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盎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即对景帝说:
“陛下知道七国叛乱打出的是什么旗号吗?是‘诛晃错,清君侧’。七国书信往来,无非说高祖子弟,裂土而王,互为依辅,设想到出个晁错,离间骨肉,挑拨是非。他们联兵西来,无非是为了诛除奸臣,复得封土。陛下如能诛杀晁错,并能赦免七国,赐还故土,他们必定罢兵而去,是与不是,全凭陛下一人作主。”说毕,瞪目而视,再不言语。
景帝毕竟年幼识浅,不能明辨是非。他听了袁盎这番活,令他想起了晁错建议御驾亲征的事,越发觉得晁错用心不良,即使未与七国串通一气,也仍另有他图。当即对袁盎说:“如果可以罢兵,我何惜一人而不能谢天下!”
袁盎听后,十分高兴,但他毕竟是老手,为了避免景帝日后算帐,他先把话栽实,让景帝无法推委责任。袁盎郑重地对景帝说:“事关重大,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景帝不再理他,只是把他封为太常,让他秘密治装,赴吴议和。
等袁盎退出,晁错才出来,他也过于大意,明知袁盎诡计多端,避着自己,所出之计应与自己有关。但显错过于相信景帝,见他不说,也就置之不问,只是继续陈述军事而巳。
晁错还以为景帝并未听从袁盎的计策,岂知景帝已密嘱丞相陶青、廷尉张欧等人劾奏晃错,准备把他腰斩。
一天夜里,晃错忽听呼呼的敲门声,急忙看时,原是中尉奉诏前来,传御史晁错立刻人朝;晁错惊问何事,中尉只称不知。晃错急忙穿上朝服,坐上中尉的马车。行进途中,晃错忽觉并非上朝,拨开车帘往外一看,所经之处均是闹市。正在疑惑,车子巳停下,中尉喝令晁错下车听旨。晁错下车一看,正是处决犯人的东市,才知大事不好。中尉读旨未完,只读到处以腰斩之刑处,晁错巳被斩成两段,身上仍然穿着朝服呢景帝又命将晁错的罪状宣告中处,把他的母妻子侄等一概拿到长安,惟晃错之父于半月前服毒而死,不能拿来。景帝命巳死者勿问,余者处斩。晃错一族竟被全部诛戮。
晁错族诛,袁盎又赴吴议和,景帝以为万无一失,七国该退兵了,但等了许久,并无消息。一曰,周亚夫军中校尉邓公从前线来见景帝,景帝忙问:“你从前线来,可知晁错已死,吴、楚愿意罢兵吗?’’邓公直言不讳地说道:“吴王蓄谋造反,巳有几十年了,今天借故发兵,其实不过是托名诛错,本是欲得天下,哪里有为一臣子而发兵叛乱的道理呢?您现在杀了晃错,恐天下的有识之士都缄口而不敢言了。晁错欲削诸侯,乃是为了强本弱末,为大汉事世之计,今计划方行,就遭族诛,臣以为实不可取。”
景帝听罢,低头默然。
袁盎来到吴国议和,吴王当然不许,反把他囚禁起来,好在他宁死不降,总算有点气节。后来经人相救,逃回长安。诛杀晁错一事虽由袁盎提议,却是景帝一手定办,又兼袁盎拒不降吴,不便加罪,景帝只好让他照常供职。
晁错不仅是替罪的羔羊,还是用来祈祷平息叛乱的祭品,他死得确实冤枉,完全是一场政治、军事与权谋斗争的牺牲品。在封建官场的残无人性的争斗中,充斥着机诈、残忍、嫉妒、仇恨和愚昧;一味正直前行的人往往会在这台恶魔般的机器里被碾得粉碎。
晁错的悲剧也是由他的性格所致,只知忠诚,却不知忠须有道;只知为国家着想却不知自谋生路。锋芒太露,不知迂徐婉转;触人大多,不知多结善缘。如果不改其性,即便当时不死,也决不会长期立足于汉廷,因为只靠一个人一时的信任实在是很不牢靠的!
当然这决不是说人应当圆滑诡谲,了无棱角,而是从把事情做好这一角度出发的。拿削藩为例,如果渐行其道,分割削减,而不是骤然削封,逼迫各诸侯团结一致对付皇帝,恐怕不致于激成一场害国害民的叛乱。
西晋白痴皇帝惠帝上台后,凶杆的皇后贾南风专权用事,引发了西晋政权固有的重重矛盾,一场长达16年的“八王之乱”,使两晋政权仅剩的一点生气,消耗殆尽,王室的内乱,朝政的腐败,益发使天下人心怨愤不已。匈奴刘渊乘势起兵,建立了汉国(传至刘曜时史称前赵),揭族人石勒也聚众起兵反晋,投拜刘渊,封为辅汉将军、平晋王、安东大将军,所领军队成为刘渊政权中的一支骨干势力。他利用独领军权的机会,企图谋就自己的大业。在长期作战之中,他先后灭除了自己的政治对手王弥等人。
永嘉之乱之后,并州刺史刘混和幽州刺史王浚,成为中原一带有强大军事力量的割据势力,石勒有心统一北方,于是采用谋臣张宾建议,舍弃晋北中郎将刘演据守的邺城,进占襄国(今河北邢台西南),以此为立业基地,把消除不利于自己建业的王浚、刘琨作为主要目标。
石勒占据襄国不久,广积储粮,积极修备,引起王浚的敌视。永嘉六年(公元311年),王浚勾结鲜卑首领段疾陆眷,围攻石勒,石勒闭门示弱,暗中出奇兵突袭,一举俘获鲜卑军首领之一段末丕,然后放俘示好,使王浚联合鲜卑攻击自己的企图落空。
石勒与鲜卑结好之后,开始图谋消灭王浚、刘琨,第一步先计划把首鼠两端的王浚诛除,于是问计谋臣张宾,张宾说:“王浚表面上称制南面,做晋朝的大臣,实际上怀有僭逆之志,企图废晋自立,可是担心四海英雄不能相从,他想得到您,就如项羽想得韩信,将军威振天下,举足轻重,如果用谦恭之辞、丰厚之礼折节迎逢,必能使其上当。”石勒采纳了张宾的建议。建兴元年(公元313年)十二月,石勒派舍人王之春、董肇携厚礼到浚处拜见,表示臣服。所呈上表中写道:“石勒本是小小胡人,因遭世局饥乱,四处流离屯守,流串冀州,不过想互相聚集保存性命罢了。现在晋室天祚沦亡,中原无主,殿下出身尊贵的名门望族,四海尊崇,能作天下帝王的人,非您莫属。石勒所以起兵诛讨凶暴,正是为了殿下驱除乱贼强寇而已,希望殿下应天顺人,早早登位。石勒愿奉戴殿下如天地父母,请殿下体察我的心愿,把我当作儿子一样看待。”
王浚此时正为鲜卑、乌桓离叛自己,手下属官百姓不苛残暴纷纷逃离而苦恼,见到石勒劝进表,虽然心中欣喜,但开始还有怀疑,对王之春说:“石公是一时的英武豪杰,占据赵、魏旧地,与我成鼎峙之势,怎么向我称藩呢?”王之春赶紧巧言相劝:“殿下出身尊贵,势达于胡人、华人地区,自古以来胡人中有辅佐君主的名臣,却没有出帝王。右将军因顾虑帝王自有天道气数,非智力才能所能取得,即使强取,也未必为天人所承认,犹如项羽虽强,但天下终归汉朝。石将军相比殿下,犹如月亮之于太阳,所以鉴于前朝史事,归身殿下,这是石将军的远见卓识远远超过别人的地方,请殿下不要相疑。”王浚听后心中大喜,纣王之春、董肇为侯,予以重金酬谢。
石勒为消除王浚的疑虑,还重金贿赂王浚的左右枣嵩等人。王浚的邵属游统,当时镇守范阳,此时暗地里派遣使者到襄国,想依附石勒,石勒令杀死使者送给王浚,王浚遂真心相信石勒忠诚依附自己。
建兴二年(公元314年)正月,王浚遣使者偕王之春到襄国,石勒令藏起精兵锐器,留下老弱残兵接待来者。使者出示王浚的信,石勒虔诚向北作拜后才敢接受。王浚送来的尘尾,石勒假装手不敢拿,悬之墙壁之上,朝夕叩拜,以示尊敬。他对使者说:“我没见到王公,见赐物如见公也。”又令董肇遣表王浚,约定三月中旬亲至幽州尊奉王竣为帝。又给王浚的心腹枣篙去信,请求担任并州牧、广平公。王浚的使者返蓟地回报王浚:“石勒目前情形兵弱势寡,输诚之心无二。”王浚非常高兴,更加骄纵懈怠,对石勒不再戒备。
石勒从返回襄国的王之春处详细询问幽州的政情,得知王浚刑政苛酷。赋税劳役频繁扰民,忠贤人士相继远离,夷狄胡人离心谋外,去年洪水灾后,幽州百姓无粮可食,王浚不思赈赡,反而屯积居奇。所属已是人心失散,皆知其将亡。而王浚自己却若无其事,毫不察觉,甚而把自己看作比刘邦、曹操还要高明。于是,石勒决意攻伐王浚。
石勒虽然下令军队作攻伐王浚的准备,但对同为晋室将领的刘琨非常顾虑,担心刘琨乘自己袭幽州时,进攻襄国。为此迟迟不发进攻命令。谋臣张宾为之献计,认为应该出奇制胜,不能拖延时间。还说“刘琨、王浚虽同列晋朝大臣,实际矛盾重重,如果我们遣使去信,送人质请求停战,刘琨只会为我们的顺服和王浚的灭亡而高兴,肯定不会援救王浚而背后袭击我们。”石勒听张宾说完,不由心喜,说:“我所未想到的事,张右侯都已决断,我还有什么可以犹豫迟疑的呢?”
石勒一边遣人送信刘琨,表示自己忠心晋室。刘琨见信,果然被欺骗迷惑,按兵不动;那边石勒亲率轻骑,举火把连夜行军,奔袭幽州,很快到达蓟城城下。大军过昌水的时候,王浚的部属孙伟本想阻拦,却被有心依附石勒的游统阻拦。王浚一心等待石勒来蓟城尊奉自己称帝,令部属宰杀牛羊,布置宴会;三月初三日,石勒喝开城门,令前锋赶放数千头牛羊进城,声称是向王浚献礼,实际是堵塞街巷,防避城中伏军。王浚至此时才感到情况有异,开始坐立不安,刚想布置防御,可惜为时已晚,石勒领兵人其住地,王当众被缚。石勒命部下押其到襄国,中途王竣投水自杀未成,结果被士兵拉到襄国,斩其首级向汉主刘聪报捷。擒住王浚的时候,石勒指着王的鼻子痛骂:“你身为晋朝大臣,手握重兵,位居其他朝臣之上,却坐视朝廷倾覆,不去援救。还想自尊为天子。又专任奸诈小人,虐待百姓,残害忠良,祸害遍及燕土,真是凶恶叛逆,自取死亡。”
王浚被杀,刘琨才知上了石勒圈套,不得不上表晋室说:“东北八州,石勒灭了七个,晋朝的州牧,只剩下我一个。现今石勒占据襄国,与我一山之隔2朝发夕至,各城堡为之震骇惊恐,我虽然心怀忠心和仇恨,却力不从心呀!”建兴四年,石勒率大军与刘琨决战,大败其部将韩据、箕澹,韩据弃坫城而走,箕澹轻骑逃脱代郡,晋司空长史李弘率并州向石勒投降,刘混进退失据,不知所措,投奔段匹单,后来被段所杀。石勒在河北的两个劲敌均被其用计各个击破,大兴二年(公元319年),石勒称赵王。咸和二年(公元329年),石勒灭前赵,‘兼并了关陇地区,建都襄国,称帝登极。
石勒是西晋十六国时期杰出政治家,是由奴隶逐渐晋升,直至做了后赵的皇帝,统一了曾经分崩离析、割据不停的黄河流域,他的成功不仅在于自己的军事征战,还得益于他成功的谋略,石勒灭西晋割据权臣王竣、刘琨,即是一个成功的例子。要除王浚、刘琨,同时攻击两个目标将会导致两人联手谋己,所以他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先取王浚。王浚有野心,想自立为王,谋叛晋室,石勒就投其所好,上表称臣劝进,要尊其为天子,且想方设法消除王浚的疑虑,示弱兵于王的使臣,把游统派来的使者杀死送给王浚,明示自己的无二之心。以上措施终于使王浚完全放松了对他的戒心,石勒通过公开的以尊奉王浚为帝名义出兵,使王竣感到师出有名,乃常道也,不知常道之中,正隐藏了杀机。甚至石勒大军人城时,王浚还斥责要求防范石勒进攻的部下,说:“石公来是拥戴我的,妄说者斩首。”伪饰和好,上表称臣,使王浚懈怠戒备;遣使刘琨,呈信效忠晋室,造成刘琨麻痹,双管齐下,为成功偷袭王浚创造了好的条件,轻骑千里突袭,到达城下时,又以数千牛羊为诱饵,既可免王浚之疑,又防城中伏兵,可谓主意绝伦。王浚出府,来到中庭即被捆束手绑,也说明了石勒动手迅速敏捷,王浚被杀,刘琨孤立无援,正如他自己所说的,石勒大兵的到来,不过朝夕之间,其命运已定下,生死存亡只是时间问题,并州一失,最后刘琨逃到段匹单处,已是他人手中之物,自然不能成任何气候了。
丁谓是北宋真宗时一个有名的权臣,真宗时官升三司使,加抠密直学士,累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封晋国公。他多才多艺,通晓诗、画、博穷、音律,正因为有才,被重才的宰相寇准推荐为参政政事,做自己的副手。丁谓又是一个性狡过人,善于附炎趋势的奸诈小人,真宗初年,权臣王钦若得势时,他专投王钦若所好,唯王是从。王钦若失势免宰相职后,他采取欺骗手段,骗取了寇准的相信。真宗大中祥符年间,他劝诱君臣封禅把神,从事虚诞邪僻之行。丁谓迎合君意,对当时朝臣皆不多言的建宫之义,极力怂恿。他对真宗说:“陛下富有天下,建一宫崇奉上帝,有何不可!”宋真宗随即命他总管建宫之事,结果丁谓大肆铺张,不惜扰民害命,所建的玉清昭应宫,精美绝伦,工程中间稍有不合意处,即推倒重造,有关理财部门,丝毫不敢阻拦。为了建宫,他又令在南方大肆伐木,百姓服役者死亡无数,许多死亡者被诬指为畏罪逃亡,家中妻儿也被网织入狱。当时的朝官张咏为此上疏朝廷,要求杀丁谓以谢天下,说:“陛下不该修造宫观,竭天下之财,伤天下之命,这都是贼臣丁谓诳惑皇上,请斩丁谓之头悬于国门,以谢天下;再斩张咏之头悬丁氏之门,以谢丁谓。”张咏以死相谏,反对劳民伤财修建宫观,却由于真宗的意愿,加之宰相寇准为其所骗,丁谓得以安然无恙。
真宗大中祥符八年(公元1015年)冬,丁谓与曹利用同时出任枢密使,掌军机大权。曹利用与寇准有宿怨,早仇恨在心。丁谓本来由寇准所荐,得以进宫,但不久前因寇准当着群臣的面,对迎逢自己的丁谓表现的奴颜之相予以公开嘲讽,由此丁谓衔恨,于是与曹利用联手,共同对付正直的寇准。天禧四年(公元1020年)宋真宗患病不能理政,皇后刘氏开始干预朝政。寇准曾铁面无私惩治了刘皇后的不法亲戚,刘皇后心中亦是恼怒万分,此时自己执掌权柄,自然要乘机报复,这样,在朝中形成了刘皇后、曹利用,丁谓和翰林学士钱惟演为核心的反寇准集团势力。宰相寇准见刘、曹、丁、钱势焰熏天,而宋真宗卧病在床,于是进宫私下建议真宗,要求他以社稷为重,传位给众望所归的皇太子,并选择真正干练的大臣辅佐朝政,并说:“丁谓、钱惟演乃奸邪小人,万万不可辅佐少主。”真宗当时病重,心有传位太子之意,对寇准的建议顿首同意,并要他布置准备。可惜因寇准豪饮酒宴,醉后走漏风声,事被丁谓得知,反而串通刘皇后,至真宗前诬告,说寇准是挟太子夺权,欲架空皇上。真宗被惑昏愦,忘了自己对寇准的嘱托,随即免寇准职。这年七月,把丁谓升为宰相职,丁谓上台,即排挤寇准,月内三黜,把他远贬道州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