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生命之水在哪里(别让地球抛弃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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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谁动了我们的水?(4)

大约40年前,马尔萨斯关于人口快速增长将导致大规模饥饿的预言总在人们耳旁回响。那时每个妇女平均生育5个以上的孩子,世界人口在短短一代人的时间里翻了一番。据说,其中数以十亿计的人将死于饥饿。生物学家保罗·埃利希在其颇有影响的《人口大爆炸》一书中宣称:“在20世纪70年代,成千上万人将死于饥饿……养活全人类的战斗以失败告终。”随着70年代饥荒席卷非洲,持有这种观点的人并不止他一个。《增长的极限》成为世界范围内的畅销书,书中描述了一个生态末日的简单电脑模型。

但事情却并未如预言的那样发生。从那时到现在,世界人口增长了一倍,但科学家们通过培育高产大米、小麦及玉米新品种,使我们的粮仓充裕,使灾难预言者们的预言落空。亨利·基辛格在1974年的世界粮食大会上宣称,“有史以来第一次,我们拥有了将人类从饥饿的煎熬中解救出来的能力。”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但他在一定程度上高估了全球粮食供应的能力。他进一步预言:“不超过10年,世界上将不会再有孩子饿着肚子上床睡觉”,这就太离谱了,尤其是在非洲。但基本上从全球来看,“绿色革命”发起至今已经成功使得粮食生产的增长超过了人口的增长。

这是一项令人鼓舞的成就,但那些农作物高产新品种需要大量的水,因此全球开始启动大规模投资建设。首先是大坝,接着是引水入田的灌溉渠道。一般情况下,将水从河流引到田地的费用是每英亩400~4000美元,资金花费可谓巨大。如今贫穷的发展中国家如印度、中国和巴基斯坦拥有世界上四分之三的灌溉农田,这些农田使得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摆脱了饥荒,实现了主要粮食作物的自给自足,让那些灾难性预言一一落空。

但问题是水的短缺如今却越来越加剧。今天,70%从河里及地下抽取的水被用来浇灌6.7亿英亩土地,生产出全球三分之一的粮食,这项宏大的事业使得世界粮仓充裕,却使河流枯竭。回想20世纪60-70年代,不管是“绿色革命”的科学家,还是悲观的预言者,都不曾充分认识到,农作物新品种在提高。

如“墨西哥小麦”和“菲律宾水稻”等,在某些国家推广后,曾使粮食产量显著增长。此后不久,就逐渐暴露了其局限性,主要是导致了化肥、农药的大量使用和土壤退化。20世纪90年代初,又发现其所推广的高产谷物中矿物质和维生素含量很低,作为主食时常因维生素和矿物质营养不良而削弱了人们抵御传染病和从事体力劳动的能力,最终使一个国家的劳动生产率降低,经济的持续发展受阻。

因此,联合国粮农组织声称,对于全球至少三分之一的地区,如今“水,而不是土地,成为(生产力的)主要制约因素”。或许下面的统计数据更有说服力:全球生产的粮食比一代人以前增长了一倍,但从河流和地下抽取的水却增加了两倍多。

在一些干旱国家,如埃及、墨西哥、巴基斯坦、澳大利亚以及整个中亚地区,从自然环境中引取水量的90%以上用于灌溉。发生“绿色革命”的国家的人均水资源消耗量比欧洲国家高出好几倍,巴基斯坦的人均引取水量是爱尔兰的5倍,埃及是英国的5倍,墨西哥是丹麦的5倍。难怪他们的河流正在干涸。

一叶而知秋。墨西哥河谷曾经自称为“绿色革命之家”,因为那里的农民在半个世纪之前,成为种植高产小麦品种的先驱者。但如今他们的水已经消耗殆尽。由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农民对水的需求超过了河流的供应能力,墨西哥西北地区索诺兰沙漠中的雅基河水库已经干涸见底,如今土地被撂荒,农民们纷纷离开了河谷。

雅基河流域并非个案。例如,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埃及被迫以日益增长的数量进口粮食,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水来维持农作物高产新品种的生产。而其他国家也是寅吃卯粮,不少地方的水快消耗尽了。印度有四分之一的庄稼必须使用不可再生的地下水来灌溉。此外,灌溉用水中的盐分正在侵蚀土地,大片大片的土地变得越来越贫瘠,每年全世界有2500万英亩土地严重盐碱化。原先用来绿化沙漠的一些工程项目,如今正在制造沙漠。

当上一次预言落空后,再来谈论世界末日即将到来是危险的。科学可能再次取得胜利。但如果不从水资源的实际状况出发,再来一次农业革命,即“蓝色革命”,过去一代人取得的成绩就有可能随河流干涸、地下水耗尽以及土地盐碱板结而真正丧失殆尽!

气候“挑动”着水资源的脆弱神经

全球变暖后,水资源将是危及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又一大问题。因为气候变化可通过降水的改变,而影响水分截流、地表径流和蒸发整个水循环过程。全球变暖可能会改变区域降水量和降水格局,极易造成降水极端异常事件的发生,导致洪涝、干旱灾害的频次和强度增加。据IPCC报告,到2050年,全球年平均径流变化(相对于1961~1990年之平均值)将表现为高纬和东南亚地区径流增加,中亚、地中海地区、南非、澳大利亚呈减少趋势。

全球变暖后,中国各流域年平均蒸发量将增大,七大流域天然年径流量整体上呈减少趋势。其中,黄河及内陆河地区的蒸发量将可能增大15%左右,这将需要较大幅度地增加农业灌溉的耗水量。长江及其以南地区年径流量变幅较小,淮河及其以北地区变幅最大。辽河流域增幅最大,黄河上游次之,松花江最小。

随着径流减少,蒸发增大,气候变化势必加剧水资源系统的不稳定性和水资源供需的矛盾。尽管气候变化产生的缺水量小于人口增长及经济发展引起的缺水量,但在干旱年份,气候变化产生的缺水量将大大加剧中国华北、西北等地区的缺水并对社会经济产生严重影响。气候变化对水资源量的影响主要取决于降水量。如果降水量的增加值大于蒸散量的增加值,则缺水矛盾会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预计,2010~2030年西部地区缺水量约为200亿m3,2050年将缺水100亿m3。而且西部地区由于缺乏供水工程等水利设施,水资源系统对气候变化的脆弱性较大。

近五十年来山地冰川普遍退缩。根据小冰期以来冰川退缩规律和未来夏季气温和降水量变化的预测结果,到2050年西部冰川面积将减少27.2%。未来50年青藏高原多年冻土空间分布格局将发生较大变化,80%-90%的岛状冻土发生退化,季节融化深度增加,形成融化夹层和深埋藏冻土;表层冻土面积减少10%~15%,冻土下界抬升150~250cm。到2050年,冬季气温将升高1~2℃,随着降雪量缓慢增加,青藏高原和新疆、内蒙古稳定积雪区积雪深度将分别以2.3%和0.2%的速度缓慢增加;同时雪深年振幅将显著增大,大雪年和枯雪年的出现更为频繁。到2100年大范围积雪将可能于3月份提前消失,春旱加剧,融雪对河川径流的调节作用将大大减小。如不控制,任其发展,土地沙漠化速度将不断增大。山地灾害和雪冰灾害范围将可能扩大,频率将增加。

气候变化对西部绿洲有不同程度的影响,但不会带来灾难性后果,甚至有些方面是有利的,如径流量有可能增加,大多数植物的生长期延长、无霜期缩短,干物质将有所增加,高寒区的农业生产力有所提高。

需要指出的是全球气候变化及其预测的研究将是21世纪地球科学最重大的研究课题之一,气候预测的研究中存在许多不确定性,对未来气候变化特别是降水变化的预测只能是初步的,许多科学问题还需要深入研究。

谁也说不清楚,降雨量减少有多少是人为的气候变化,有多少是大自然使然,这些在短期内可能是无法预知的。然而,可以确定的是,近年来很多河流来水量严重下降与气候研究者的预测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