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上述诸例,颜貌气色是这样的不可掩饰遮盖,然而行动举止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事;例如齐桓公将要征伐卫国而趾高气扬,准备讨伐莒国而口说言谈、振臂挥手都与莒国有关。所以气色是人体精华之所在,颜容是人身的粗疏的部分;如果颜容和气象不相般配,那真是行尸走向一般的臭皮囊,绝非得道之人。所以大奸大恶之人,都是对自己的气色进行掩饰遮盖;如果气色不能和颜容相匹配,就是美好的气色无处附着,这样的不是像有病发疯之人一样哭笑无常、举止奇怪;就是妖狂之辈,神不守舍。所以说颜貌要借助良好的气色而更加绚丽,气色要依赖美好的颜貌而存在,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因此喜好品评人物的人,可以依据这个法则去察颜观色了!
《庄子》和《列子》等书,都很善于描画有道之人的气色。如说“老聃沐浴之后,颜色气质看起来根本不是尘世中人”,又说郑巫看到壶子,认为是见到了“湿灰”,这些都是说得道之人物我俱忘时,几乎无法通过其颜貌气色来了解他内在的心理状态。《论语·乡党篇》里也详细记载了孔子的容貌气色,前人认为是把孔子描写得活灵活现;现在我们来考察《论语》描写孔子的语言,如“恂恂如也”,“侃侃如也”,“恂恂如也”,“色勃如也”,“怡怡如也”,“愉愉如也”,“必变”,“必以貌”,“必变色而作”等,都是圣德之人动静变化的最高准则在容貌气色上的具体而又细微的反映!战国时期的田光特别善于议论勇武之人的气色,认为“夏扶之勇是气血之勇,故夏扶气怒之时,面红耳赤;宋意之勇是气脉之勇,故宋意发怒时,面目灰青;秦武阳之勇是骨骼之勇,故武阳愤怒时,面目灰白;荆轲之勇是神武之勇,故荆轲震怒时而气色不变如常。”西汉时刘宽虽然在任职仓库小吏时,也从没有疾言厉色。西晋王戎与嵇康相处二十来年,却从未见他有喜悦愤怒的气色;卫曾认为,人的德行、智力不及中人,可以从感情上原谅他,无缘无故而私相干求可以晓之以大理而予以拒绝,所以卫一辈子喜怒不形于色;北宋时,吕端任宰相,受到皇帝褒扬嘉赏也不喜,遇到坎坷挫折也从不畏惧;上述诸例都是贤德之人道德深厚,器宇轩昂、见真识远的反映。再反观平常之人的容貌气色,那真是听到一个人的赞誉便喜不自禁,遇到一个人的低毁而勃然大怒;受到一点点宠幸便得意忘形、沾沾自喜,受到一星星惩处便状恐畏惧、吓得要死。这和古往今来的贤哲大德相比,真是天壤之别,云泥之隔,相距不可同日而语了。
宋谨有通过察言观色辨别君子小人的办法,这里也记述如下:
喜怒不形于色,宠辱不惊于身;处危难之际而仍然能够性情闲适畅朗,听到赞誉或诋毁时能够颜色不变,以天下之兴衰治乱为己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样的人是高居上位的君子;愤怒而不至于放肆,得意而不至于忘形,从不猜测将来人生、事业的得失取舍,更不因此而忽喜忽怒;不揣度未来己身的荣宠和耻辱,更不因之欢欣忧戚,这样的人是身居下位的君子;喜怒哀乐都由感情,恩人仇人界线分明,喜欢玩弄权术欺上瞒下,固执迂腐,骄傲放纵,喜欢同类,排斥异己,患得患失,色厉而内荏,羞于谈及自己微贱时的小事,害怕别人提及自己未发达时的经历,这样的是在上位的小人;一有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遇到事情就慌里慌张,风风火火,喜欢卖弄自己的长处,害怕提及自己的缺点,附合自己就十分欢喜,反对自己就愤怒非常,想到自己可能荣华富贵就神思飞扬,将要升至高位时便颜色大变,这样的人,是身居下位的小人。
古人认为,人禀气而生,“气”有清浊、昏明、贤鄙之分,人有寿夭、善恶、贫富、贵贱、尊卑的不同,这些由“气”能反映出来。气运生化,人就有各种不同的命运和造化。
“气”旺,则生命力强盛;“气”衰则生命力衰弱。生命力旺盛与否,与他日常行事的成败有密切联系,生命力不强,难以夜以继日顽强地与困难作斗争,自然难以成功。生命力旺盛,则能长期充满活力、精神焕发,是战胜困难,取得成功的必要条件。但是“气”的旺衰,与人之好动好静并不一样。好静好动与性格有关,与“气”则无直接联系。同时应注意,有的人“气”躁,其人好动,“气”沉,其人好静,那人“气”与这儿所讲的“气”
F是一回事,应区分。
“色”,就人体而言,指肤色,或黑或白,且有无光,古人认为,“色”与“气”的关系是流与源的关系,色”来源于“气”,是“气”的外在表现形式,“气”是1色”之根本,“气”盛则“色”佳,“气”衰则色悴。如果气”有什么变化,“色”也随之变化。古人合称为‘气色”。大家知道,人生病,其“气色”不佳,就是“气色”匕一说的一种表现。
古人有关“气色”的有两组重要概念:
一是主色与客色。主色,就是先天之色,自然之色。古人认为,先天之色随五行形相而生而现,且终生不变,五行之色与五行形相对应起来,金为白色,木为色,水为黑色,土为黄色,火为赤色。这五种颜色是基本的肤色,实际中也会有一些变化,只要与五行形相配,就是正色,就是吉祥之色。
客色,就是后天之色,随时间变化,四季、晨昏均有不同表现。以客色来定吉凶,自然是随时间方式、部位而定,没有什么恒定的规律。古人的“气色”,更多的是指这种变化不定的客色。
二是吉色与凶色。吉凶祸福是古代预测学要预知的重要内容,是阴阳学的价值指向。吉色与凶色又吞正色与邪色,吉色代表吉祥顺利,凶色兆示凶险恶祸合五行之色的为吉,不合为凶。主要依据五行肤色而定。客色则依十二地支所在部位而定。
“大命固宜整齐”,意指人的智慧福泽应当比例女衡,不宜失调。如果失调,不平衡,则智者往往早夭,有者往往庸愚,这种状态自然谈不上好命。“小运亦当1泰”,亨泰,在《周易》中元亨利贞之说,泰有“天交到泰”之名,亨泰就是吉利顺畅之义,意思是说小运流如应顺和通泰,方才是好。如果小运偏枯晦滞,也易与夭,或元气不足,难当福贵。犹如有钱却不会花之人守着巨大财富,却享受不到人生富足的乐趣。
现实生活中确有这种情形,聪慧者早夭,多福者呷庸。唐代诗人王勃在七岁即写出脍灸人口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小诗,到临死前数月,在膝王阁上所作的《滕王阁序》中说“时运不济,命途多舛”,而他死时才27岁,如能“大命整齐”,“小运亨泰”,则可福寿双全,名声高重了。
气色旺,自然有光泽闪烁。作者用了两个比喻来说明这个问题。珠玉自比瓦砾珍贵百倍,因为它有闪烁悦目之光焰,如果失去了美丽的光泽,与瓦砾还有多少区别呢?丝绸绵织,如果失去它明艳光滑的色泽,与平常的葛布又有多少区别呢?人之气色旺,则有光泽。失去光泽,还能说气色旺吗?那么其人之命运自不可言好了。
“气色”对人之命运有非常重要的影响,从大处说,可推测一生的祸福,从小处讲,也能主他三五个月的吉凶。大处者,是与生俱来,不会轻易变化的;小处者,是临时而发,随时而变,或明或暗,变动不居的。因此,作者说“大者主一生祸福,小者亦三月吉凶。”
古人认为,“气”为“至精之宝”,与人的健康状况和命运蹇滞顺畅息息相关,由“气”能知人命运;“气”又有人心人性的指示作用,由人之“气”能看出人的性格优劣和品德高下,即“气乃形之本,察之见贤愚”。
对此,《论气》篇有如下论述:
夫石蕴玉而山辉,沙里怀金而川媚,此至精之宝,见乎色而发乎气也。夫形者质也,气所以充乎质,质因气而宏,神完则气宽,神安则气静。得失不足以暴其气,喜怒不足以惊其神、则于德为有容,于量为有度,乃重厚有福之人。形犹林有杞梓梗楠荆棘之器,神犹土所以治材用其器。声犹器,听其声然后知其器之美恶;气犹马,驰之以道善恶之境。君子则善养其材,善御其德,又善治其器,善御其马;小人反是。其气宽可以容物,和可以接物,刚可以制物,清可以表物,正可以理物。不宽则溢,不和则戾,不刚则懦,不清则浊,不正则偏。视其气之浅深,察其色之躁静,则君子小人辨矣。气长而舒和而又不暴,为福寿之人;急促不均暴然见于色者,为下贱之人也。医经以一呼为一息,凡人一昼夜计一万三千五百息。今观人之呼吸,疾徐不同,或急者十息,迟者则尚未七八,而老肥者疾,幼瘦者迟,故恐古人之言犹未尽理。气吸发乎颜表而为吉凶之兆也,其散如毛发,其聚如黍米,望之有形,按之无迹,苟不精意以观之,则祸福无凭也。气出于无声,耳不自察,或卧而不喘者,谓之龟息。气,象也,呼吸气盈而身动,近死之兆也。孟子不顾万钟之禄,能养气也。争可欲之利。悻悻然厉其色而暴其气者何论哉!
诗曰:
气乃形之本,察之见贤愚;小人多急躁,君子则宽舒;暴戾灾相及,沉深福有余;谁知公辅是,虚受若重湖。
气色法诀观看人气色,须天色方晓,傍起时就帏幄中,以纸烛照看辨认方验。吉凶无失。共就檐光处面背,非本分气色也。辄不得洗面盥漱饮汤药,然后看之,亦难验矣。……其有不于早晚看者,第令凝神静坐,良久,看之,庶几胀征焉。若夫不拘早晚、酒后、醉中、怒间、醒后、更不停待而看者,此则又有一时浮暴之气发现其先见之吉凶,难可得也。
《逸周书·官人》认为民有五气:喜、怒、欲、惧、忧。喜气内蓄,虽欲隐之,阳怒必见;欲气、惧气、忧悲之气皆隐之,阳气必见。五气诚于中,发形于外,民情不可隐也。”它说明,人的各种感情总会在外部有所流露,即使想隐瞒也不会完全隐瞒得住,因此还是可以通过外部表情了解一个人的思想的,除了少数心计很深的阴谋家和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之外,对多数人都可采这种观察办法。比如作者指出诚智必有难尽之色,诚仁必有可尊之色,诚勇必有难慑之色,诚忠必有可亲之色,诚洁必有难污之色,诚静必有可信之色。”智、仁、勇、忠。洁、静等几种优秀品德在表情上都能看出来。
“质浩然固以安,伪蔓然乱以。虽欲改之,中色弗听,此之谓观色。”有浩然正气者其表情总的说来都显得稳固安然,弄虚作假者其表情总的说来都显得杂乱烦躁,脸色发黄。有人虽然竭力想用假象隐瞒真实的感情,但又不是很容易做到的,因此观色还有一定作用。
孟子曾提出一种“观眸观察法”,即通过观察一个人的眼睛了解一个人的真实思想,他说:“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则眸焉。听其言也,观其眸子,人焉瘦哉?”他认为一个人的眼睛最能反映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意思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光明正大,心地无私,眼睛必然明亮,目光必然有神;一个人如果做了亏心事,一般都不敢正眼看人,眼神自然不正。在听一个讲话时,注意观察他的眼神,就可以判断是非真假。
姜尚的八征法其中第八征即“醉之以酒,以观其态。”让其喝醉酒,看他酒后表现如何。酒后吐真言,酒后失固态,一般能反映一个人的真实思想。
《吕氏春秋·论人》篇提出了一种“六验”法,即设置了六种不同的条件观察一个的表情和表现:“喜之以验其守”,让一个人兴奋,看他能否坚守一种信念,会不会出现得意忘形的情景。“乐之以验其僻”,使其娱乐,考验他有什么怪僻的毛病,比如是否喜欢酒肉,喜欢金钱美女,游玩享乐等。“怒之以验其节”,使一个人发怒,看他能否控制自己。“惧之以验其特”,设置一种恐惧的场合,看他是否有胆量,是否临危不惧。“哀之以验其人”,让他处于悲哀的情况下,看他是否有真情实意。“苦之以验其志”,使他处于艰难困苦的情况下,看他是否坚持自己的志向。这是一种反馈观察法,即放一个试探气球,看一个人在各种情况下的表情、表现,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真实思想品质。这是一种人为的考验,我们并不提倡,但在不同情况下观察一个人的表情、表现还是可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