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八阿哥,太子,九阿哥等人陪着康熙南下游行,那厢,宝钗,宜更衣等人则要设计害佟贵妃。
康熙这次南巡,少了黛玉相陪,便觉得索然无味,又瞧着四阿哥也不在身边,更觉心烦,因此兴趣缺缺。八阿哥知其心思,便道:“听说江宁的风景是极好的,皇阿玛要不要去瞧瞧?”
康熙心中一动,只觉得离云南近些,便不自觉的点头,一行人陪着向江宁行去。
贾政早按八阿哥的吩咐在江宁等候,这江宁的知府陈鹏年本是贾政的门生,八阿哥知太子喜好奢华,便暗中吩咐陈鹏年故意拿些简陋之食来招待太子。太子果然震怒,竟要把陈鹏年处死。
康熙见贾政飞奔至帐前苦诉此事,大为震怒道:“胤礽贵为太子,应知民之疾苦,还末临位便如此奢华浪费,若称帝,岂不置万民于水火之中?把他叫来听训。”
胤礽不知何事,见康熙毫无愧疚之色,更惹得康熙大为生气,被好生训斥了一顿,太子被骂得灰头土脸,败兴而归。回去后自然有一些怨言,不料这话早被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探听到,一一报于八阿哥知晓。
八阿哥又命人将话散播出去,一时间传到康熙的耳朵里,更惹得康熙恼羞成怒,几欲起改立太子之意。
佟贵妃生来身子单弱,经常生病,两次小产后更是留一了病根,要日日吃药方能维持。虽说康熙对她不错,也十分客气,却是留宿在她宫中的时间不多,只因她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宜更衣虽是被贬,却是要日日来请安的,这一日她借着问安之际,偷取了一包佟妃喝余的药渣,以帕子包起来,偷偷带走。
宝钗自家开药店,极识药理,将药渣放在鼻端闻了闻,便知其中有几味草药。她纤细雪白的指拈着乌药的药渣,凝眉细细的想了片刻。
招手让送药的小太监过来,轻声耳语几句,小太监立刻点头跑开。
宜更衣奇道:“姐姐到底想出了什么撤?”
宝钗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把其中一味药换成乌头草,这乌头草每日服食,倒不感觉有什么,只是日子久了便会让人渐渐脾气暴躁,头脑迟钝,智力下降,迟早有一日会疯掉罢了!”
宜更衣点头道:“她逼疯了元妃,这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宝钗早暗中收买了佟贵妃身边的宫女,太后又将自己的眼线放在佟贵妃身边,因此她的一举一动无不知晓。
虽然早已立春,佟贵妃仍穿着夹衣歪在榻上。她虽吃着药,仍强撑着挣扎着听众嫔回报事情。后宫之事既琐且繁,勉力支撑一会,便觉得头晕目眩。
及至给太后请安也不能了,太后捎话道:“佟贵妃身体欠安,便不必来请安了,后宫之事既多,也可分一些于其它姐妹共同料理,万不可累坏了身体!就让安嫔学着分担些吧。”
佟贵妃点头应承,却知太后是让人分着她管理后宫的事儿,没奈何,自己的身体最近又渐重症,又加了头晕,气躁的毛病,若不加以调理,只怕熬不过几年。权势之事虽大,但终究身体要紧,便应承下来。
哪知药日日吃,药情却日见严重,过了春分,已经昏睡的时候居多,竟生出奄奄之相。
宝钗飞鸽传书于八阿哥,彼时宫中也命中快马回报于康熙此事。康熙听闻佟贵妃病危,立刻打点行装回宫。
黛玉和四阿哥在山中不觉过了大半年,山中无日月,飞花自在闲。二人或低呤浅唱,或拆枚猜字,过得其乐融融。
这一日,四阿哥正在林间打猎,忽然一支白羽箭带着一封信钉在树皮上,他取下信拆开,原来上面写着佟贵妃病危,思子心切,求见他一面的消信。
四阿哥微微皱眉,不知此信真假,正犹豫时,却见清风飞奔上山来报十三阿哥来了。
四阿哥回到竹舍,十三正穿着便服在室内等候多时,两人一见面便进入内室相商。黛玉亦心神不定,她白玉般的修指中捏着一枚新摘的莲蓬,无意识的撕扯着碧青的蓬孔,将青青的莲子从里面取出,一枚枚的放在盘中。
此时正值金秋,荷叶调残,莲子正香,池水清可见底,时有金鲤游动。黛玉剥完一个,将莲蓬扔进水里,咚一声,莲蓬沉水,引来无数的游鱼去抢食。
她微蹙蛾眉,观四阿哥神色紧张,面带忧色,定是朝堂中出了不好的事情。他们虽名为避世,生活在这偏野之处,但实际上四阿哥手中的势力并没有放松。
戴锦,戴铎两兄弟,年羹尧,魏经国,常赉,博尔多,沈廷正,傅鼐、马尔齐哈、沈竹、金昆、诺岷、黄国材、黄炳等人俱已经在四阿哥的安排下进入朝中各个重要位置任职,并取得一定的成绩,假以时日,必成大气。
而这次四阿哥带她走,不仅是因为要逃离皇宫,更是因为自己手的势力太弱,不足于与那些人相抗。聪明如四阿哥,如何是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因为他深知康熙的脾性,远离朝堂比起结党营私罪名远远小的多,康熙宁愿你不干政,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在自己还是皇帝的时候就预谋夺位。
正是因为这个铸码,这两人才得以有片刻安稳日子过。而此刻,显然有人不打算放过他们!黛玉指甲掐进掌心,印出新月形的血痕,原来是逃不过那一日!
十三看着四阿哥沉痛地说:“佟贵妃病危,皇阿玛星夜赶回来,让我带了秘旨给你,命你返回朝堂!”
四阿哥心中一痛,负着手望着墙上挂的字画默默不语,想起佟贵妃从小对自己的教诲,声音如堵,良久方闭目道:“皇额娘身体一直不佳,这次你瞧能顶得住吗?皇阿玛为何突然要我返回朝堂?”
十三阿哥担忧地说:“太医看了,说只怕过不了冬至!现在八哥的势力越来越大,隐隐的压过太子,直赶皇阿玛的势头。我瞧着皇阿玛让你回去有两个意思,一是打压八哥的势力,二是最近西藏又有动乱,只怕是八哥的授意,皇阿玛需要你去平藏!”
四阿哥想起半途中那股黑衣人,垂下眸问道:“皇阿玛可曾命人来追杀我们?”
十三吃了一惊道:“虎毒尚不食子,皇阿玛又岂能做出此种事情?只不过让柳湘莲去追了一阵,无功而返,便没有说话了!”
四阿哥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目光,重重的击在竹椅上,卡一声,竹椅被击得粉碎,门外的人都吓了一跳,静悄悄的不敢作声。
四阿哥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修竹,淡淡地说:“当时算命,曾得大师指点要我行事内敛圆润,过刚则折,如今瞧来,却是不必再退让了,我已退无可退!”
十三坚定地说:“四阿,你说吧,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四阿哥以指节轻敲着冰玉镇纸微皱着眉道:“回京!”
十三望了门外一眼:“那嫂子……。”
黛玉推开门,望着两人,点点头:“我的也十三弟一样,你要上刀山火海,大家一齐跳下去!”
四阿哥看自己的兄弟和爱人,语气微微哽咽:“好,不管前面是局是劫,是祸是福,咱们共同进退。”
一杯浊酒岁月空,人生如梦悲喜同。
退至无退则需刚,该出手时就出手。
黛玉留恋地瞧着这一片竹林,荷池,清碧,桃树,最终叹了一声道:“走吧。”
紫鹃雪雁拎着包袄,扶着黛玉,坐上马车。
犹记去年来时,秋深冬寒,红叶飘零,薄霜沾地,寒风拂衣。
转眼物是人非,又是秋季,却已是人去楼空,唯有大雁横空飞过,一山清流叮咚,似等主人再归。
马车辄辄的压过铺满黄叶的道路,隔着车帘看着生活了一年的地方渐渐远去,众人都感慨万千。
十三低声和四阿哥谈着什么,紫鹃雪雁和黛玉说话解闷,一行人在阔别紫禁城一年后,重新踏上了归去的道路。
行了半月有余,方来到京城,四阿哥和黛玉跪在康熙面前请罪。康熙瞧着黛玉已经结发,略感疲惫地叹了口气道:“林佳氏,你已经脱出暗卫门主之职,嫁于皇四子为福晋,便要废去一身武功,发毒誓不泄露此门中的秘密,朕方可诏告天下,你正式是胤禛的福晋。”
黛玉低眉敛衣,恭敬地说:“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四阿哥看康熙一年不见,苍老许多,诚恳地说:“孩儿不孝,这一年擅自离京,不能为皇阿玛分忧,让皇阿玛操心了!”
康熙瞧他语气真诚,抚着他的肩道:“这次回来须好好做事,为朕分忧,为国出力方可!只是你私逃有罪,要削去亲王之号,降为贝勒!”
胤禛领旨谢恩,只要黛玉无事,康熙成全两人之事,别的他都不在意。
两人说话之时,黛玉一只手运足力气,拍向天灵盖,将七经八脉震碎,吐出一口黑血,无力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