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皇后惊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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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凤九得意洋洋地指着十字架,“你站玉奴那里,我射箭,如果射到你身上任何一个地方,就算我箭法不好。”

步惊艳差点被一口口水呛到,傻子耍人也恁高明,射到射不到都是别人吃亏,对他来说只不过换个说法而已,还真缺德。

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要当靶子。

她指着他的弓箭故做不屑地哼道:“你射箭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我射箭,你不叫出声,就算你厉害。”

凤九一双撩人的桃花眼里闪着奸滑的光,也不知他装豆渣的傻脑袋里想些什么,好一会,才见他跳着拍手,“好哇好哇,就以一箭为定,如果我没叫的话,天底下就算我最厉害,行不行?”

步惊艳忙不迭点头,嘴角扯起一抹狡黠的笑,傻子中计了。

凤九不疑有他,把弓箭递给她,然后跑到“十字架”前把玉奴拉开,指着自己的头顶嚷道:“这里这里,如果我叫了,我就当地上爬的最胆小的王八。”

淡淡的月光下,他黑亮双眸堪比宝石璀璨,清越质感的声音如天籁般动人。

步惊艳无视他的诱人,缓缓提箭瞄准他头顶。

她瞄了又瞄,如果这一箭下去,会不会让他俊秀的脸上绽开一朵梅花?

不过她还是对自己的箭法有把握,射箭,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被师父强训的功课。

这时看凤九的神情极其认真,她忽然有点想逗逗他,于是软下胳膊很严肃的说道:“不行,这箭太重了,远了根本就射不到你那里去,我还要进前一些。”

凤九不耐地催促,“快点快点,你只管前,哪里射得到,你就站哪里,我包管不叫。”

上前几步,步惊艳再次提箭,为了起到恐吓作用,她故意拖延着时间,而凤九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眼眸里满是兴奋,肯定没想过如果箭头偏一下的话,他的性命就会不保的事情,还真一根筋,傻到家了。

她吸气,决定射出自己最精准的一箭。

“你这女人想死,居然敢拿箭射王爷!”

还没等步惊艳反应过来,从“十字架”上被拉下来站在旁边一直未出声的玉奴突然一耳光掴她面颊上,头脑一振,上满弦的箭也在同一时间射出。

步惊艳侧目看她,女子如一只斗鸡般竖起所有的毛对她冷笑以对,好似她抢了她的所有物般恨恨地看着她。步惊艳瞳孔微收,看她叫得可怜,她帮她引开凤九的注意力,居然讨来一巴掌。

她抬手欲还过去,哪知凤九忽然跳过来像个无尾熊般一把吊住她脖子,“快说我最厉害!”

步惊艳手被他箍住,顿时没法动弹,挥向玉奴的一掌打了空气,气得她把吊在脖子上的人使劲往外推,“走开!”

“我不走开,快说我最厉害!”凤九执拗的把她脖子搂得更紧,步惊艳的头脸顿时都被按在他胸前,憋闷得呼吸都困难。

在玉奴看来,他们的这个姿势实在太暧昧,就若一对情侣情意绵绵地拥抱在一起般,刺眼得令她想杀人。

她深深吸口气,极力忍住冲动,笑着柔声拉过凤九,“我知道王爷是最厉害的,天底下没有谁比王爷胆量更大。”

凤九得到了别人的认同,顿时欢天喜地松开手。

玉奴看也不看步惊艳一眼,挽起凤九的胳膊,“我们走吧,明天再来玩。”

缓过气来的步惊艳脸色不善地瞪着凤九,他到底是故意还是无知,就那么巧把她抱个满怀?哼哼,坏了她好事,不能不让她手心痒痒地想揍人。

她十指一根根收紧,暗暗告诫自己没有必要与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较真,再看凤九乐不可支地要走,终究没有把揍人的想法付之行动,跺了跺脚,反而率先走了。

树林里顿时如被抽走所有生气,沉静下来。

被玉奴哄着走向门口的凤九,在出门的一刹那,不经意的回头朝后面看了一眼,那里,一支铁箭已深深地射入树木,目测高度,正是他头顶部位,高一分太高,低一分他就会性命不保……

夜晚,玉奴好不容易把凤九伺候上床哄睡觉,才直起腰杆捶了捶微酸的肩胛,一天折腾下来,这骨头都跟快散架了一般。

身体的不适,令她没来由的心烦气燥,转头看着刚才还嚷嚷着要她扮人偶的男子恬静的睡颜,眼里闪过一抹深深地恨意。

自被姨母送进东院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有一刻舒心过。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谁愿意去服侍一个将死的傻子?就算他是王爷,也没人会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去换那虚无的声名,何况她做为妾,几乎连堂皇的名份都没有,她凭什么要被一个傻子践踏自己的人生?

可是她没办法,现在她只能被他践踏,还必须想尽千方百计讨他高兴,哄他开心。

她知道,外间传言凤九是个傻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认为他是个疯子。

他对任何事都不关心,不关心金钱,不关心论理,不关心身边的人和事,更没有男女之情爱。整天除了想些稀奇古怪花样百出的整人手段外,从不会对她温柔,更不懂体贴。他对待她,就像对待一个供他戏耍的玩偶般,只有无休止的玩弄,没有一丝尊严可言。

这一年多来,唯有他去蓬莱山修养的时候,才是她感觉自己是个人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暗暗握紧十指,要不了多久,可能还不用等到他两年后病死,她就可以脱离这个苦海。

这个想法令她精神一振,放松心神,转身从木柜里抱出一叠温软的被褥铺在床前地板上。凤九睡觉,从来就是一个人,不准她睡旁边,为了掩姨母耳目,也为了不被下人嘲笑,她只能在所有人都睡下后,悄悄在榻前铺上棉被躺下。

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她就是这样没有自我的煎熬着,就像一只被人强行抽丝的春蚕,疼痛只有自己知道,哪怕流血也只能和着泪水往肚里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