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绿一怔,随即笑道:“小姐说得什么话?小姐跟王爷的感情越来越好,又绿高兴还来不及呢!”
龙御彦带苏如墨出入只是为了避开薛如寒的威胁,保护她的安全,但对外却并未透露刺客的事情,人们都只道龙御彦和苏如墨伉俪情深,片刻也不能分离。
当然,这种传言娱乐了龙御彦,却又让苏如墨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现在她的心神全在齐盛帝身上,无暇理会这些。
据龙御彦所说,今天是京城一年一度的倾雪诗会,集聚京城才子权贵,才子吟诗作对,畅谈心中抱负,权贵则静眼旁观,若遇上合心的便收作幕僚,说是风月聚会,却明争暗斗,暗涌澎湃,朝堂局势之微妙,尽显于此。如此重要的聚会,关及紫星,齐盛帝自然不会缺席,当然,皇帝身份不便出面,还是假借龙御彦的身份,也就是说,再度调戏齐盛帝的机会终于到来啦!
这次,她倒要瞧瞧,究竟谁胜谁负?
倾雪诗会在京城北郊的望春亭举行,因周遭种着十数株倾雪梅而得名,这边的倾雪梅显然是晚梅,花期比素梅苑的晚了月余,此时正值幽香弥漫,虽不如皇宫香雪海之醉人心扉,但与此时的茫茫雪景相映,冰瓣玉蕊,掩映在飘洒的飞雪中,也是极美的景致。
一路过来,苏如墨都安安静静的,惹得齐盛帝频频转头侧顾,心头无限疑惑。
亭边早已经聚了许多儒装文人,亦有同携而来的红粉娇娥,容颜娇媚,衣袂绚丽,一片色彩缤纷,仿佛冬日之花,或三或五地聚做一堆,或吟诗,或联句,或清谈低语,喝彩声与哄笑声不时响起,气氛热烈,虽置身茫茫落雪中,却丝毫也没有深冬严寒之迹象。
龙御彦被誉为紫星第一人,人脉广泛,托他的福,苏如墨也有着极高的知名度,因此,二人方至,便有无数人认出,围拢过来。在瞧见人群的第一瞬间,苏如墨便扮出温柔雅然的模样,明目张胆地挽上了齐盛帝的手臂,光明正大地轻薄着,心头暗笑。
方才路上只有二人,若是调戏,惹得齐盛帝恼了,若真不管不顾,披露身份,那她可就只剩干瞪眼的份儿,再也没有机会啦!所以,她就安安静静的,直到现在。哈哈,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可是人尽皆知的模范情侣,齐盛帝或者不怕她知道身份,但绝对不会愿意被这群人看出破绽!
这就是群众的力量!
果然,挽臂的瞬间,齐盛帝浑身僵了下,却只是转过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眼眸深邃中微带着些探询,随即轻轻叹息,微笑淡然,转过头去,意态闲适,风度翩然,从容不迫地迎向众人,正符合龙御彦才华横溢,温润雅然的形象。
哈哈,调戏成功,首战告捷!
苏如墨心中雀跃,挽着齐盛帝的手臂,瞧着周遭的人,微笑如花。她也曾随着龙御彦往各处去过,认得不少京城要员,但眼前数十张脸,居然一个也不认识。
和他截然相反,对着衣着身份言行举止各异的众人,齐盛帝从容应对,招呼言谈,各人的名字、身份、与龙御彦相识的经过,漫谈无忌,从众人的表情看来,皆无舛误。
看来,他假扮龙御彦,是做足了功课的。
只可惜啊,这样周密的计划,居然还是被她看出破绽,唉,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啦!苏如墨感叹着,暗自偷笑。
其中有一人,衣衫普通,容貌普通,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似乎和龙御彦只有一面之缘,压根儿没想到齐盛帝能正确地叫出他的名字,听到齐盛帝唤他的一霎那,顿时热泪盈眶,连声音都有些哽咽:“是,小人邢伟民,难为涵亲王能记着。
见他这般形状,周遭人皆流露不屑之色。
齐盛帝也是一怔,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随即温言道:“本王自然记得,两年前的倾雪诗会上,你曾作过一首咏梅诗,遣词尚可,却欠缺深意,不知这两年来可有进益?”
邢伟民浑身一震,再也忍不住泪意,拭着泪,边道:“小人这两年来苦心攻读,但愿能不负涵亲王之望。”
齐盛帝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道:“若有抱负,明年科试正为你这等人所开,为国尽心,为民尽力,方不负苦读之功,圣贤之书。”
“是!”
周遭有人暗自鄙夷,不明涵亲王为何对一个普通文人如此相待。苏如墨却暗自点头,瞧这邢伟民的模样,显然已被齐盛帝简简单单几句话打动心扉,对他感恩戴德。微时得恩,如雪中送炭,终身铭记,虽说他如今平凡卑微,但若有机遇,得堪大用,瞧他现在的模样,就算龙御彦让他去死,他会毫不犹豫地“士为知己者死”。
退一步说,就算邢伟民终生籍籍无名,这般的感念恩德,对齐盛帝而言也是有益无害。
一言之便而已,便得一人心,齐盛帝这个皇帝果然不是白做的!
齐盛帝微笑着,无意中瞧见苏如墨的神情,眼眸微凝。
接触到那神秘莫测的目光,苏如墨心中一凛,这么精明的人,可别被他看出她已经识破,故意调戏他,要不然……圣意难测啊!
显然,在场众人没几个愿意被邢伟民这样的小角色抢去风头,立刻有人想要转开话题,对着一直微笑不语的苏如墨道:“这位想必就是闻名京城的苏姑娘了,果然是美貌无双,娴雅淑德,难怪涵亲王视若珍宝,寸步不离!”顿时赢得众人一片附和之声。
美貌无双,娴雅淑德……
苏如墨差点摔倒,前者她勉强承认,后者是在说谁啊?这些家伙……心中不满,但面向人群的笑颜,却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样,笑不露齿,温婉淑约,声音柔嫩细腻:“这位公子谬赞了,小女子愧不敢当!”
瞧着她这大异往常的模样,齐盛帝微微张口,眼神怪异,随即嘴角微勾,似乎想笑,却迅速地转头,再转回来时,已经温然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