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禛玉良缘
234600000119

第119章

宝钗道:“你今日才知道她的历害,我却是从小和她一处长大的,最知道她的心性,极有心机的一人。你道我有何胆子加害贵妃,你仔细想想是谁指使的?”

八福晋又是一惊,宝钗身后之人莫非正是自己那温润如水的夫君?

她皱眉道:“好一个借刀杀人!”也不知说黛玉还是说八阿哥。

宝钗面上浮起笑意,淡淡地说:“与其令亲者痛,仇者快,合不谋利而合作,除去眼中钉,肉中刺,福晋以为如何?”

八福晋惊疑不定地看着宝钗眼中的怨恨,如毒蛇一般吐着血色的芯子,莫名的感觉后背发冷。

但想到被黛玉利用,八阿哥又对她情丝不断,不禁稳了稳心身,决定与虎谋皮:“依你之意如何?”

宝钗眯着眼看着明晃晃的太阳,似是受不了这阳光的照射一般退在花荫之中道:“如今爷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朝中的人也见风使舵,若是再让四阿哥平步青云,万一最后登上大宝,你猜爷和你我的命运会如何?”

八福晋不料她竟想得如此深远,更觉此人心计深沉,勉强问道:“你怎知他会……”

宝钗冷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富贵险中求。历史为了夺位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你怎知他不会?”

八福晋手脚冰冷,想起刚出生的弘旺,不禁后怕道:“依你说怎么办?”通常一个女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变得勇敢,变也危险,变得不择手段,八福晋担忧弘旺,情不自禁的被宝钗带入了邪恶的计划之中。

宝钗缓缓的坐下,也不急着答话,重新布了绢,看着雪白的布缦唇边弯起一个冷笑,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现在一切都如这布一般,是一个新的开始,要在这上面绣鸳鸯还是绣老虎,端看绣娘的心情如何了。

她拿起针,穿好线,扎下第一针。这才抬起头道:“但凡是人必有弱点,四阿哥的弱点就是林黛玉,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这次你和她同去草原,机会嘛,多得是,只要让她和爷在一起,再让四阿发现,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八福晋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爷会同意吗?”

宝钗拿眼看看院门,轻笑道:“自然。”

八福晋回头,赫然发现不知何时八阿哥已经站在院门口处听了许久。

在皇家,有利用价值的人才会被重视,宝钗的才能为她重新赢得了八阿哥的宠幸。躺在宽大的梨木榻上,依着苏绣弹花的软枕,一把青丝逶迤的拖在床边,宝钗静静的看着八阿哥走来。

“没想到,你的主意倒多。”八阿哥抬起她的下巴轻笑道。

宝钗媚眼如丝:“没有爷的主意多。”

两人躺在织锦的羽被中,相拥相亲,只是许久没有宠幸,突然而来的生涩和疼痛让宝钗转过面皱起了眉,声音依旧是甜美的,内心却是如死灰一般。

她真的看清了人心,对八阿哥死了心,但是她绝不会就这样罢休,她会一直战斗,直到自己力尽,直到把所有欺凌过她,负过她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身上的人在卖力的动作,宝钗偶尔呢喃一两声,紧握着锦被的手却显露出她内心的不耐。窗台上摆着一盆兰花已经开到极盛,显示出灰败的花心,犹如一颗死了的心。

雨声更急,刷刷的打在芭蕉叶上,犹如炒豆子一般,那经过雨洗的梨花失去了粉润,变得惨白一片,凌落凋在泥水中,被污泥掩盖。

夜已夜,雨打梨花深闭门。

因前方战事渐稳,康熙便定了春游的行程于三月三日。

黛玉靠在四阿哥怀里散着发听着雨敲屋檐的声音,不觉微蹙黛眉,如丁香结愁,雨湿梨花。

四阿哥玩着她的一缕秀发道:“玉儿心细最是细腻,想是听到雨声又要伤春悲秋了。”

黛玉以手支颐轻声道:“巴山夜雨似故人心肠,徘徊窗宇;峨嵋的‘洪椿晓雨’似雨不见雨,苍翠湿人衣;漓江的蒙蒙细雨又多似雾轻笼,唯有嘉州南湖的雨是微雨欲来,轻烟满湖,西子之雨是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听这里的雨声甚急,不由勾起了思乡之情。”

四阿道:“这次趁着草原之行,待他们回来时,我们便多耽几日,去一趟苏州,以解你思乡之苦,如何?”

黛玉温然一笑,窝在他的怀里道:“还是四哥最善解人意。”

清早雨仍末住,却是由淅淅沥沥的如牛毛一般,竟是愈下愈大,渐成倾盆之势,哗哗如柱,无数水流顺着殿檐的瓦铛急急的飞溅下来,天地间的草木清新之气被水气冲得弥漫开来,一股子清冽冷香随风传来,沁人肺腑。

为春憔悴留春住,那禁半霎催归雨。深巷卖樱桃,雨余红更娇。

黄昏清泪阁,忍便花飘泊。消得一声莺,东风三月情。

草长莺飞四月天,拂堤场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彼时正值四春芳菲尽时,漫天卷的落花飘絮如雪子一般轻轻飞舞,湖水碧绿一片,柳枝细长,偶有流莺嘀沥一声清鸣,然后哆一声飞向远处。

天空中飘着各种样的风筝,五彩缤纷,煞是好看。弘历看了,便嚷着要放。黛玉拿了一串七只大雁的风筝给他放。

弘历劲太小,黛玉便拿帕子垫在手上,试了试风力,便让弘因在前面跑,自己放线。

娘儿俩在花园里玩得开心,紫鹃和雪雁端着果盘站在旁边看着笑嘻嘻的,一片欢乐的情景。

四阿哥拿着一把小小的宝剑走过来朗声道:“弘历,看阿玛带什么给你了?”

弘历看到宝剑便丢了风筝,一溜烟的跑了过去,也不知四阿哥用了什么法子,说服弘历不跟着去草原。黛玉终是不放心,无奈皇命难违,只得收拾了行装和四阿哥一齐去草原。这个时候的天气冷暧相宜,空气清新,最适合郊游。

在紫禁里呆久了,猛然看到这么辽远的天空,确有一种笼中之鸟放飞的自由。众人都是心旷神怡,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寂寞。

四月的草原起伏成一种曼妙的柔美姿势,嫩绿细腻的肌肤绵延成一望无垠的宽博。一条清亮亮的小河在草原上弯曲盘桓,承载着破碎的阳光宛如一条金灿灿的玉练。远远望去,只见碧蓝的天空下一片碧色海洋,微风过处,一浪接一浪的绿色波浪起伏着。朵朵盛开着的小花,点缀在青碧底色上,静时如华美织锦,动时如山水齐舞。

再往里面行了几十里,便看到大片的牛羊像一朵朵散落在草原上的移动云朵,在伸手可接天的地方悠闲的啃着草,偶尔抬头发出咩咩的叫声。

黛玉隔着细纱向外望去,只觉得心胸为之开阔,随口呤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首诗描写草原最妙,不见今日一见,更觉得读诗不如亲见的好。”

四阿哥在外面骑着马,听到她说话笑道:“烟柳满皇都的景致固然妙,但这天地开阔的景色却令人志气陡长。”

一行人说说笑笑,行至目地地时,天色已晚,康熙便命众人在此安营。营帐连绵亦是数里,松明火炬熊熊灼如白日,连天上一轮皓月都让火光映得黯然失色。那平野旷原之上,月高夜静,只听火堆里硬柴燃烧“噼叭”有声,当值兵丁在各营帐之间来回梭巡,甲铠上镶钉相碰叮铛之声,那深黑影子映在帐幕之上,恍若巨人。

各位皇子见面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但四阿哥总是刻意避着避着八阿哥等人,常常独自带着黛玉游玩。夕阳余辉下,两人经常手挽着手,徜徉在蓝天绿草间,有时候半日也无一句话,只是静静走着,累了时,随意坐下休息,并肩看夕阳西下,夜色转黑,月兔东升。

四阿哥看黛玉穿着一身藏族风格的衣衫,盈盈站立在夕阳之下,不知发现了什么,蹲下身子去摘草茎,心中不由得一动。

清了清喉咙唱道:“坐立在雕鞍用目望,见一位大嫂她手攀桑。前影好似罗氏女,后影好像我的妻房。本当向前将妻认,错认民妻罪非常。”

黛玉手里拿着一只肥肥的蘑菇,拿它比了一下,袅娜的走了几个台步,面带笑意,柔柔的和道:“耳边厢又听得人喧嚷,举目抬头四下张,阳关大道人来往,见一客官就站道旁听一言来心欢畅,背转身来喜洋洋。”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散入春风深处,别有一股甜蜜之意。

八阿哥负着手遥遥立着,看了半日,方默默的转回身子。如今四阿哥情场得意,官场顺利,水涨船高,而自己却是日渐式微,果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也。

虽在草原上游玩,康熙也须在晚上批改折子,那帐内铺着厚厚的毛毯,点着臂粗的牛油蜡烛,照得通亮一片,李德全弯着腰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