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里背着不良记录的王丽境况一落千丈。找工作四处碰壁。昔日围绕在她身边的小伙子们都自动消失了。
只有刘俊伤心地寻找过她,可惜居无定所的她太难找了。
他们还未开始的情愫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辗转多次后,她终于在亲戚的帮助下,找到了这份临时的工作。短短两年,这个美丽曼妙的女子就变成了驼着背,手指粗大,眼神绝望的妇人。
有时在想人类为什么能统治世界呢?他们没有小鸟飞得高,没有鹿跑得快,没有骆驼耐饥寒……从身体机能来说,没有任何优势,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其实答案并不难发现,人类胜在无理由地掠夺大自然的恩赐,为了扩充城市,管你是江河湖海,填!填!填!
为了能够变得越来越狂躁,发明了汽车,飞机……然后就不断地开采石油,煤矿,这些燃料在燃烧的过程中产生的废气对地球和其他生物造成的伤害却被欲望和成功的喜悦代替了。
说到底,可以把人类成为地球主人的原因做一个高度概括那就是——胜在无耻!
赵芬是人类的骄傲!
最近,刘俊过得十分舒心,每天下了班,还未进屋,就被窗子飘出的菜香吸引了。这个老人太单纯,这么多年的折磨,瞬间就做到了原谅。
脸上浮起难得的笑容,是啊,他开始微笑。生活其实有时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好了,你周围的一切瞬间就变得好起来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进入屋内,“贤惠”的妻子笑脸盈盈,抬头温和地看着他走上前,接过他手上的工具箱,体贴地递过毛巾道:“快搽把汗吧。劳累了一天,真是辛苦了。有些人总是在事后道歉道我是脾气直,火气旺,我之前的行为你不要见怪啊!单纯的人就轻易原谅了他们。
实质上“直率”的人在遇到他的领导和达官贵人的时候,从来都很懂礼貌,从来都不“直率”。
赵芬在丈夫能赚到钱后,又觉得自己找对了人了。态度也来了个360度大转弯。
可是,刘俊却彻底原谅了妻子之前的任性,他只是将这些归结为自己的无能没能让妻子过上好的生活。
而勤快而心灵手巧的赵芬每天换着花样地给丈夫做好吃的。而不是如之前心情好就做的好,心情不好就随便对付。周一到周五她运用着聪明才智变换着花样。
工友们对刘俊羡慕不已,都纷纷对他投去羡慕的目光。
老人越来越有干劲,那年轻时的力气仿佛又回到了身上,这天,他们正在小小的作坊里埋头苦干,就被冲进院子的一帮彪形大汉们惊住了,那些人手持砍刀喝道:“沈军呢?(刘俊同学)让他出来!”
工友们无不惊慌失措,哆嗦地蹲在地上,有个工友装作系鞋带,悄悄地掏出手机拨打110,可是这个动作却被为首的一个男人看到了,他冲过去,拎了那个工人,照着他的面部就是一个正踹!那个工人径直倒下,满面是血,团在地上后几秒就陷入了昏迷。
这一吓,使得所有的人都放弃了报警的念头,全都呆傻地不敢动了。
那些人晃着亮闪闪的砍刀道:“都不许动,直到你们老板拿钱来赎你们!”
刘俊心内捣鼓,这沈军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这么一帮瘟神?
足足一个小时,他们惊恐地呆在闷热的作坊里,抱头蹲着。
后来,彪形大汉们饿了,派两个人去买吃的,另外的几个人放松了防守开始歪在一边聊起天来。说时迟那时快,其中一个小青年趁他们不注意拨打了110,那边一接通,小青年就小声地说道:“我们被劫持了,地点是……”
另外几个工友连忙假装咳嗽掩饰掉了他的声音。
等挂上电话,小青年已是满头大汗。大家感激地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然后各自低下头,默默地等待着警察的救援。
只十分钟,警笛声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大家兴奋地抬起头,那几名歹徒这才如梦初醒,慌地站起,落荒而逃去了。
大家深深地舒出一口气,彼此搀扶着起身。
连续几天,沈军都没有出现,这使得工人们的心里七上八下,他怎么样了,一方面大家担心他的安危,一方面马上就要发工资了。一家老小都等着米下锅呢。
但是,不幸地是大家很快获得了消息,沈军被抓起来了。他涉嫌聚众赌博和吸毒。
年轻的工友们知道工钱彻底泡了汤,开始纷纷收拾衣物,准备离开。只有刘俊坐在自己的小屋内,沉默地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他感激这个老同学,虽然老同学找他来并不是做慈善,而是真正地需要他出力。他还是心存感激。是他让自己在多年以后实现了自己的价值,而且看到了妻子难得的笑容。
这如昙花一现的美好生活,令他无法置同学于不顾。
就在这短短的几天内,赵芬又迅速恢复了英雄本色。她那永不停歇的嘴又开始如火箭炮一样不定期发射了。
“人家都走了,就你傻,杵在这里当木头,我跟你说,你赶紧趁身子还行,去找个相似的活!否则我和你急!”
“什么知恩图报,你别给我整这个,他当初找你还不是找你出力,你当人家是想帮你?”
半个月的时间,自己就从云端跌入了深渊,老人看了看那叉着腰,怒目而视的女人,呵呵地傻笑起来。道:“芬,你干嘛不去演戏,做一个普通的工人真是屈才了。”
话音刚落,老人的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那女人石破天惊地嚎起来了。
“你说说我跟了你一辈子,我过过安生日子吗?这才好了几天,你就泥巴糊不上墙了。”
刘俊缓缓站起来,拽了拽衣角道:“你想哭就哭吧,我去看我的老同学去了。说完拎起准备好的生活用品出了门。
他一出门,老太太就绝望地跌到了地上。在冰凉的地面上坐了一个小时后,女人狠狠地抹了抹泪水,站了起来。她拿出行李箱往里面仍起了衣服。
不出半小时,所有的行囊都准备好了。女人恨恨地最后盯了一眼这个住了半月的小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带上门离去了。
刘俊拎着东西来到羁押沈军的看守所外,掏出身份证,说明来意后,在接待室里等待着沈军。
没过一会儿,沈军就穿着囚服带着手铐出来了,他明显憔悴了。眼窝已经深陷,腿有点跛,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沈军在看到他时吃惊地瞪着眼睛,激动地蠕动了几下嘴唇后开口道:“老刘啊,只有你来看我啊!”说完,老泪纵横起来。
原来,沈军在进入看守所后,不断地要求见家人,可是他的妻子孩子们都不愿意见他,他的兄弟姐妹全都一口答应但就是不见人影。最后,绝望的他提供了他的工人们的电话,但是警察帮他一一打过来,没有一个人答应前往。
这里的被子好薄,他毕竟老了,受不了寒冷,可是他的案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审下来的,他不知道他的身子骨可不可以挨得过这个冬天。
就在老人彻底陷入绝望的时候,刘俊却出现了。他拿着刚刚买来的新被褥,和肥皂,牙膏等生活用品出现在自己面前。
沈军难过地看着刘俊斑驳的头发,心疼地说道:“老同学啊,我对不住你啊,本来你刚刚过得顺心一点,可我不争气偏要去赌!哎,若是我有一天能够出去,我一定好好地报答你!”
刘俊伸出青筋毕现的手拍了拍老同学的手安慰道:“你让我明白了很多事啊。这跟着你的两个月,我看清了很多东西。这是用钱买不来的啊。”
从看守所出来,老人顺着镇子的街道缓缓地走着,回家吗?自己还有家吗?
茫然地游走着,慢慢地天黑了,老人踱到了江边,老人站在石栏杆旁,深深地看着来往的船只,那滚滚而去的江水,令他不由得吟出了“逝者如斯”。刘俊忽然感觉到人生的无奈和徒劳。刹那间,他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他放下随身的物品,脱下鞋,绕过栏杆,朝着江水一步步走了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几个嬉戏的顽童正在江边追打,无意中碰到了老人的身体。
刘俊身体一个趔趄,孙女的照片从随身的口袋里掉落,那飘飘洒洒的照片缓缓在空中旋舞,老人怔怔地看着发呆。他伸出手,接住了孙女的照片,长长叹出一口气。
收回轻生的念头,老人光着脚回到了原地,令他意外的是,自己的物品还呆在原地,一样没少,那旁边坐着一个妇人,妇人一抬头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他光着的脚心知肚明地说道:“老先生,好死不如赖活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把这些赶紧拿走吧。”
刘俊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谢谢你好心帮我看东西,我已经想开了,真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