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佛能度万物,更有慈悲之心,不然何来送子观音,合和二仙之说?说不定玉成了你二人的好事,佛祖的功德又加了一件呢?”
妙玉听了心思活络了一番,终是拉不下脸皮道:“我们无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终是名不正,言不顺。”
黛玉道:“我和四哥和你们一样,不过以天地为媒,拜了天地便成了,所谓规矩是人定的,总需破而后立。何不破旧立新,也算圆了你二人的好事?”
陈也俊上前深施一礼道:“多谢福晋成全。说起来福晋还是我二人的红娘呢。”
黛玉道:“那这杯红娘酒须你二人一齐敬我方可。”
经过这一打诨,妙玉方解了心结,两人简单的拜了天地,请了陈也俊的同寥,由四阿哥和黛玉主持婚礼,一双有情人总算终成眷属。
四阿哥看黛玉饮酒,悄悄夺下道:“你如今有了身子,这些东西最是禁忌的,不要喝多了。”
黛玉悄声道:“不过是掺了温水的花蜜酒,喝起来像水一样,甜滋滋的,没有酒味儿。这也不能喝吗?”
四阿哥嗔道:“虽说劲不大,喝多了终是无益,倒是旧年你用蜜阉得玫瑰松子糖最适合此时饮。”
雪雁忙将一个鹦鹉提梁的银罐子拿出来,用银镊子夹了一把渍得透明红香的玫瑰花瓣来,泡上蜜汁搅均了给黛玉端上来。
众人一直到晚上方尽兴而归,黛玉将一支合仙二仙的玉钗,及象征多福多子的子孙葫芦缠枝花锻两匹送于妙玉当贺礼。
一时间人散礼成,二人相拥于洞房,彼此回想这得来不已的相守,禁不住感慨万千。此时妙玉已经年方二十,陈也俊也二十有二,家里还有两个侍妾。
陈也俊替妙玉取下盖头,只觉得灯光下的妙玉无一丝金银饰物通共只簪了一枚镶嵌暗红玛瑙圆珠的白玉钗算是妆饰,一枚翠玉蝉押随着灯影微微晃动,越发冰肌玉骨,飘然脱俗。
陈也俊叹道:“可见好事多磨,若非四福晋一番话,我还在苦闷忧思,岂不生生辜负了你?”
妙玉冷清的脸上难得染上两朵红云,螓首低垂,心中欢喜无限。一回首却瞧见那帐帘早换成了簇新的彩绣樱桃果子茜红连珠缣丝帐,樱子红的金线鸳鸯被面铺的整整齐齐,头上摆着两个花开富贵的双人枕头,不觉羞红了脸。
陈也俊轻轻掀被,被面下撒满金光灿烂的铜钱和桂圆、红枣、莲子、花生等干果,是铺床人祝愿这对新人,早生桂子,多子多福的象征。
“雪嫣,时辰不早,我们还是早些就寝吧!”陈也俊知妙玉害羞,轻声唤道。
妙玉红着脸道:“熄了灯……”
陈也俊吹了灯,两人并排向下,他悄声道:“这些年,你天天吃斋念佛,受了不少苦,都怪我不好。”
妙玉道:“我原也是恨你的,不过想想人若是那负心之人,我恨你反给自己添气,于是便想开了,吃静静的念经,倒落个清净。”
陈也俊笑道:“我知道了,你念得经定不是什么《金刚经》,《大悲咒》之类的东西,所以才不觉得无聊。”
妙玉奇道:“你知道我念得是什么?”
陈也俊把头缩进被子里笑道:“你念得是:陈也俊,快来接我……”
妙玉上了他的当,又羞又恼,伸来来扯他的耳朵,陈也俊早将头缩进去,追加道:“娘子,良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早生贵子吧!”
两人嬉笑一番,又说了一回话,已经天色微亮,至于到底有施行那早生贵子之事,笔者没亲眼见,不敢写上,请诸位自行猜测。
转眼春去秋来,黛玉身子日渐笨重,四阿哥更是小心呵护,不敢有半点差池。这一日,园子里的青苹果泛红,黛玉便想吃那酸甜的叶道,便搬了贵妃椅半躺在园子里看雪雁搬了梯子上去摘新鲜的苹果。
初秋的阳光温暖不逊夏日,纱窗里漏下的明光锦绣,拂了灿烂一身光影。满院桂子开得浓,那清甜香馥如雨渐落,绵绵娆娆似情人的手温柔抚摸在鬓角脸颊,叫人不愿苏醒。黛玉怡怡然卧在西窗下,发如乌亮的软绸轻散四开,无数细小甜香的的桂子就这样如蝶轻轻栖落在发间。
雪雁提着一个竹条编的花篮,摘了小半筐苹果,回头笑道:“主子,可够了?”
黛玉道:“行了,余下的留着下回吃吧,你小心着下来,仔细跌了脚。”
雪雁下来洗了苹果,神神秘秘地道:“主子,紫鹃这蹄子又在和清风嘀咕呢。”
黛玉猛然想到紫鹃已经十八,到了婚配的年龄,清风人又机灵聪明,吃了一口青苹果,笑道:“这是好事,待我再做一次红娘,成全了他二人。”
雪雁也尝了一个,酸得眉眼皱在了一起,跺脚道:“好酸,主子竟能吃得下去?”
黛玉瞧着她的样子莞尔一笑道:“怕是你看我给紫鹃提亲,你吃醋了,所以才觉得酸呢。”
雪雁羞红了脸,扭身道:“主子最爱打趣人,我去瞧瞧请平安脉的大夫来了没有?”
黛玉移到室内,放下帐子,那大夫是宫里的御医,医术极高明的。只用一根红丝线缠在黛玉的腕上,细细的诊了一会,方满面笑容地道:“恭喜福晋,贺喜福晋,是个男胎!”
黛玉虽是觉得男女都一样,但四阿哥三十而无子,末免想第一胎是个男孩,乍一听是男胎,心中欢喜无限,忙命人打赏太医。
太医领了赏银去后,黛玉心中欢喜,便要去寺里上香还愿,四阿哥担忧她身体不便,便亲自陪同。
两人来到禅香寺,只见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见了雍亲王的马车,都纷纷回避。
两人下了车,来到寺中,黛玉道:“可还记得后院的一片牡丹?”
四阿哥笑道:“如何不记得?那次竟被人当成了断袖了!”
再看从前替两人算命抽签的老和尚依旧在,两人都是莞尔一笑,黛玉的确遇了四阿哥这样的君子,而四阿哥也越发圆润内敛,如明珠生辉,美玉莹润,浑身散发着成熟的男人气质。
两人磕头还愿之后,只见送子观音旁有一转运命盘,可测腹内孩子吉凶祸福,心中一动,随手抽出一签,只见签上书:见龙在天,上上签。
下有批语:得此签者得贵子,且为人中龙,此子命富贵天然,占得性情异常,聪明秀气出众,为人仁孝,学必文武精微。幼岁,总见浮灾,并不妨碍。运交十六岁为之得运,该当身健,诸事遂心,志向更佳。命中看得妻星最贤最难,子息极多,寿元高厚。
黛玉心中欢喜,忙将此签给四阿哥瞧,四阿哥瞧了却脸色微变,忙将此签混于众签之中,拉着黛玉离开这里。
“此签事关重大,若被无知小人传出去,免不了杀头之祸,此事万万不可再提。”四阿哥谨慎地说道。此时正值政治敏感时期,若再有真命天子之说现世,纵你有天下的功劳,也抵不过谋乱夺位的大罪。
夫妻两人严守秘密,安心养胎,等待孩子出世。
却说太子复出后,知道私生女可卿被逼上吊身亡,因此十分恨上了贾家,便要拿贾家来开刀。恰是冷子兴不识时务,强行抢取了一个碧玉玲珑螭,献给贾赦赏玩。
这玉螭本是太子府中之物,不知因何失盗,如今有人上报此物出现在贾府,太子正愁没地方抓挠,立刻气势汹汹的带人来到贾府,要将贾赦抓拿归案,说他移赃吞货,立刻捆了交于刑部发落。
众人哪料想到有此事,一时慌了,贾母是不喜这大儿子,但事关贾家荣辱,再则以她的谋算,知道此事尚是个开头,不由得忧心如焚,四处找人托情,要救贾赦一命。
贾政与贾赦虽不明着对立,但两兄弟平常也是冷冷淡淡的,如今看到贾赦被拘,心中反而欢喜,并不急着为其兄找门路,反倒是贾母有远见之明,怕祸及子孙,命贾政务必将此事撕罗开。
贾政一面应着,一面去寻八阿哥商量对策,两人在室内秘议片刻,贾政满面喜色的出来。
待回到府里,向贾母道:“母亲现放着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不求,反让儿子瞎忙一场!”
贾母怔道:“现放着谁?”
贾政道:“母亲细想想,除了四皇子,谁还能扳倒太子?除了四福晋,还有谁和您老人家最亲近?如今去求一求四爷和您的外孙女儿,大哥之事定能完结。”
贾母一听有理,忙命人备轿至雍亲王府,贾政也随行而去。
黛玉听闻祖母带着舅舅及两位舅母一齐来访,只得拖着笨重的身子来客厅见客,贾政等男眷回避了,在内堂候着。
贾母刚见黛玉,便老泪纵横,泣道:“玉儿,如今你大舅舅被人陷害,命在旦夕,外祖母求告无门,只得老着脸来求你,千万救你大舅舅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