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戴完毕坐到椅子上之后,嫂子一手压着刚刚为我整好的满头卷发,一手在我原本楚楚动人的娃娃脸上“轻描淡写”。
虽然室友赵一菲她们每天在脸上涂涂抹抹,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化妆,所以嫂子让我怎么做我就做,我竟然默默无闻做起了任人摆布、任其宰割的小羔羊。
你说吧,我画个妆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不去看那些青春偶像剧看我干嘛?难道电视机前的我比电视机里面的那些明星长得还好看?好吧,先自我宽慰下,既然这样你们看吧,我暂且慷慨一次,不收费了。
“别动!”嫂子好心提醒,可是还是晚了。
“哎呀!”我痛苦一声叫。就画眼线这一环节,嫂子一失手将她手中的那支硬硬的眼线笔直愣愣戳到了我的眼睛。可是嫂子,这是第几次了呀?难道你就不能瞄准点吗?我不就是还没有像你们一家三口那样四只眼吗,不用嫉妒成这样吧?
我泪流满面,眼睛难受的这睁不开。
一切办妥之后,我以为我可以休息了。可是妈妈却不让,说头一次穿高跟鞋一定不会走,让我先练习练习。
无奈,我只好脑袋顶着卷发,身穿别扭至极的淡粉色吊带连衣裙,脚蹬一双十公分而且是非常之惊世骇俗的火红色尖头高跟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像走钢丝绳似的东倒西歪、一瘸一拐。
谁不都有个第一次吗,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只是不服输的我每次在萧岩父女俩的嘲笑中跌倒,定会在嫂子爸爸妈妈的鼓励下重新站起来,以此反反复复,最终我走稳了,虽然步伐不像嫂子那般稳健,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谁有信心第一次就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在众人面前跟游街似的在那里“邯郸学步”?还要死不活的摔倒了站起来,再摔倒再站起来?除了我萧瑾瑜还会有谁?
妈妈知道我眼光高,一般人打不到我骄傲的眼睛里,于是她发动广大的民众力量,通过种种关系在全球范围内为我广招嫔妃,瞬时不论肤色不论年龄不论长相只论学历只论身世背景只论家中资产待字闺中或者离婚在家的男人们纷纷涌入相亲队列当中,于是近半个月内我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相亲。为了不浪费妈妈辛辛苦苦搜寻来的人才,妈妈竟然不嫌麻烦的每天为我安排三次相亲,即早、中、晚。我眼泪巴巴的看着爸爸妈妈,我怎么能吃得消,可是他们对我的苦苦哀求根本视之不理。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我的抗战期:要么我打倒敌人,他弃兵逃亡,我挂帅返乡,但这说明,我还得跟下一个继续作战;要么敌人强大,我战败,被人家抓去做了俘虏,相亲至此告一段落,因为那预示着我找到生命中的他了。
只是相亲比我预料中的难多了,不过还真让我大开眼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我记忆最深刻的有以下几个人,且听我细细分解:
ONE
我在大学期间见过的丑男数不胜数,我觉得我已经对丑男们产生了抗体,不再一见到他们撒丫子就跑,可是我错了,见到眼前的这位,我还是想逃,但是我谨记我妈的“教诲”,我妈警告我,如果我敢临阵脱逃,定会家法处置,于是乎,我安慰了下不安的心,定定的坐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低着头。
对呀,话说,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许面前这位头上抹了不知什么油油玩意儿还将头发通通梳到后面,巴掌大的脸上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红色边框的眼镜扮非主流还带着满嘴牙套的家伙是个人物呢。妈妈说,有内涵的人往往是深藏不漏的。
可是我们待了很久很久(其实也不到俩小时),那孩子愣是不说话。我也低着头不说话,只是认真的掐指头。我终于耗不住了,于是我猛地抬起头来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我抿嘴一笑:“先生,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先走了!”
那孩子半天终于灿烂一笑,只是脸上的褶褶若隐若现,他露出明晃晃的牙套,会心一笑:“没问题!”
结果,我站起来,转身落荒而逃。
真是一个绅士的家伙,人家不吃饭,为了我的完美形象,我也没有吃,饿死我了。
晚上见我回来,妈妈激动的上前一把拉住我的双手赶紧将我按坐在沙发上。妈妈乐得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了:“瑾瑜啊,今天你们聊的怎么样啊?”
我如实回答:“不怎么样。”
妈妈听后先是一愣,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一脸的怀疑:“人家孩子说你们谈的很愉快,而且他还说你们处对象没问题,可是瑾瑜……”
“什么?”我惊起,”没吧妈?怎么可能?我们在那里坐了一两个小时,人家愣是一句话都不说,这还叫聊得愉快?还有,谁对他承诺处对象没问题了?”
我是说没问题,可并不是那个意思,好不好?究竟是他的理解力太差,还是故意扭曲我的言辞?
妈妈还没有接话,我哥哥倒是乐了:“瑾瑜啊,你对象说,你长得既漂亮又有气质,他还说,虽然你没有说几句话,但是这并不代表你沉默寡言,而是你有内涵、有城府的表现,不像其他女孩子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显得庸俗,做作。不过爸妈我们都知道我们家瑾瑜并不是那样的,你简直可以称得上话筒,哪有他说的那么好。你看第一次见面,人家就这般包容你。我们一致觉得你踩到狗屎运赚大了。所以呢,大哥劝你,还是跟人家走吧。”
萧潇一脸认真的说道:“是啊,小姑,我听奶奶说,那个人很有文化的,说是刚留洋回来的博士后呢。姑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你的考虑清楚,抓住才是!”
这什么跟什么呀?吃里爬外的东西,我就知道萧岩跟萧潇来我家准没安好心,能难道是妈妈专门请来当我的说客的?我才不稀罕。
还真是父女同心啊,一唱一和的,真是讨厌!竟然说人家如何如何好,而我多差劲。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我们的威风呢?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家伙,他们还是我至亲至爱的亲人吗?
怪不得那男的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人家对我无话可说,或者原本内向。原来他故意在哪儿装深沉,还愣是将他身上装出来的好品质东西套在我头上,哼,我才不领情呢。
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喜欢人家,我就是不满意,我就是不跟他好。
虽然妈妈刚开始秉着说服我的心里再哥哥跟萧潇的戳唆下想强制我随了他们的意,可是我誓死不从,后来在嫂子跟爸爸二人的劝说下,妈妈一想这是我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我不喜欢将来也不会好过,只好妥协想让,暂且放过我。
感谢亲嫂子,多谢亲爸爸。
但这意味着明天还要跟人家打游击战。呜呜呜,我好难过,自由自在多快乐……
TWO
第二次相亲跟第一次完全不一样,等我到约定的地方的时候那人早已到了,而那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还真是个守时的男人,我喜欢。
那男的见我来,激动的站起来绅士的伸出手来想要跟我握手,我很不礼貌的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顺便拿起菜单就看。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长这么大,除了爸爸跟哥哥,我的手还没被别的男的牵过呢,我要留给我男朋友。如果他荣幸成了我的男朋友,肯定有这个机会。
男的见我坐下,他也坐了下来。可是我并没有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尴尬或者不悦的神色。嗯,好,大气。我又给他加了十分。至于人家长相吗,长得还好啦,大众化的模样,还算瞧得过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孩子今天特激动,眯着眼睛一直盯着我笑,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撇开矜持,问道:“请问先生,今天你是不是中彩票了?”
他先是一愣,然后问道:“萧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答曰:“如果不是中彩票,那会是什么事能让你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