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在北大听到的24堂修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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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自然——机械化时代,原生态生活(2)

郭橐驼是一个以种树为生的人,凡是经他手移栽的树,没有不成活的,而且都长得高大茂盛,结的果子又大又多。很多同行暗中偷师,但始终比不上他。有人向郭橐驼取经,他说:“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只不过能够顺应树木的天性,让树木的本性自然发展罢了。一般来说,种树时,它的树根要舒展,给它培的土要平整,它根上的土要用原土,夯土要紧实。做好这些之后,就不要再去动它,它自然会遵循着它的生长习性去生长。其他种树的人就不是这样:种的时候让树根蜷曲还换掉树根上原有的土;培土的时候,不是过量就是不足;种上的树,早晨看、傍晚摸,刚离开又回头看,有些人甚至还抓破树皮来验看树的死活,摇动树根察看树栽的是松还是实……这样做,表面看来是爱护树,其实是害了它。”

那人又问:“把您种树的道理,套用到从政上,可以吗?”郭橐驼说:“我只知道种树而已,从政治民不是我的职业。不过我住在乡里,经常看见那些当官的发号施令,每条政令好像都很怜爱百姓,但实际上却是在祸害百姓。每天差吏都会来喊话:“上官有令,催促你们耕好田,勉励你们快播种,督促你们及时收割;早点缫好你们的丝,早点纺好你们的线;养育好你们的小孩,喂大你们的鸡和猪……”一会儿击鼓把人们聚集起来,一会儿又敲梆子把大家召集起来。百姓的时间都用在了应付差吏上面,哪还有精力发展生产?百姓的生活既困窘又疲惫。这种情况,与种树的道理大概也有相似的地方吧!”

故事中的郭橐驼,未必真有其人,作为政治家的柳宗元,不过是借郭橐驼的种树之道,讽刺当时唐朝地方官吏的扰民、伤民现象,同时道出自己的政治主张,即老庄的“无为而治”。所谓“无为而治”,简单来说就是作为从政者,不要瞎折腾,瞎指挥,朝令夕改,强行压制,更不能打着爱民、忧民、恤民的幌子盘剥百姓。对今人来说,无为意味着不苛求,不操之过急,不贪心不足、不违背客观规律,等等。所谓欲速则不达,一个人满脑子都是成功,身心就会像越绷越紧的弓弦,总有一天会绷断。弦都断掉了,箭还能射得出去吗?

清人王文濡在《续古文观止》中记载了这样一件小事:

顺治七年冬,我(王文濡)因事前往镇海县城,小书童用木板夹捆着一大摞书随行。当时太阳已经落山,傍晚的烟雾笼罩在枝头,望望县城还有约两里路程。我问旁边的摆渡人:“请问我们走到县城南门时,城门还会开着吗?”摆渡人仔细打量了小书童一番,回答说:“慢慢着走,城门或许还会开着;若是走得快了,城门肯定会关上。”这是什么逻辑?我有些生气,认为他在戏弄人,便不再理会他,吩咐小书童快步前进。结果没走多远,小书童摔了一跤,捆扎木板的绳子断了,书也散了,小书童坐在地上,哭着不肯起来。等到我把书理齐捆好,城门已经下锁。我忽然意识到那个摆渡人说的话简直就是哲理,天底下那些因为急躁鲁莽给自己带来失败、弄得昏天黑地到不了目的地的人,大概就像这样吧!

不顾客观规律,快反倒成了慢,爱也会变成害,甚至前功尽弃,适得其反,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却总是有意无意地与之相悖,这实在值得我们深思。

当然,如果只是消极地等待,一味地无为,有些“花儿”即使能够绽放,多半也已经是明日黄花。我们不能除了等待什么都不做,明智的等待应该是积极的等待,在等待中积蓄花开的力量;真正的无为,应该是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有所作为。这一点,正如新东方掌门人俞敏洪所说:“每条河流都有自己不同的生命曲线,但是每一条河流都有自己的梦想,那就是奔向大海。我们的生命,有的时候会是泥沙。你可能慢慢地就会像泥沙一样,沉淀下去了。一旦你沉淀下去了,也许你不用再为了前进而努力了,但是你却永远见不到阳光了。所以我建议大家,不管你现在的生命是怎么样的,一定要有水的精神。像水一样不断地积蓄自己的力量,不断地冲破障碍。当你发现时机不到的时候,把自己的厚度给积累起来,当有一天时机来临的时候,你就能够奔腾入海,成就自己的生命。”

身在红尘,心在山林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想要隐藏起来的愿望,我们可以看到,所有的小孩,不论是黄种人还是白种人,都会玩一种游戏,就是“藏猫”,我们每个人大概都经历过。我有时候就在想,为什么都喜欢玩“藏猫”呢?不知道。这是一个很表面的现象,还可以往回追,追到最后,也许人都有一种先天的,或者用哲学的术语来说,形而上的一种想要躲藏起来的愿望。

——王博(北京大学中国哲学教研室副教授)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他经常去寺院参禅礼佛,与当时的许多高僧如鸟窠禅师、惟宽禅师等人都有所往来。有一次,白居易去拜访恒寂禅师。当时正值伏天,天气酷热,恒寂禅师却安静地坐在房内看经。白居易就问:“禅师,屋里这么热,为何不找个凉快的地方读经?”恒寂淡淡地说:“三界如火宅,娑婆如热炉,我觉得这里就很凉快。”白居易深为恒寂禅师的禅功所触动,于是作了一首诗:“人人避暑走如狂,独有禅师不出房。非是禅房无热到,为人心静自然凉。”后来,“心静自然凉”成了传诵千古的名言。所谓“心静自然凉”,是禅修者的境界,也是普通人应有的生活态度。

古人云:大隐隐于朝廛,中隐隐于市井,小隐隐于山林。意思是说,那些所谓的隐士隐居山林只是形式上的“隐”而已,如果能够真正达到物我两忘的心境,即使身处最世俗、最嘈杂的所在,也能排除干扰,自得其乐。换言之,那些希望依赖周边环境忘却世事,沉湎于桃源世外的想法,是一种软弱。真正有能力、有修为的人,无论身处朝野,都能大智若愚、淡然处之,这才是真正的隐者。

北宋的邵雍,就是个真正的隐者,他在《心安吟》中说:“心安身自安,身安心自宽。身与心俱安,何事能相干?谁谓一身小,其安若仙山。谁谓一室狭,宽如天地间。安分身无辱,身意心相合。虽居尘世上,却是出人间。”

据《长阿含经》记载,当初,佛陀住世时,有个带发修行的人看到佛陀和弟子们每天都自在解脱,很是羡慕,便舍离家庭,加入僧团。但是没几天,他找到佛陀,说:“佛陀,我在人群中无法安心静修,您能否让我有一个比较好点的修行环境呢?”

佛陀点头应允,说:“那你自己去找一个适合静修的地方吧!”

于是他离开僧团,远涉深山,终于找到了一个幽静的所在。然而由于附近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他又不免心生畏惧,每次打坐时,耳朵里满是鬼魅一般的声音,脑袋里都是鬼魅的幻影晃来晃去。

他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决定停止修行,刚刚想到这里,佛陀便出现在他面前,问:“你一个人在这么安静的地方,怕不怕?”他心里怕得要命,嘴上却很强硬,说:“不,我不怕!”佛陀看他言不由衷,就说:“好,我们坐下来谈谈。”俩人刚刚坐定,有只大象从远处走来,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棵大树下,很安详地躺下,睡了起来。

佛陀问:“你看到那只大象了吗?”“看到了。”佛陀开导他说:“这只象有眷属五百只,日夜围绕身边,非常吵闹,所以它想暂时在此好好地休息。像是畜生类,都懂得舍闹取静,可惜有很多人却不懂得爱惜静谧的环境。闹,往往是心在闹。修行一定要坚定心志,心安于静。”

僧人听了,惭愧地说:“我明白了,在僧团里,可以互勉精进,弘扬佛法,而我却不知惜福、惜缘,离开僧团。现在一个人在静中,心情又很纷乱,真是惭愧!我愿意再随您回到僧团,与众僧一同接受教法,相互勉励,精进修行。”

当今社会,竞争激烈,很多人活得都像个体面的奴隶。经常听到一些人说,想找一个清静的去处,让自己静一静。很多商家也乘机打出了“背叛城市,回归自然”的招牌,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我们终究不能永远地背叛城市,我们迟早要回来,而成堆的文件,烦人的应酬依然固我,无法突破的瓶颈、无法改变的现实、无法挽回的过失依然固我,任何问题都不是到西藏看看天,到云南透透气就能解决的。我们想要的“清静的去处”只能向内求,向自己的心中求。如果我们的心不能真正地静下来,即使遁迹深山老林,也会被心头的纷乱烦恼所追逐。真正的静,是心静而非形静,是心底的超越,而不是形式上对尘世的远避。与其改变环境,不如改变自心。所谓“心远地自偏”,与其漫无目的地奔走,不如在心内寻找,植一片山林在心田,少些情爱嗔痴,功名利禄,多些安然恬淡,那样,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是天堂。

人们常说,要“看破红尘”,也就是说,把人世间的事情看透、看明白。在以往,“看破红尘”的人,往往削发为僧,以此来逃避现实。现如今,仍有一些“看破红尘”的人,或因心灵上受过创伤,或因事业遭遇逆境,于是消极悲观,自暴自弃。这种“看破红尘”是消极人生观的反映,是不足取的人世观。其实,菩提本无树,世上也根本没有什么红尘,我们本就是自由的,陷进红尘的不是人,是人心。若能持一颗清明的心,凡事不违真心,即使身在红尘又如何?身在红尘,心在山林,爱恨由性,聚散随缘,即使身染尘埃,也不亚于那闲云中的乘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