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
我们的行为也像鹿群一样,也有可能因为分不清情况而陷入绝境。所以我们需要分清什么会使我们感到恐惧,什么又是我们能自信对待,像是没有遇到危险一样呢?我们惧怕的是那些独立于意志的东西,对于那些取决于意志的东西我们才会感到自信。如果我们的目标是要得到那些独立于我们意志的事物,那么,我们也不会再上当受骗,也不会草草行事、厚颜无耻,更不会因为低级欲望而去追求某事物。可是,一旦我们遇到了死亡、流放、痛苦和耻辱的时候,我们原有的信心就变成了鲁莽、冒险、草率和无耻,我们原有的谨慎和谦虚就变成了充满恐惧和迷茫的胆怯和自卑,就像那些在最要的事情上犯是重大错误的人一样,我们会心惊胆战,甚至试图逃避。
但是,相反的,如果我们的目标变成了取决于意志的事物,并把谨慎也集中在这些意志行为能够掌控的东西上,只要我们愿意谨慎,那么任何情况下,我们都能化险为夷。可是,如果我们的谨慎是用在独立于意志的事物上,还试图回避那些别人掌控的东西,我们必然会感到害怕、焦虑、忐忑。
对于死亡,我们总是选择逃避死亡,粗心、轻率、淡漠的理解为什么会死亡的这个问题。其实啊,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畏惧死亡。就像有位哲人曾说过的那样:真正的不幸不是死亡,而是死得卑微。
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我们面对死亡就应该有信心,面对我们对死亡的畏惧要谨慎。因此死亡独立于我们的意志,并不是我们能控制的,然而对死亡的畏惧心里却是取决于我们意志,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对象。苏格拉底曾准确地把死亡称为恐怖面具,对于这种面具,没有见过它的人会感到可怕。同样的,我们也会对有些未知的事物感到害怕。死亡是什么?死亡只不过是一张面具,仔细看看他,他并不会咬人。想想看,即然我们的肉体曾经与我们的精神分离过,他们在将来迟早会再次分离,就算现在不会分离,不久的将来也会,那我们又为什么还要烦恼、惧怕呢,好像他们现在就要分离一样?
我们应该做的是什么呢?我们应该做的是,把谨慎与自信结合起来,既谨慎又自信。对于独立于意志,在意志可控范围之外的事物,我们要保持信心;对于取决于意志,在意志可控范围之内的事物,我们要谨慎。所以,同时持有信和谨慎并不是不可能,那么所谓的矛盾也就不攻自破了。
得体地展示自己的能力
有的人学习东西,往往都只是学习一些皮毛,就迫不及待地想向他人一吐为快。就像那些肠胃不好的人急于吐出自己无法消化掉的食物一样。他们那些未经消化的语言就像是也就像是那些令人感到恶心的呕吐物、污秽物以及不适合吞食的东西一样。
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使自己的语言更有价值呢?首先是要消化我们的那些原则,并且随着消化还能产生一些更合理的原则,只有这些东西才是真正应该展示给人们看的东西。运动员是怎么展示自己的呢?他们都是要在经过训练和饮食调节以后,把自己坚强的臂膀展示给人们。
如果我们已经掌握了某种技能,那么把学习的知识付诸于实践所产生的实际效果就是我们展示的内容。就好比那些学习建筑的人真正要做的是,与某人签定一份合同,然后建成一幢房屋,这就是他拥有这项技能的证明。而不是走上来对别人谈一谈自己关于建筑的理论或是要求别人听他关于建筑艺术的演讲。我们也应该以他们为榜样。要像一个人那样吃饭喝水、成家立业或是打扮自己,做一个合格的公民;如果遇到你的兄弟姐妹蛮不讲理、父母、邻居和朋友辱骂自己,我们要学会忍受他们、宽容他们。你应该做的是把你从哲学家那里学到的东西运用到处理这些事情上面,向人们展示出你处理这些事件的高超能力。但是,如果你只是不停地报怨这些人不是,或是这么说:“请你听听我的看法吧。”那就算了吧,你还是去找那些喜欢听你夸夸其谈的人吧!
如果你对他人这么说:“我能充分理解克利希玻的所说的原理,还能出色阐释它们;我还可以在清晰地分析他的语言时,加入一些生动活泼的元素进去,就像恩提帕特和阿基得姆的话那样。”朋友啊,请你想一想:“如果你能演讲这些东西,为什么别人就不能呢?”对一个人来说,做这些事情,是要经过一定的积淀和努力的,比如说达到了一定的年龄,过着舒适的生活,或者有了上天的指引。也许你可能会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但是,想想你在出海航行之前,如果你没有向上天祈求众神的保佑,你还会轻易地出海吗?不会。人们在播种之前,如果没有拜祭德梅特尔 ,人们会胡乱播种吗?不会。
同样的,对于演讲这项伟大的事业,如果一个从事了这项事业,但他却没有拜祭众神,得到众神的帮助,他的演讲事业还有可能得到成功吗?如果有人来请教他,那些前来请教的人可能幸运地学到什么东西吗?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除了使那些看起来神秘的仪式显得更加庸俗以外,还能有什么作用呢?
哲学家的演讲总是能座无虚席,难道是他邀请这些人来的吗?他没有。只是那些希望能从他这里学到点什么的人被他的天赋所吸引,就像太阳能够吸引渴望温暖的人,食物有够吸引饥饿的人那样。医生需要求别人来光顾他的诊所吗?(尽管罗马的街头也会发现医生做的广告,但是不能否认一个事实:大多数的医生都是被邀请的对象。)也不会。
真正好的邀请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可以邀请别人来听这样的话:你不能分辩好与坏,善与恶,什么是你应该关心的,什么是你不应该关心的,你总是把过多的注间力放在了你不该关心的事情之上,而忽略了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因此你总是使自己陷入困境之中。你真是一个可怜而不幸的人啊。除非哲学家的话能让我们明白什么才是好的邀请,否则他们的话都将没有丝毫意义。
哲学家的学校就应该像一家医院,完全健康的人是不会来到这里的,真正需要来这里的人或是肩膀脱臼,或是脓肿,或是溃疡,或是头痛等等,在这里我们只能感受到痛苦而不会有快乐。面对这些病人的病痛,我们难道要邀请他们坐下来,然后向他们讲述那些精致而空洞的话或是观点吗?如果这样做了,诚然能赢得他们的称赞。但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肩膀脱臼、脓肿、溃疡、头痛等病痛会有所好转吗?不会,这些病痛不会得到任何改善。
记住,那些离乡背景、远离父母亲人、朋友和财富的年轻人,他们不是为了赢得你空洞称赞或听你美丽去毫无意义的话。
那些非同寻常的、充满了神秘的,可能会带来严生后果的事情,人的一生中不一定能遇见多少,但是一旦遇到了,我们就以非同常的方式来处理它。这时,对于这些病痛缠身的年轻人来说,我们仅凭自己的智慧无法治愈他们,尽管我们的智慧可能十分丰富。我们还需一种拥有合适的位置、合适的体质之类的特定的万事俱备的状态。当然,对于拥有这种状态的人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上天赐予了他们担挡这个角色的权力。就像上天让苏格拉底拥有了反驳所有错误见解的能力,赐予了第欧根利出任能够指摘他人的高贵职位,赋予基诺为别人提供积极指导的能力。
可是你呢,你的做法却与此完全相反,作为医生,你除了药物外,再也不能为病人提供任何有用的东西,甚至你对药物的使用方法也是一知半解。你可能这样说:“别人有眼药,我也有啊。”那么,请你自问一下:“我知道怎么使用这些眼药吗?这种眼药应该的使用时间、正确使用方法,我清楚吗?它又适合于哪些病了呢?”如果你都不知道,那么对于如此严重的事情,你为何又要去冒险呢?难道你对这些事情都毫不在意吗?明知道这件工作不适合你,你为什么还一定要去做呢?它留给那些有能力做而且能做得很好的人,难道不是很好吗?如果你不想成为那些让哲学家蒙羞的人或是有损行业声誉的人,那就把那些不适合你的事物留给那些有能力做而且能做得很好的人去做吧!
如果我们遇到了那些让我们着迷的抽象原理,坐下来静静思考,反复咀嚼才是解决之道。但是,你还不能称为哲学家。就算是别人给予你这类称呼,你也礼貌拒绝,你可以这样说:“我还不能算是哲学家,因为我仍然对一些事执着渴望,仍然会冲动行事,对于我从前喜欢的东西,我现在仍然喜欢,我处理事物的主式也没有变得更好。”只有这样反复地思考自己,提醒自己,我们才能做到真正的思考;如果你不想这么做,只愿做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那就继续吧,因为,这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