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命地转动着门把手,可它如同是被锁上了一样,无论我怎样用力它也只是发出喀拉拉的响声只能小幅度的稍稍动一下。这门根本就不可能从外面被上锁,这根本就不符合常识,我焦急的转动着它,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转着转着,我忽然想到一个事,就好像是灵光一闪,我的脑海里出现这样一个想法。或许它不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给锁住了,而是有人从外面一直握住这个把手呢?
当时我完全吓傻了,想到这个就停止了转动把手。然而我刚刚停下,那只把手它自己开始转动起来,仿佛有人正要从外面把门打开进来一样。
没有人能够在恐惧之中保持镇定,危境之中支配着我们的往往是本能。我看着手中的门把手一点一点转动着,我本能地就想去阻止它,想都没想,我快速地按下把手上的那颗按钮锁把门给锁上了。
门锁上了以后,我悄悄松了一口气,雨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回荡在这个死寂的房间里让人心生惧意。
我退后了一步,忽然我感到有什么人在我耳边吹了一口冷气。那冰冷冰冷的气息一直从我的耳根子钻到全身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噤,然后我听到一声“嘻”的声音。
那声“嘻”比以往任何一声都来的响来的清晰,就好像是在我耳边发出的一样。
我的心脏突突地跳了一下。
它清清楚楚地在我耳边响起,明快而又尖利。直觉告诉我,它很高兴,这种高兴之中又带着点嘲讽。那一瞬,我忽然有了极度不好的预感。
这种紧张而害怕的情绪让我不得不盯着整个房间,以防有什么东西出现。
这个房间的整个装潢其实是经典的白色调,大概是由于空置了太久又或是因为其它原因,房间里那白色的墙上开始泛黄,有些地方还长起了黑色的斑点。像是发霉了一样,看起来有些脏。
我环顾整个房间,什么都没有,它就是那样,安静地将噼啪的雨声挡在外面,封闭安全而可靠。
就这样,我神情紧张地看了许久,可什么都没有发生,像是之前都只是一场幻觉。
我坐到了床上,恐惧渐渐地消了下去,然而那沉重的睡意却回不来了,于是我只能醒着。
干坐了一段时间,我开始觉得无聊就拿了手机过来玩。依然是没有信号。我有些沮丧地关掉它,开始盯着天花板上的斑点发呆。
盯着盯着,那逃走的睡意又开始回来,我的眼皮子开始变沉。我刚闭上眼睛,就感到手上划过一阵凉意。恍如有人拿着冰块在我手上划过一般,那种突兀的冰冷的感觉刺激的我立马醒了过来。
窗外的雨依然啪啪啪地打在窗户上,紧闭的窗户让滂沱的大雨声听起来闷闷的,仿佛隔了一层纱一样,不那么真切有些模糊,好像这个个声音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似的。
我看了看周围,依旧是什么也没有,但是我却绝对可以肯定,刚才是有什么东西碰了我,到现在,我还能感受到那种冷到骨髓里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影子划过我的眼角,快得几乎就像是我的一场错觉一样。
我深吸几口气,缓缓地转过去。那是一面白墙,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经太过紧绷,我总觉得那面墙似乎又黄了一点。在意识到这点的同时,我不由自主地向上面看去,整个屋顶都变成了黑色,可之前,它只是有一些小小的黑色斑点而已。
它代表着什么?我不知道。
那黑漆漆一片的屋顶压在我的头上,光线无法达到那里,那种浓重的大片的诡异的黑色让我心中的恐惧急剧加深。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的声音。那声音笃笃笃的,急促而又用力,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来。不过,当门外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的心瞬间安定下来,那是萧肃的声音。
他说,“铃铛,你快开开门!”
我拍拍胸说,“我都快被你吓死了,突然之间敲什么门啊!你的法术不是很厉害么,干嘛不直接进来?”
我在诡舍的时候无数次的看到那些人施展法术,所以我毫不怀疑,萧肃可以随意地打开这扇门。
“不,我不能开这扇门,李素遥对我们下了禁锢的咒语。我对于人类亲手锁上的门无能为力。”萧肃的声音在外面说。
他这么一说,我想了起来,这门好像确实是我自己锁上的。
“那你等一下。”我看了看头顶的那片仿佛连光线都一起吞噬掉的屋顶说,“我问你啊,到底是这屋子本身有问题啊,还是我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对了,还有上次那地中海到底是被什么缠上了?”
“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动作快点!你不是一直怕这种东西怕得要死么!”萧肃的声音在外面冷冷地响起。
我脱口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你在外面就觉得不这么害怕了!”
说完,我觉得我双脸发红,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外面的萧肃也是安静了一下,然后他的声音继续响起,一如往常语气淡淡的冷清冷清的内容却一点儿也不严肃,“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信任我,哦,不,简直是信赖了!”
我,“……”
这两者的意思有大的区别吗?至于这么咬文嚼字吗?这家伙简直是毒舌腹黑王啊!抓着机会就损人!
我的心情放松起来,那种紧绷的感觉恍如从四面八方溜走了一般,如今我是一身轻松地踱步到了门口。
萧肃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他几句漫不经心的话可以无端端地让你怕的要死也可以让你在危境之中安下心来。
但是这种安心很快就被打破了,原因无他,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到达门那里。
那儿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了,无论我怎么走,都不得不在离门几厘米的地方停住无法继续前进。
屋顶的黑暗越来越大,仿佛吞噬光线一般,房间里的灯光开始变暗。
“铃铛铃铛!”门外的敲门声十分用力,“快点开开门!你在干什么?!”
“我,我没办法开门!”我叫道,灯闪了几下又坚强地亮了起来,但是那灯光变得比最开始暗了许多。
我的耳边又响起了嘻的一声,和前面几声不同,这一次,我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它已经在我的耳边了。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它嘻笑时不经意吐出的寒气。
那一声幸灾乐祸的笑声让我整个汗毛都倒立了,我一抖脑子里想到了最初发生的一切。
那个东西,它其实从来都不在外面,它一直在的是里面。它不过是利用了我在危机之中下意识的本能的反应,让我自己用自己的手把门锁上。
我自己把自己推入了绝境之中。
后悔和绝望齐齐向我压过来,我喊道,“怎,怎么办……”
萧肃说,“别怕,你看看窗户怎么样!看看能不能从那里出去?”
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我还是立马跑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
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仿佛要把它击碎一般,用力地砸的窗框都微微震动。那又急又快的雨珠子打到窗户上变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坑洼圆形,随后又往下面流去,模糊了窗户外的世界。
我看着那扭曲的模糊的斑斓的世界还来不及打开窗就听到窗户发出砰的一声响声,一只手印出现在窗户之上。我被吓得倒退一步,哆哆嗦嗦地说,“萧,萧肃,它,它在外面。”
话未说完,仿佛是印证我的话一般,窗户上突然响起了急促的“砰砰砰”的声音,一下子整个窗户上布满了手印。
我尖叫一声,被吓得半死。不过,这个声音很快就停了下来,随之停下来的,还有我的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萧肃敲着门道,他一向高高挂起的语气之中出现了一丝焦急,“铃铛你那儿发生了什么事?”
“……”
我无法回答他,因为我正感到我的右手被一只冰冰冷的东西给抓住了。
我无法形容那是什么东西,不像是人手也不是其它的什么我所知道的东西,我只能感到我的右手腕之上环着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那种冷意从腕上一点一点地向上面爬,让我整个右手都冻僵了。
我不敢动不敢往右边看也不敢说话,只怕惊扰了那个东西。就在那股冷意爬到我的肩膀的时候,我的左手也开始一冷。和右边那种冻僵这个手臂的冷意不同,左边的是一股细微的冷意。
那种细小的冷意向上划去到了我手腕的地方突然停下然后我听到一声尖叫。
那个尖叫的声音非常尖利刺耳,刺得我耳膜都隐隐发痛。尖叫声刚落,窗户蓦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窗户上出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我吓得后退一步。就在这时,我想起了李素遥临行前对我说的那些话。
“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给你一样东西。”李素遥伸手将我脖子上的玉佩轻而易举地取了下来放在了我的腕部,那玉佩就变成了一只玉镯子。然后她又在我的胸前划了一个复杂的图案,念了几句咒语,我的胸前顿时出现了和萧肃给我的玉佩一样的玉佩。
“你有了这块玉佩,平常鬼怪近不得你身。如果碰到一些厉害的,可以碰到你的,那你就拿着玉佩大叫一声,那鬼会暂时地离开你。”
刚刚那东西尖叫起来又放过了我,无疑是因为我手上戴着的被李素遥变成镯子的萧肃给的玉佩。
我拿起胸前李素遥给我的玉佩,萧肃的玉佩那么给力,那么李素遥的玉佩应当还要更加给力一些。
我拿起玉佩尖叫一声,瞬间,所有的东西发生了巨大的扭曲。那声嘻的声音又出现在我耳边然后扭曲成短暂的尖叫。胸中仿佛有一口气憋着,我一张嘴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的手里拿着玉佩,喉咙中还留着尖叫的余韵。
天已经微微亮了,微亮的晨光照进来给房间蒙上一层朦胧的纱。
原来是一场梦,我舒了一口气,噩梦赶跑了所有的睡意。我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只见满地的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