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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谒祖进香习俗(2)

以2011年为例,进香大典的筹备工作在正月初五就拉开序幕。这一天,衙里社庙会通过卜茭选举出每年一届的十八位头家(其中得茭数最多的分别担任庙会的主会和副主会),连同上一届的十八位头家共三十六人,以老带新共同主持本年的庆典。同时金沙宫理事会就本年度的进香活动多次召开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理事会成员,还有衙里、后井、内坑、石甲头各社庙会的正副主会大家共同商讨进香队伍的行进路线、香阵的顺序安排、添油香资的合理使用等等。而活动的具体事项则由衙里庙会的头家们来执行:如探明进香路线是否顺畅、发进香、通庙和、加的支。

正月二十二,金沙宫就巳经呈现出节日的气氛:宫庙四周张灯结彩,宫墙上公布着善男信女们的捐资名单,殿堂打扫得干干净净,保生大帝的辇轿装扮得,庙香,的,老人开出收款凭证,妇女们围坐一边,细心地用纸箔折出一箩筐一箩筐的金银元宝。

正月二十三下午,石甲头社永寿宫,一场祭拜神灵的仪式已经开始。由于离衙里金沙宫的路程最远,为使整个进香活动顺畅进行,永寿宫的过火仪式每年都是提前一天举行。

四、进香大典盛况空前

正月二十四清晨,天色刚刚发白,各社的信众们早巳梳洗完毕,提着香烛供果来到各社的庙宇。沿着整条村道已经排满了许多远道赶来的中西乐队:近郊的腰鼓队、岛内的西鼓队、龙海晋江的西乐队、舞狮队,还有不少民间杂耍队伍,唯独没有看到舞龙队。原来,后井村是个渔村,渔民们忌讳翻江倒海的巨龙,因此对舞龙队伍敬而远之。民间艺人们一边吃着简易的早餐,一边在做演出前的准备。

石甲头社-永寿宫:八点,后井村最东侧的石甲头社,代替永寿宫保生大帝到东宫进香的天上四公子神像安坐的轿辇停在永寿宫庙前,轿辇上扎满纸箔折成的金银元宝。庙会的头家和大批村民已经聚集,此时鞭炮响起,乐队轮番上阵,在戏台与宫庙之间的大坪上表演各自的拿手好戏。这次石甲头社二百多户人家就请了几十阵乐队,队伍排成几百米长,演出后浩浩荡荡往内坑村方向前行,乩童站在神像轿辇后侧,被众壮汉抬着摇摇晃晃绕村而行。

隔着大马路,可以看到内坑村口矗立着巨大的红色拱门,“进香谒祖恭迎嘉宾”八个大字赫然醒目,充分表达后井村民热忱之心。

内坑社一天灵宫:八点半,位于后井村中部的内坑社,天灵宫庙前大坪中央一米五见方的炭火堆巳经烧得通红。庙檐下停放的天上三公子神辇扎满纸箔元宝,多位身强力壮的村民巳经守在旁边,占据着有利位置,准备时辰一到,抬起轿辇就出发。各支香阵乐队在庙会理事的安排下依序从西侧的路口进入庙前大坪,绕炭火堆表演一周后顺东侧石板路出去,绕到庙后的空旷处列队等候。

九点刚过,庙会的老人提着红篮子开始撒盐米,洒向炭火堆,洒向四周围观的人群,据说喜庆节日沿路撒盐米可以敬神驱鬼。这时,赤脚光膀子穿着红肚兜白色裙裤的大个子乩童带领着一队人员从天灵宫出来,他左手持剑,右手拿着一条五尺长的布袋鞭不断甩打,不时发出“啪、啪”响声。一位老人举着一面“天上三公子爷”的黑色八卦三角旗在乩童身后护卫,紧随其后的是举着“天上公子内坑路的红色拱爷渴祖进香”红色会旗的天灵宫主会和双手捧着冒着白烟会炉的副主会还有一位老人举着绣金的黄色华盖护着会炉。队伍绕着炭火堆走了几圈,乩童不时将几张黄色纸符塞入炭火堆,同时盐米不断撒入,火星噼啪,火光阵阵,现场气氛逐渐高涨。

九点一刻,在村道上守望的庙会人员通知大家,石甲头社的进香队伍巳经进入内坑社村道,天灵宫庙前的过火仪式可以开始了。

乩童闭着双眼,跌跌撞撞地在炭火堆前作法。高举宝剑祭拜天地后,乩童一个箭步冲向火堆,只见他赤裸的双脚快速踏入火红的炭堆,溅起的火星和白烟顿时把他笼罩。围观的众人还没回过神,举大旗捧会炉的一班人员和十几个壮汉抬着的神辇巳经都随着乩童,踏过炭火堆冲过去了。他们在内坑大戏台前调整好队伍,按顺序序列队赶到村道上,尾随石甲头社的进香队伍经后井社往衙里金沙宫去了。

后井社一正顺庙:九点二十分,位于后井村中部的后井社,中心广场上巳是人山人海,众多的中西乐队巳经在此列队等候,广场西边戏台上歌舞团正在表演。广场东侧的正顺庙前挤满了人,众人在等待东面各社进香队伍的到来。而王孙元帅的神辇则装扮一新,停在庙中殿堂上。人群中,穿着红色缎面汉装、头戴插花礼帽的两个人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是正顺庙庙会的正副主会。这时他们正关注着从正顺庙前村道经过的石甲头永寿宫进香队伍。

九点半,内坑社天灵宫的先头香阵到达后井社,正顺庙的祭拜仪式随即在庙会老人的主持下开始进行。正顺庙的乩童是一个蓄着胡须的年长者,他在庙会头家们的护卫下赤脚踏过炭火堆,王孙元帅的轿辇随即跟上。正顺庙的进香队伍按顺序紧跟天灵宫香阵往衙里祖庙行进。

衙里社——金沙宫:衙里金沙宫作为进香活动的核心庙宇,承担了更多庆典的组织工作。理事会的众多热心人士凌晨来到庙里着手各项准备,天一亮就开始接待各方嘉宾、接收香资、广播公告、张贴红榜,并在金沙宫内腾出空地,为各个庙宇的神辇停放做好准备。众人都抱着一腔热情争着为今天的进香大典圆满成功而尽心尽力。

九点,金沙宫庙前的大广场巳经被众多的乡亲访客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入口的一条通道。广场中心照样是那熊熊燃烧的炭火堆,几位德高望重的金沙宫理事会领导都在广场上迎接各方嘉宾,等候进香队伍,以及维持场。

金沙宫庙前的入场仪式:九点半,进香队伍的第一阵,石甲头永寿宫的香阵在衙里老人锣鼓队、衙里腰鼓队、衙里战鼓队的引导下从村道拐入金沙宫的庙前广场。作为祖庙和东道主,衙里这三支鼓队担负着引导其他三个兄弟社香阵进场的重任,每当各社队伍到达离金沙宫两百米外的村道口,就由在此等候他们带到金沙宫前广场;五位老人和三十多位女鼓手们虽然辛苦,但他们脸上流出的亲乡亲的情。

永寿宫香阵的各支乐队绕着金沙宫前的炭火堆转了一圈,随后被引导到广场东面靠海岸一带空地上列队休息,而天上四公子的轿辇被石甲头十几位壮汉抬着在广场上冲了好几圈,才在理事们的劝导下抬进金沙宫内停歇。

十点,内坑社和后井社的进香队伍陆续到达金沙宫广场。队伍中引人注目的是后井社香阵中由两位女教师带领的十几个幼儿园小朋友,他们扮成小天使模样,背插小翅膀,手拿小钱鼓,一路蹦蹦跳跳地跟随队伍前进。

当正顺庙王孙元帅的轿辇终于停止了在广场炭火堆边近乎疯狂的绕圈冲辇,在理事会老人们的引导下,进入了金沙宫停放,各社的进场仪式终于完成。

金沙宫前的过火仪式:十点五分,在庙内祭拜的四社正副主会身穿长衫马褂,陆续来到广场。他们簇拥着德高望重的金沙宫理事长在庙前拍了合照,随后大家举着会旗捧着会炉,绕炭火堆走了一圈,跟在由马夫牵着的八匹披红狻马后面前往广场东面的集合地点。

十点十分,广场上的人群出现一阵骚动,金沙宫庙门前紧围的人群闪开了一条路,原来是开路先锋“哪吒太子”和“虎爷”共乘的轿辇被衙里社的十多个年轻人抬出庙来,维持秩序的金沙宫理事们赶忙用双臂阻挡四周往前推挤的人香阵队伍经过聚集众多村民的周氏宗祠门前群。随后出庙的还有永寿宫的先锋轿辇,他们是整个进香队伍的开路先锋,要排在进香队伍的最前头,所以冲辇几圈后,他们就出了广场往东去了。这时,石甲头“天上四公”轿辇、内坑的“天上三公子”轿辇、正顺庙的‘‘王孙元帅”轿辇也从庙中出来,他们照样绕着炭火堆冲辇数圈,而后停在人群边上静静等待。

十点一刻,个头较矮小的石甲头乩童光膀穿着红肚兜、赤着双脚、闭着双眼,由两位庙会老人搀扶着从庙内跌跌撞撞地走出,在一位举着黑色八卦旗老人的护卫下来到炭火堆旁边。他左手举宝剑、右手甩绳鞭,口中喃喃有词,绕着炭火堆来回做法。内坑社的大个子乩童也手持宝剑绳鞭从庙中出来,口中还叼着一支朱笔,他们二人配合默契,游走于方圆数丈的人圈中间。庙会锣鼓手的咚锵之声不绝于耳,永寿宫、天灵宫、正顺庙的三驾神轿不时贴着人群绕圈冲辇助场。

十点十八分,在炭火堆东侧三米处作法的小个乩童闭着眼睛,在两位穿鞋老人的扶助下突然发力冲进火堆,炽热的火炭被踢向四周,赤裸的双脚沾满火星和炭灰。这时大个乩童也从西侧赤脚冲进火堆,带着满脚的炭火绝尘而去。紧接着现场的三驾神辇来回反复地从炭堆上踏过,众人都满脸的激动和兴奋,有人不慎跌倒,马上有其他人接替上去,大家尽兴尽情地在广场上飞舞。

祖庙金沙宫玄天上帝和保生大帝的两尊神像轿辇最后也被众人抬出庙来,一样的踏着炭堆、一样的来回冲辇。随着正顺庙的年长乩童最后一个从庙中出来,在广场上的挥剑作法完毕,金沙宫的大门被老人们关上,广场上的人群也尾随香阵队伍巡境去了。

七社巡境:还在金沙宫广场正举行过火仪式的时候,广场东面的进香队伍已经在开路先锋“哪吒太子”和“虎爷”轿辇的带领下,沿着村道往后井社开拔了。他们要先在后井村的七个自然村巡游一遍,再启程前往位于青礁的慈济东宫进。

进香队伍最前面是一面长两米高一米的大牌匾,白底红字分外醒目,“金沙宫”三个大字数里外就可看得清清楚楚,“纪念吴真人诞辰1032周年”几个小字表明了众人对保生大帝的敬仰,四个穿着镶红边黄色套装的大汉抬着牌匾。接着就是四社的四面彩绣大旗和开路先锋,后面跟着一百四十六个外请的乐队、鼓队和各种表演队,和诸位神灵轿辇,加上许多信众举香紧随,队伍绵延达三四里。

队伍从金沙宫出发,经过后井社的天后宫、正顺庙到达欧垅社,再经过内坑天灵宫拐向南边,穿过农田到埭岸头社和涵头社,顺着疏港路来到保税区旁边的石甲头,在社里绕了一圈,再从水泥路村道经内坑、欧垅、后井,转向衙后走到村庄最西头的周氏家庙。一路上家家户户门前都排着小供桌,摆上香、烛、瓜、果和折叠好的金银纸箔,地上摊开长长的鞭炮,队伍一到门前,各家赶快点燃串串爆竹,举香对神灵顶礼膜拜。

保生大帝的轿辇到达欧垅社时,还要停留片刻,以受当地村民的祭拜。传说欧垅以前有一口很大的古井,全社的人都吃这里的井水。后有黑狗精来此作怪,兴风作浪,霸占古井,影响全社村民用水,有时顽童来此嬉戏不慎落入井中,一下不见踪影,村民恨极。后来有一年进香队伍抬着保生大帝神像经过欧垅,金沙宫的乩童将宝剑和银朱笔投入井中,顿时风平浪静,妖精被降伏了,村民自此又有了洁净的井水食用。从此每年香阵巡境的时候,大家都将大帝神辇请到社里。

十二点一刻,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七社巡境,进香队伍从衙后小道拐出,来到周氏宗祠前。宗祠屋檐悬挂的“中华周氏总会恭祝厦门市海沧后井金沙宫保生大帝谒祖进香”的大红联特别引人注目。宗祠内标着“忠义堂”的大供桌被搬到门前,桌面上香烛供品摆得满满当当,虔诚的善男信女们个个手持高香,里三层外三层聚集在家庙前的台阶上,一群芗剧演员身着戏服站在人群前带领众人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