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洛离无声地闭上了眼睛。
屋内,陷入了一种沉默的僵局之中。
甄绾坐在桌前,手指轻轻地捏住白色的茶杯,半晌不动。窗外的阳光越发灿烂起来。
龙洛离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金色的阳光照进了古色的屋内。骤然,龙洛离突然上前去,抱住了甄绾,手上的力度有些大,那样的拥抱好似带着一抹决然的味道。
“只要一刻钟便好,我只要这样拥着你,一刻钟就好,绾儿别拒绝我,好么?”
甄绾停止了自己挣扎的动作,她任由龙洛离冰冷的气息包围着自己,眼眸中的笑意却渐渐地退去,浮上一层暗淡的颜色。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绾儿,放我任性这一回吧。往后,你我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听着龙洛离的话,不经意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龙熠白那张绝美冷硬的脸庞,还有他温暖而炽热的怀抱,那种温暖,似乎能她将融化,然后再将她和他溶为一体。
只是透过衣物传来的冰冷气息,让她猛地一颤。心,在不经意间,犹如针扎般疼痛。
“阿离,像你这样好的男子,应该是很幸福的才对,是我……”甄绾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却夹杂着一丝哽咽,“是我……害了你……阿离答应我……一定要幸福好么……”
龙洛离放开了她,静静地看着她,优美的嘴角忽然出现淡淡的嘲意:“幸福?呵呵,我确实曾经很幸福过,即使那段时光很短暂,还要躲着,生怕那人找到。可不得不承认的是,那段时光,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甄绾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阿离……如果这个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的出现,那么其他人就都是将就,而我不愿意将就。”
“绾儿,我并不是要你做出选择,我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龙洛离淡笑着,“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将会是如此!”
甄绾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漆黑的眼眸静得像水一样,但是她的脊背却不由自主地僵直,固执而脆弱地僵直。
“阿离……”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
“绾儿,你知道么?我很想你,从五年前你死去的那一刻,我便像疯了一样地想你,甚至天真的以为,只要不看见和你有关的一切,我的心就不会再痛了。可是,爱不是自己说不爱了,便能不爱的!我只想守在你身边,只想要看见你幸福,那么我也便会幸福。”
甄绾惨淡一笑,她美丽的面容上出现了一抹哀伤。
“对不起,阿离……我不知道我给你带来这样大的伤害……可是我……”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我的感情,你爱的人始终都是他,感情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龙洛离看着她,声音中有着淡淡的清幽,眼眸清澈透明:“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幸福,不也是一种幸福!”
“阿离……”甄绾静静地说道,淡静的模样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情绪,“你这样只会让我越发内疚,对你的歉疚也越深。”
说完,她转身欲进内阁,龙洛离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眸出奇得宁静。
龙洛离固执地握紧她的手,“绾儿,不要赶我走好么?让我呆在你身边!”
甄绾呆呆地愣住,不知道作何反应。
时间似乎就在这样的不经意间慢慢流逝……
屋内,甄绾和龙洛离依旧相互凝视着彼此,眼眸中却看不清彼此。
寂静屋内。
龙洛离望着她的背影,缓缓地走近她,伸出手来从后面抱住甄绾,他的声音显得哀伤而无力。
“我爱你……绾儿……”
甄绾感受到耳边淡淡的湿热,她的瞳孔一阵紧缩,透出一片黯淡的光芒,手指因为紧张而失去了力气,声音中带着痛苦的哽咽,“阿离,你这个……傻瓜……傻瓜……”
龙洛离轻轻一笑,却不作声。
“阿离……你……”
就在此时,一个青鸾闯进来了,看着此时的情景,不由得脸色一黯,谁也不清楚,那黯下去的脸色,究竟是为谁而抱不平?
亦或是惋惜吧!
“主子……”
“青鸾,你来了!”甄绾推开龙洛离,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道。
“嗯!”青鸾轻声道,而后看了看龙洛离,微微俯身,“青鸾给离王请安!”
“起来吧,青鸾!”龙洛离轻声道,“你还同无忧闹脾气么?”
“额……”青鸾被龙洛离这么一问,被羞得脸都红了,“我哪敢跟裕王爷闹脾气啊!”
龙洛离淡然一笑。
青鸾看了看,而后红着脸,却突然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只见他轻声道,“主子,皇上请你过去一趟!”
“嗯好,我知道了,青鸾,你陪我一起过去吧!”她轻声应答道。而后,她转头看着龙洛离,“阿离,我先过去了,晚些时候再聊!”
龙洛离点点头,淡淡的茶眸却暗沉无比。
一股凝结的暗香在房间的上空轻轻地飘荡着。
甄绾轻轻地拉开了龙洛离扣住自己的手,她的面孔苍白透明,乌黑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荡着。
她从龙洛离的手边走开,没有回头,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宁静的走廊上。
风从他已经空了的手心里吹过,带来一片凉意。
偌大的房间内,只留下了他一个人的影子。
而在甄绾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他眼中的那一刻,独自站立的龙洛离,仿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漆黑,孤寂绝美的面容上忽然出现一丝惊恐的神色。
那种惊慌,就如五年前的那个痛彻心扉的夜晚般慌忙。
“绾儿,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就算你知道当初那件事,你我之间也是不肯能的,正如你所说的,如果这个世界上曾有那个人的出现过,那么其他人就都会变成将就,你不愿意将就!”他轻轻笑了出来,笑容带着淡淡的落寞,“而我,又何尝愿意将就呢!砂画与我而言,只是主仆,只是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