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英子在老太太眼里是干啥啥不行,吃嘛嘛不剩的主,但是却嫁得很好,有儿有女无忧无虑。所以,她一直都非常愤愤不平。
沉郁的心一瞬间开朗了很多,原来倒霉的不只自己一个啊,而且,那个年轻女人的模样应该是小姐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英子老公岂不是经常在外面玩,哈哈,那可比我惨多了,我老公只迷一个老女人,而且那个老女人比自己差,可英子老公呢,玩不同的女人!哼,英子你也有今天!那么笨,那么懒,早就该遭天谴了。
想到此,老太太的表情都飞扬起来,之前的心情好了很多,她饶有兴致地在小旅馆的对面找了块砖头,坐了下来。
静静地看着好戏。好了解第一手资料再汇报给英子。
两个小时后,男人搂着女人下楼来了。赵芬连忙用手遮住脸,从指缝里观察,那男人在女人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道:“记得想我啊。”
那女人娇颠地揪了揪他的肥脸,道:“我知道啦,死相。”
看到男人和女人分开,赵芬完成了盯梢的任务,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她要赶快回到小旅馆去,干嘛呢?向英子汇报情况。
英子正安详地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孙女在一旁玩着洋娃娃,女儿在厨房里煮着夜宵。可是她却不知道,将近60岁的她,幸福开始进入了倒计时。
“嘀铃铃,嘀铃铃。”电话铃声响起,英子以为是老公打来的,出门办事的老公一定是想听小孙女的声音了。她连忙接起电话。
可是,她的脸却瞬间变了。电话旁的鱼缸被颤抖着的胳膊一碰,“啪!”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可怜的鱼在地上翻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玻璃碎片洒了一地,不懂事的孙女看到小鱼的模样,欢快地跑过去抓,结果没有穿鞋的她,小脚立刻被玻璃扎得鲜血直流。
孙女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女儿从厨房里冲出,抱起女儿,看到小脚上满布的玻璃渣,眼泪一瞬间就流了下来。
平时孝顺的她,怒吼道:“妈,你老年痴呆了,怎么会这样?”
老人依然拿着电话,那边还在绘声绘色。
“英子,英子,你在听吗?我跟你说啊,要不是看在多年的老朋友份上,我才不会管,可是谁让我碰上了呢?你得好好管管你老公,男人啊,就是要圈着,不能让他跑远了……”
直到愤怒的女儿一把抢过电话,挂了它,英子都还在那里僵着。
抱起受伤的孙女,看着女儿清理狼藉的地面,之后和女儿一起给孙女上药。安慰孙女上床睡觉后,老太太这才瘫软下去。
她独自来到厨房的一角,关上门,用三层毛巾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痛哭起来。
通过“安慰”别人心情好了起来的赵芬,好好地洗了一个澡,她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都花心,这一仗是逃不过的,所以,就坦然地迎接挑战吧。
第二天清晨,她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打开小房间的窗户,啊,外面的天气真好啊,她收拾行囊,准备启程。
她已经决定了,要和王丽斗到底!
上帝是公平的,在家里能干的人,外面往往很笨拙,所以,她花了很大力气,才搞清楚车次,买了火车票。她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田野发呆。
这一去前途莫测,她心内开始打鼓。
火车轰隆轰隆地开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只身一人,而对方是两个,她想到此,想起了妇联。
不是说有困难找妇联吗?下了火车,老太太直奔镇妇联,那里是两个嗑瓜子的中年妇女。
她抬头看了看那墙壁上醒目的锦旗,上书“再生父母”,她心内一喜,连忙走了进去,客气地对她们点了点头。那两个人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问道:“什么事?”
她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开始叙说。
说着说着,两个办事人员的眉愤怒地揪了起来。她们一改刚才拖沓的模样,站了起来。这还得了,都一把年纪了,还要中途换人?
她们根据老太太提供的地址雄赳赳气昂昂地找了过去。
果然看到刘俊正埋头工作着,看到工作人员的来到,刘俊的表现很平静,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他老婆是华中地区最有战斗力的奇人,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听妇联的人苦口婆心一翻,刘俊明白了,老太太省掉了最重要的环节。
刘俊拍了拍手上的土,从容地说道:“这样,两位同志,我非常感谢你们为我们的家庭做出的努力,不过,您们也不要听一面之辞,我建议您们到我们原先的厂了解一下情况吧。看王丽是不是当年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还有那个小平,她应该就住在厂区宿舍楼里,很好找的。这是地址。”
装得“楚楚可怜”的赵芬,额头手心都沁出汗滴,工作人员回转看着她的表情,然后说道:“赵芬同志,我们先去了解情况,回头我们再见吧。”
赵芬不是傻子,再这样了解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那个当年审过王丽的警卫队长在临死的时候说过,自己太武断了。可能葬送了一个年轻人的一生。她连忙摇着手道:“算了,算了,都是家事,就不麻烦二位了。”急忙送走了两位办事员。
刘俊若无其事地坐下来,继续手上的活计,然后从嘴里吐出:“赵芬,你闹吧,拿出所有本事闹,我一条老命已经无所谓了。”
赵芬如炸了毛的狮子般瞪视着低着头做事的老人。想不出一点办法。
而那个王丽住在哪里,她又根本不知道,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她,干脆找了一处阴凉坐下,拿出随身来的干粮和水,做出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和老头子耗了将近3个小时,刘俊依然慢条斯理地做着活计。这对于泼辣的赵芬是最有力的武器,无论你怎么闹,我就是置之不理。
赵芬舔了舔嘴唇,决定改变策略,她站了起来,走了开去。
她独自一个人走在不长的小街上,每一家店铺她都用鹰般的眼睛扫描一翻,这条小小的街道在一个小时之内,几乎被她看到了肚子里,这么小的一个地方,找人应该是很容易的,我就不信了,那个王丽可以躲得过我的寻找?
想到这里,她攥了攥拳头,对于自己的身体,她是很有信心的,有多少老人像她这么结实呢?相信那个老狐狸一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至于老头子,我还不了解他?哼!一辈子连只蚂蚁都不敢踩,还能帮着王丽打我不成?
她巡逻般的转悠,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无意中瞥到了瘸着腿送纸盒的王丽,王丽帮一家小作坊糊纸盒,每当到了一定的量,她就拿来换钱。
这天,她推着简易的推车,艰难地行走着。却遇到了赵芬。一向冲动的赵芬此时却奇迹般的冷静下来,这是在大街上,如果她上去打人,一定会有人制止,她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如果,她跟着王丽……
此时,老头子正在上班,哼!
王丽兑了现金出来,数着少得可怜的钞票,然后推着车子,蹒跚地向着住所而去。
等来到家门口,她刚刚打开房门,身后就挤进了赵芬,王丽惊恐地瞪圆眼睛道:“谁?”
“我。”赵芬目不转睛地瞪着王丽。
忽然,赵芬冲到门后,麻利地将门抵上,然后回转,发疯般地扑向王丽,她抓住王丽的一缕头发,用尽浑身力气撕扯,本就虚弱的女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啊!”王丽痛苦地捂住头皮的一块,此时,赵芬手里已是头发在握,可是她依然不解恨,将头发狠狠地丢在地上,重新扑了上去。
体弱多病的王丽哪里是身强力壮的赵芬的对手呢?她无助地左躲右闪,但是那如雨点般的拳头和巴掌,最终让她失去了知觉。
当女人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的时候,赵芬眼一眯,最后轮圆大腿补上了一脚。地上的女人头一歪,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赵芬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她是谁?一辈子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女皇!可是今天居然有人敢于挑战她的权威?
歇了口气的赵芬,瞥到了桌子上的一盒火柴,一瞬间,她产生了邪恶的念头。
她缓缓走过去,拿起那盒火柴,将女人身边的纸盒,床单,等等易燃的东西全都放在了王丽的身边,然后,毫不犹豫地走过去,点燃了它。火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在熊熊火光里,赵芬才感觉到了害怕。
她猛地一丢火柴,妈呀,就冲出了小屋。身上有一处着了火。但是她已经顾不得了。
一路狂奔,直到再也跑不动,她才拍着胸口,蹲了下去。
她做了什么?天啊,她做了什么?她抱着头,虽然读不进去书,但是还是初中毕业的她此时头脑清醒了起来,纵火杀人啊!她的脸已经变成紫色,嘴唇已经苍白地血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