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劲松抚掌大笑,“过几天等凤九把步惊艳送回去的时候,也就是我们看步相那张老脸怎么放的时候。”
“也该让步相吃吃瘪,这么多年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就让他在最宠爱的步惊艳身上出点丑也是应该的。”楚云细细的品着茶,这里面有一股浸入心肺的香味,让他不舍一口饮下。
老实说,凤远兮对上次被当众拒婚的事一直难以释怀,不是为别的,而只是因为对方是一个丑女,她居然表现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把他的脸面踩到了脚底,她以为她是谁?以为嫁给了凤九,他就会饶过她?简直不自量力。
而柳劲松则想起了掳步惊艳出来的那个夜晚,她毫无自尊的跪到他面前求他,平日的泼辣跋扈都似被狗叼走了般,卑微无耻到极点,就这样一个没品的女人,活该被凤九赶回去。
怀着对步惊艳的鄙视,几人就步惊艳将被赶回相府的事大为幸灾乐祸一番,笑完,柳劲松把话题一转,问道:“王爷突然叫我们来有什么事?总不会为了请我们吃饭。”
“自然不是,你先看这个。”
柳劲松从凤远兮手里接过信笺一看,脸色顿时一变,“东林城外五里坡有十几个难民被飞扬镖局的人抓走,怎么会这样?”
楚云拧眉,“目前还不清楚,派去查的人还没回来。”
这件事情实在事关重大,柳劲松不得不猜测,“难道是有人泄露了东林城里的秘密?还是因其他事惹了飞扬镖局?”
楚云接口道:“要说镖局和难民是完全不相干的两码人,如果不是这两种情况,实在不敢想象还有其他原因。”
凤远兮收起信笺,沉声道:“所以才把你们两人叫来,这件事情太诡异了,如果不立刻查清楚,就怕会因小失大。”
傍晚的流云居,静谧而美好。
花匠还在辛勤的工作,将庭院里杂乱的枯草一撮撮修剪掉。
步惊艳趴在木窗上,远远地望着他出神。
当初她是没料到秦王是与晋王住在一个王府的,不然,她或许会考虑不嫁他。
将被赶回相府的消息想必已传遍王府,只半天时间,流云居就只剩一个粗使婆子和这个给园子带来生气的花匠,下人们都跑去玉夫人那边了,她才是东院真正的主人。
晚饭的时候无人问津,只有粗使婆子端了一碗粗糙的米饭和两道咸菜。
难道玉夫人认定她会被赶出王府,已经准备连几顿饭都想省下来了?
米饭她吃不下,所以她现在很饿,她不知道哪里会有吃的,或许应该自己去找。
她轻轻捂了捂咕咕叫的肚子,决定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她笑着从木窗上爬出来,正要朝貌似通向厨房的方向行进,忽听不远处传来惊呼声,先是没以为然,那声音又接二连三送过来,犹如魔音般,勾起她无限好奇心,让她忘记了饥饿。
是谁敢在王府里大呼小叫,难道就不怕那位玉夫人出来训人?
她寻声而去,出了流云居,径直穿过一座花园,寻幽通径,立即就看到一道红墙,里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子,偶而还能听到似猫又似狐那类灵巧野物的哀叫声。
她心里一紧,王府里居然还有个如野生公园的地方?
刚才的惊呼声如果没判断错的话应该是从里面发出来的,可是一路走来都没看到有人经过。可见是一个人迹较少的地方,是谁在里面?
“叫这么大声干嘛,又不会让你死。”
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步惊艳忽然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不由向一扇虚掩着的木门走去。
“不……不是我要叫,实……实在是太吓人,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明天再来……”
“就最后三下,如果你不叫的话马上就好。”
“那……那王爷可不可以趁天没黑快点……”
步惊艳站住,难道她撞破了别人的好事?可是虽天色渐晚,但也属光天化日,就算地方再隐蔽,似乎也不应该叫得这么张狂。只是当她把门推开一看,眼前一幕,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到了一个野蛮的行刑场。
一株木桶粗的大树上,横钉着一根同样粗的圆木,圆木前面抖抖索索站着一个惊恐万分的女子,就像当初人子被钉死的那个十字架般,两臂紧紧地贴在横木上。不同的是,她不是被铁钉钉在上面,而是被无数个铁箭圈在上面。她的头顶处,脖颈处,右手张开的五指间,都密密地射满了铁箭,幸好没有一支是射在她身上。但是铁箭所圈住的地方,全是人身最紧要部位,若偏得一分,女子必受重伤。
就着未黑的天色,一眼就认出这个从内心深处发出惧意的女子竟然是玉奴,那边丈许远的地方,执箭而射的,正是傻子凤九。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在大厅昏倒了的玉奴怎么不好好休息,反而站在这里当箭靶?
“你能不能别抖,不然把箭射歪了,等会又说我箭法不好。”
凤九搭箭拉弦,眯眼瞄准玉奴左手五指。
微风起,他一袭红色长袍在傍晚微寒的冷风中轻扬,整个人如玉树临风般,泰然潇洒,可是他的行径却让人胆寒,原来有着一双天真无邪眼眸的傻子竟是一个以耍人为乐的恶魔。
步惊艳立即转身,不愿偷窥别人的隐秘,更无意当一个救人于苦难的活菩萨,不幸的是,脚下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
“谁?”
凤九闻声回头,一眼瞥到步惊艳,顿时眼前一亮,收了箭叫道:“喂,胆小鬼,你是不是也想来当靶子?”
惊艳勉强笑道:“你们继续,我不想当靶子。”
“很好玩的,你过来。”
步惊艳后退,“我说了我不玩!”
凤九才不管她的拒绝,扛起弓箭三两步就奔到她面前,挑眼凶巴巴地威胁道:“如果你不玩的话,我现在就把你赶回相府去。”
他居然懂得捏她的软处。步惊艳不禁气结,瞟了一眼怔怔望着她的玉奴,想了想,才憋气道:“你想怎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