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禛玉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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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八福晋听了这话心中动摇,皱着眉道:“说得是好,只是不知用什么法子治她才好?”

自古以来恶主无善奴,大多数主子都是听了身边人的挑唆才生出多少事来。这翠儿见主子高兴,巴不得张了十张嘴来说,低声道:“她现无名无份,主子只管把她放在房里,只说暂时收为身边人,待寻个机会让她和爷圆了房就是姨娘了,待到这屋里,她还能与爷亲近?不是什么都由着主子来摆布?”

八福晋一听,果然有理,喜道:“翠儿,你这话在理,明儿必重重的赏你。”

主仆二人计较已定,第二日便穿戴整齐款款来到宝钗的住处。

宝钗自从上次自己几乎死掉后,便看透了世间的算计利用,因此索性死了争荣夸耀的心,越性连自己家的事也丢开了手,死活由着哥哥闹腾去。自己一心要跟着八阿哥过下半辈子,因此便以八阿哥为终身所靠,一心一眼的服侍起八阿哥来。

但身在八王府里,上有主母八福晋虎视眈眈,下有两个侍妾乌骨眼似的瞧着,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众人无不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

宝钗自知自己力单势薄,须自已设法保全自己为要,因此事事小心,不肯多言一句,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倒也委曲求全的过了下去。

今日见冬日暧阳晴好,一树枫红似火,黄叶含霜凝露,越发显得水清石碧,因此便倚在暧阁外的廊上绣着一个双结同心的荷包。

忽然见八福晋穿着一身烟紫色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的锦衣,头戴满人的头饰,踩着花瓶底的厚靴子姗姗而来,身边跟着两个贴身的小丫头,也是与主子一般目中无人,便知她要来生事。

虽然心中厌恶,但仍放下针线,款款起身请了安。

八福晋见宝钗一身素衣,并无佩饰,圆圆的脸儿,末语先笑,整个人一团和气,但那银杏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只冷哼了一声款款坐下。

半晌才摆正了脸上的笑意道:“妹妹入府也有大半年了,总是这么没名没份的呆着也不好,姐姐我心里着实疼得紧。”

宝钗心道若不是惧着你,八爷早收我为妾了!

她含羞道:“宝钗蒙八爷,八福晋收留,已经别无所求,又岂敢想名份二字?”

八福晋拿帕子掩唇笑道:“哎哟哟,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从前一味劝爷慎重,不可在外眠花卧柳,恐损身子。怎奈爷错会我意。反以我是那等不容人的嫉妒之妇,倒使我有冤难诉。

我私下品你半年,只觉得人物性情堪配爷,所以今要收你做房里人,待我与爷提纳你为妾之事。到时候你们姐妹效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为爷分忧,绵延子嗣。岂不是一件美事?”

宝钗先是一喜,心想她如何这般贤良起来?后低头思索一番,方知其意。心想今日我若不答应,她只会更加恨我,反会寻出许多方法来生事;若我应了,末免要被她使唤,受其所辱,但八阿哥温柔斯文,知自己受辱,必不愿再忍,说不定倒成了好事。

想了片刻方感激地道:“奴出身低贱,能蒙福晋看中,感激不尽,只想服侍福晋,端茶倒水,此生足矣。”

两人虚与委蛇,便说定了此事,小翠忙命人将宝钗的被褥送于八福晋房中。

近日八阿哥诸事一帆风顺,因此心情颇好,每晚要小酌一番,宝钗相配饮酒取乐。今日忽不见宝钗,问起时方知宝钗被福晋收入房中,便十分不悦。

八福晋静坐于房中品茶,宝钗立在一边奉茶,忽闻八阿哥来了,八福晋红唇微弯,心中不知是喜是酸,若不是宝钗在这里,恐怕他也不会来自己房里。

八阿哥来后,和八福晋闲话两句,便坐了下去,宝钗上前为他奉茶,两人双眼一溜,俱是微微一笑。

八福晋微咳一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八阿哥淡淡的点头,只说很好。两人说了一会话,小翠见八阿哥没走的意思,忙命人铺床,说爷要在这里闲下了。

八福晋喜不自胜,收敛了脾气,百般温存服侍。

八阿哥趁她出去时悄声对宝钗道:“暂且忍耐几日,我必给你名份。”说着握了宝钗的手一下,宝钗含笑点头,示意他赶紧进去。八阿哥苦笑一声,打了帘子进去。

宝钗先时还安静温顺,不言不语,不料八福晋几日之后,便变了脸色。八阿哥不到时,便对宝钗指三喝四,拿她当低等的小丫头使唤,一时要倒水,一时要服侍穿衣,稍有不顺便冷言相讥。

宝钗每每神色不悦时,便有小翠在一边帮腔:“我说宝姑娘,咱又不是什么明媒正娶来的,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服侍爷啊?”

宝钗知她主仆二人联手要整治自己,若再不出手,必死于他们之手,因此便筹谋着翻身之计。

可巧贾府因贾赦之事来求八阿哥,当时太子还末倒台,八阿哥不愿插手此事,以免破坏了自己的计划,便欲不答应。

宝钗最是攻于心计之人,见他面上不乐,便慢言轻语道:“八爷,奴婢倒有一计,既可保全了贾家,又可给八爷以后扳倒四阿哥铺路。”

八阿哥看了宝钗一眼,道:“说来听听。”

宝钗便说了一番道理,八阿哥听后深以为异。原以为她是个安份守礼的大家闺秀,如今看她倒是藏愚装笨的极聪明之人。

八阿哥既上了心,便一心要纳宝钗为妾,八福晋百般阻拦,反被训斥,倒让八阿哥与她渐渐远了起来。

她没想到自己竟引狼入室,成就了宝钗,因此越发动辄发怒发威。八阿哥不在时,宝钗便与她顶撞对词,说得她无言相对,及至到了八阿哥身边,又娇弱的哭诉,因此八阿哥竟将错全怪在八福晋身上。

宝钗夜夜侍寝,忽一日大夫诊出喜脉,合府更是拿她当凤凰一般看待,一时间连正经的福晋也靠后了。八阿哥最近又扳倒了太子,诸事顺心,再加上喜得一子,心情甚悦,对八福晋更是淳淳警告,若宝钗及胎儿有事,定不会善罢甘休,要将八福晋休回娘家。

这一日,因御花园中梅花开了,太后便命人请了几位福晋一齐来赏梅。黛玉也抱着小弘历一齐来了。彼时看到八福晋时,只觉得她形容憔悴,与自己上次见她时变了许多,虽然涂了脂粉,走路仍是挺直着腰,脸上带着自若的笑,但唯有她才瞧见她不经意时眼中的一丝落寞。

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极精神,一大片香雪海欺雪赛霜,小弘历伸着小手去摘梅花玩,众人都喜他玉雪可爱,纷纷过来凑趣。

太后道:“这孩子的面粉扑扑,身体着实健康,大冬天竟也不畏寒,你们看看他像什么?”

三福晋道:“依臣妾看,倒像那刚打苞的红梅,粉里带着红。”

众人都点头称是,赞了一回,小弘历忽然张口念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众人都讶然,孩子才两岁就能出口成章,果然聪明非凡。

黛玉道:“他小孩子,跟着大人胡念的,一赞他,只怕他又得意得晚上念一晚上书了。”

太后笑道:“这还不是你爱读诗文,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郭络罗氏,你也得抓紧了,给老八生一个大胖小子才是。”

八福晋脸色一僵,不自然的笑道:“臣妾知道了。”

众人都知道她现不得宠,忙胡乱说起别的事来。

众人正在赏梅,忽然雪雁急匆匆的跑来,向黛玉耳语了几句,黛玉神色一变,一失脸上失去了血色,雪白一片。

太后忙道:“出了什么事了?”

黛玉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上,抱着弘历哽咽道:“回太后,四爷不知被谁陷害,说他散播太子的坏话,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现正在治四爷的罪呢。”

众人都大吃一惊,同情的望着黛玉,唯有八福晋垂下了头,不敢对上黛玉的眼睛,心里却在砰砰的跳着,想是八阿哥听了宝钗的建议,命人四下散播流言的事果然发了。

面对黛玉含泪的眼,八福晋想起她在后廊上扶自己起身的友善举动,心中微微愧疚,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和自己正面为敌过,是自己心病作崇,才把她想成了假想的情敌。,如今看到她流泪的样子,竟没有一丝快活的感觉,反而觉得她和自己一比,自己成了阴暗的小人,而黛玉,则是坦荡荡,光明正大的君子。

小弘历伸出白胖的小手替黛玉拭着眼角的泪水,奶声奶气的安慰着:“额娘不哭,宝宝有听话……”

太后望着这可怜的母子,毅然抬头道:“哀家去瞧瞧去。”

众人赶到上书房时,只见满屋子跪下一地的阿哥们,康熙正阴沉着脸坐在位置上,冷冷地道:“朕早已有旨‘诸阿哥中如有钻营谋为皇太子者,即国之贼,法断不容’,你却命人通过各种渠道散布流言蜚语,大肆宣扬太子胤礽的恶劣行迹,在满汉官员以及京师与江南士民中制造倒太子的舆论。还扬言胤礽的储君之位并不稳固,随时可能再次被废黜。好个阳奉阴违的雍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