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禛玉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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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宝玉最喜聪明漂亮的女子,一听便稍来兴致道:“真的吗?我正说大观园里的人都走了,无人能作诗了,想不到又来了一个能作诗的妹妹。”

老太太见他终于上了心,只得说:“如此说便把那孩子带来瞧瞧。”

这宝琴乃是薛蟠的从妹,与因其父去世,哥哥薛蝌带着妹妹来投奔于他。又因旧年父亲在世时已将宝琴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婚,这次也是等着梅家来娶亲的。

不料薛姨妈眼见贾家得势,自己为了攀附权贵,与贾家重修于好,不惜蒙骗贾母,要将宝琴许于宝玉。

这一日,薛姨母带着宝琴来到贾府,只说要带她见识见识大户人家的气派,宝琴天性淳朴爱玩,岂有不应的,便欢欢喜喜的随着婶娘来到贾府。

薛姨妈道:“这是老太太。”

宝琴甜甜地叫道:“老太太好!”神色大方知礼,毫不羞手羞脚,只拿一双忽灵灵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贾母。

贾母戴上老花镜,拉着宝琴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只见她生得肌肤丰韵,脸蛋红润,明眸如水,红菱檀品,身量适中,气度华贵,不禁喜了三分,更兼得宝琴能言善道,不似黛玉般娇弱,又不似宝钗般守愚,因此贾母一眼便瞧对了眼,连声赞好。

宝琴心中奇怪,只不知老太太是何用意,只得在一边作陪相谈。不一会儿,王夫人,宝玉俱一齐过来。

宝琴极不认生,和宝玉说了两句话便熟了起来,在一边聊得十分热闹。

王夫人和贾母都暗暗点头,只觉得宝琴配宝玉,二宝相逢,喜事连连,更兼得琴瑟和鸣,是一大吉兆,都对这个末来的儿媳妇极为满意。

“听说你到过好多处国家,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不和平常女子相似,如今见了你我方知自己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浅之极。”宝玉一面听宝琴说着各地的异事一面赞叹道。

宝琴是少年好胜心性,便道:“你一个男孩子,老呆在家里,能有什么出息,如何不出去走动走动,也好见见世面?”

宝玉道:“可恨家中管教极严,若不然我必要跟着你去见世面了。”

宝琴笑道:“现下我父亲去世了,可不成了,原来的时候总跟着父亲跑,梅哥哥也和我一道,经常呤诗作画,不知道多快活。”

宝玉忙道:“什么诗,快点念来我听听。”

宝琴想了一想脆声道:“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

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宝玉听后,不觉痴了,喃喃地说:“好诗,好才,好一个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缘!你小小年纪悟性如此佳,以后我要拜你为师了。”

宝琴也曾听宝钗说过宝玉的事情,当下刮着脸道:“羞羞羞,也不知道多少人是你师父了,你还拜我?要拜也拜梅哥哥为师,他才历害呢!”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贾母道:“自从三个孙女离开府后,我便时常觉得孤单,宝玉又是个极淘气的,今天见着琴丫头,便爱得什么似的,要收你当干孙女,可好?”

宝琴一怔,不解其意,薛姨母却推她道:“傻子,还不快拜见祖母,干妈!”

宝琴迷迷糊糊的认了王夫人当干妈,贾母当祖母,只觉得自己犹如在梦中,不知为何竟有这等事落在自己身上。

一时天色渐晚,贾母便要留宝琴在府里多玩几日,薛姨母求之不得,忙替宝琴应了,宝琴本不愿意,无奈出门在外,婶娘如母,只得无奈的从命,许诺只住五日,因她还约了梅哥哥出去玩呢。

贾母疼极了宝琴,晚上便命她和自己一起睡,第二日一起床,便看到外面下了极厚的雪,宝琴来时没有带厚衣服,贾母忙命鸳鸯取出那个番国进贡的野鸭子头上的毛作凫靥裘取来给宝琴穿上。

宝琴见此斗篷金翠辉煌,厚实绵软,饶是自己见多识广也不知何物忙问鸳鸯。

鸳鸯笑道:“这是俄罗斯国进贡的东西,叫凫靥裘,老太太那么疼宝玉也没给他穿,真是‘各人有缘法’倒给了你了。”

宝琴听了忙将衣服脱下来道:“太过贵重,不敢收。”

彼时宝玉也进来,瞧见这么个爱物儿忙道:“老祖宗偏心,我也要。”

凤姐道:“老祖宗如今是有了干孙女儿,就忘亲孙子啦!”

贾母笑道:“就你这猴儿嘴巴坏,专会挑拔的,罢了,鸳鸯,将我最后一件体已拿出来赏了宝玉吧,这俩人正好凑成一对。”

鸳鸯忙将孔雀毛拈了金线织的雀金裘拿出来赏了宝玉。宝琴推托不掉,只得穿上。

贾母喜得忙推凤姐道:“你瞧着这两个孩子像什么?”

凤姐心思敏捷,忙道:“依我瞧着,两个人倒像画里出来的一样,就象老太太屋里挂的仇十洲画的《双艳图》。”

李纨也喜宝琴憨厚可爱,笑道:“只怕比画上还好看一些呢。”

贾母拉着两人的手道:“好孩子,出去玩吧,仔细别冻坏了,宝玉,你要好好照顾你妹妹才对。”

宝玉连声应了,拉着宝琴向外跑。宝琴挣开手道:“虽是兄妹,但都这么大了,不要拉拉扯扯的。”

宝玉最喜女儿发嗔,忙松了手应允道:“好,对了,栊翠庵里的梅花此时定然开了,你我何不踏雪赏梅?”

宝琴最喜梅花,听了也心动道:“好。”

大观园平日里都上着锁,如今听到宝琴要赏梅,王夫人忙命人开了园房,让两人进去。两人一进园子,只觉得身如置水晶天地,琉璃世界,翠色掩映下几株红梅如火般怒放,更衬得雪白梅红。

宝玉折了一枝红梅道:“如此美景,不能无酒无诗,你我何不合作一首?”

宝琴道:“此话甚是,我知道一个新鲜的吃肉法,将肉放在炭火上烧了,就着热热的酒,一边吃肉喝酒一边赏梅,岂不好?”

宝玉何曾听过如此妙法,连声答应,贾母虽怕吃生肉吃坏,又不忍扫了宝琴的兴致,只得由着他们闹。宝琴又叫上李纨,凤姐等人一起凑趣。

宝玉一边吃肉一边道:“好妹妹,你先作一首,说不定我吃完这块肉,灵感就来了。”

宝琴略一思索道:“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竞奢华。闲庭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幽梦冷随红袖笛,游仙香泛绛河槎。”

宝玉连声赞好,到自己时却卡住了,李纨道:“若作不出,可要受罚的。”

他思索了一阵道:“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到蓬莱。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槎叹谁惜诗肩瘦,衣上犹沾佛院苔。”

诗刚呤完,贾母和王夫人俱坐着软轿来了,贾母道:“你们吃得亲香,倒忘记我这个老婆了!”

凤姐忙起身道:“哎哟哟,哪能忘记老祖宗您呀,我只是怕这生肉你老人家吃了不消化,早赶着让人炖了嫩嫩的野雁子肉在锅着呢!”

贾母笑道:“我这孙媳妇里也就你知道我的心思!”

王夫人指着宝琴道:“老太太不要着急,到时候你便又多了一个知冷知热的孙媳妇了。”

宝琴疑惑的看看四周,方解王夫人指得人是她,顿时躁得脸也红,忙跺脚道:“了不得,干妈,这玩笑开不得。”

凤姐拉着她的手道:“好妹妹,我知道你年轻害躁,但姨妈已经拿来你的生辰八字,老太太都找人看了,和宝兄弟极和的,你们性情又投合,这可不是天定的姻缘?”

宝琴怔了一会啊一声缓过神来,急得头上冒了一层细汗,忙道:“琴儿原已经定了亲了,一女哪里许两家的道理?婶婶莫不是搞错了吧?”

此语一出,众人都大吃一惊,料想不到其中还有这层关系。

贾母忙命人请薛姨妈来商量此事,薛姨母知贾母定是相中了宝琴。不慌不忙地道:“老太太,虽说宝琴是订了亲,但那梅翰林不过是负责修编的七品官,儿子也只是个贡生,他哪里配得上宝琴?”

贾母虽不愿以权势压大,但难得宝玉看中了宝琴,自己也喜欢得紧,不免心思活动。

薛姨妈道:“既然琴丫头和宝玉的八字相合,依我看索性连订亲那些虚礼也免了,便由人择个良辰吉日嫁了便可。那梅家想来也不敢怎么闹,若真来寻事,便许他几千两银子,什么模样的姑娘寻不到?也就没事了。”

王夫人念了一句佛号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瞧着这琴丫头与宝玉也是有缘份的,老太太怎么看?”

贾母思虑了半晌,心道贾政现官至三品,又是八阿哥门前的红人,炙手可热,自然不是那梅家能惹得起的,说不得,要仗势欺人一回。

“只是不知道琴丫头愿不愿意?”贾母问道。

薛姨妈道:“她在府里住这几日,哪有半份伤心的样子,又与宝玉玩得来,老太太放心,择了日子,只管来接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