前还是向后延伸的,我发现它不是朝前延伸的。我敲开当铺的门,是想看看那个伙计的膝盖。他裤子的膝盖部位是那么破旧、褶皱、肮脏。这说明他花了很多时间去挖地道。但是他们为什么挖地道呢?于是,我在拐角周围查看,原来城郊银行和当铺是紧挨着的。我觉得问题解决了。听完音乐会后,你回家了,我则走访了警察厅和这家银行的董事长,结果如何,你已经看到了。”

“你怎么能断定他们会在当天晚上作案呢?”我问道。

“唔,红发联盟办公室的解散是个信号:他们已经不在乎威尔逊先生在当铺了,说明地道已经挖通了。最重要的是,由于地道有可能被发现,黄金有可能被搬走,所以他们一定想尽快利用这条地道。而且星期六比其他日子更合适,这样他们有两天的空隙可以逃跑。”

我衷心地赞叹道:

“你这样推理真是太完美了。每个环节都证明你的推断是正确的。”

身份案

我同福尔摩斯对坐在贝克街寓所的壁炉前说着话,有人敲门,穿制服的男仆进来通报:“玛丽·萨瑟兰小姐来访。”话音未落,一位高大的女人就出现在他身后。福尔摩斯以他平易简单却气度非凡的仪态向她表示欢迎,并请她在扶椅上坐下。几分钟之内,就心不在焉似地将她端详了一番。

“你的眼睛有些近视,要打那么多字,不觉得有点吃力吗?”福尔摩斯说。

玛丽·萨瑟兰小姐猛地抬起头看着福尔摩斯,面露惊惶地喊道:“福尔摩斯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些呢?”

福尔摩斯笑着说:

“我的工作就是要知道一些事情。也许我已经养成通过外表观察别人的习惯,不然,你怎么会匆匆忙忙地来向我求助呢?”

“先生,我来这里是想请求您帮我找到霍斯默·安吉尔先生的下落。”萨瑟兰小姐急切地说,“我的继父温迪班克先生对安吉尔先生的失踪漠不关心,只是不断地安慰我,‘没事,没事’,这让我快要发疯了,所以匆匆忙忙赶来找您。只要能知道霍斯默先生的消息,我愿意拿出我每年一百英镑的收人。”

“你的财产是来自你父亲的企业吗?”福尔摩斯问。

“不,先生。我父亲死了。他死后留下一个相当大的企业,由母亲和工头哈迪先生继续经营,可是温迪班克先生一来就逼母亲卖掉这个企业,因为他是推销酒的旅行推销员,地位很优越。”萨瑟兰小姐说,“我的这点收人是在奥克兰的奈德伯父遗留给我的新西兰股票,金额是二千五百英镑,但我只能动用利息。”

“哦,你每年提用一百英镑的一笔巨款,你可以生活得很好了。”

“我和我的母亲以及继父住在一起,我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所以他们尽可以使用我的这些钱。温迪班克先生每季度把我的利息提出来交给母亲,我觉得仅用打字所挣的那点钱就能过得很好。”

“你已经把情况讲得很清楚了。请你把和霍斯默·安吉尔先生交往的过程告诉我们吧。”

萨瑟兰小姐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她有点紧张地说:

“我是在一次舞会上遇见他的。温迪班克先生根本不愿意我参加舞会,甚至我想去教堂做礼拜,他也会很生气。可是,这一次,我下定了决心去参加舞会。最后,他没有办法。而且他因为公司的事情去了法国,我就去参加舞会了,在舞会上我遇到了霍斯默·安吉尔先生。”

“我想,”福尔摩斯说,“温迪班克先生从法国回来后,一定很生气。”

“唔。此后,我们还见过几次面。但是,自从温迪班克先生再一次从法国回来后,安吉尔先生就再也没来过我家。”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