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流血的权力角逐中,大流士的坐骑在耀眼的阳光下最先嘶鸣,成了上天注定的国王。不过,他确实是继承居鲁士二世事业的最佳人选,辽阔的疆域写就一首征服的史诗,波斯帝国的光荣达到了极致。在政治版图风云多变的中东地区,大流士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历史印记。
波斯帝国居鲁士大帝死后,冈比西斯上台,他在征服努比亚的战争中受挫时国内也出现了叛乱,僧侣高墨达假扮被冈比西斯杀害的居鲁士的另一个儿子巴尔狄亚起兵夺权。冈比西斯急忙返回波斯平息事变,但在半路上神秘死去。
高墨达就在公元前522年称王,宣布免除3年的赋税和兵役,通过缓和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的办法,取得平民大众和各被征服民族的支持来巩固自己的统治,这一举措大得民心,整个帝国,波斯、米底、巴比伦,乃至其他各地的人民都背离了冈比西斯,拥护高墨达。只有奴隶主贵族们感到自身利益受到损失才反对。
后来,大臣欧塔涅斯发现了新任皇帝是个僧侣,只是与巴尔狄亚有几分相似,欧塔涅斯就将真相告诉了另外6名波斯贵族,他们决定发动一次政变,处死高墨达,夺回政权。
“志同道合”的七人集团先是派人在都城四处散播新皇帝的身份谜团,瞬时,假巴尔狄亚的消息便一传十,十传百。同年9月,七人集团在奴隶主贵族的支持下,在米底的西迦耶胡瓦提堡杀死了高墨达,并杀尽支持高墨达的所有穆护。
之后,七人集团又商议由谁来当新皇帝的问题。除了大臣欧塔涅斯之外,谁都认为自己应该当皇帝。最后大家商定,第二天日出之时,七人骑马于市郊相会,耀眼阳光下谁的马最先嘶鸣,谁就是上天注定的国王。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回到府邸的大流士首先想到的便是手下一个聪明的马夫欧伊巴雷斯,当他把难题告诉欧伊巴雷斯之后,马夫胸有成竹地说:“主人,如果是用这个办法来决定的话,那你就尽管放心吧。”深夜,欧伊巴雷斯从马厩中牵了一头大流士的坐骑最喜欢的母马,拴在次日比赛的地方,天明之际又将马牵回。清晨,大流士骑马赶赴郊外,日出的那一刻,大流士用手轻轻抚弄马鼻,马儿仰天嘶鸣,原来大流士临行前曾将手放在母马的阴部沾染了母马的气味,使得自己的坐骑兴奋不已。
大流士耍了一个小手段就得到了天下。
事先七人还约法三章:第一,欧塔涅斯明确表示未来的国王不能支配他及他的后代,相反,每年都要给予其奖赏;第二,七人均可不经通报进入皇宫,当然,国王正在和他的女人温存时除外;第三,国王必须在七人集团的家族里挑选妻子。
当夺权胜负后的利益分配做好了备案,七人便开始了不流血的权力角逐。马鸣得天下,其他六人不知就里,还以为真的是上天的旨意,于是俯身跪拜,大流士凭借一个小小的手腕登上了王位。两年后,大流士平定了波斯周边行省的数起叛乱,坐稳了自己的王位,便树立了一座纪念碑,上面雕刻了一个骑马的人像,下附铭文:“希司塔司佩斯之子大流士因他的马和马夫欧伊巴雷斯的功勋而赢得了波斯王国。”此后,六位贵族中其中一人因不识时务而冲撞了大流士,结果全家被诛,当初的盟愿在王权的威严下都不复存在了。
不过,大流士随后的表现向世人表明,他确实就是继承居鲁士事业的最佳人选。
当大流士借马鸣争得天下之后,开始的日子并不好过,他要极力恢复和扩大奴隶主贵族的特权,此举激起了人民的反抗和不满,被征服民族也奋起抗争,暴动遍及全国。叛乱的军队之间缺乏联系,因此有利于大流士各个击破。大流士先是集中兵力进攻埃兰,擒获了起义军首领。然后又亲自率军攻打巴比伦地区。在底格里斯河附近击败了巴比伦王尼金图贝尔的部队,巴比伦军队被大流士的部队赶进水中,死伤无数。尼金图贝尔仅带少数骑兵逃回巴比伦城。不久,大流士率军攻进巴比伦这座千年古城,杀了尼金图贝尔。在继位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大流士先后打了18次战役,铲除了八大割据势力的首领,扭转了帝国摇摇欲坠的形势,偌大的波斯帝国重归一统。
当风格迥异的文明火石共同碰撞于一个君主的统治之下时,擦出的火花耀眼而带着火星,波斯原本简单的统治制度也面临着诸多挑战。两年多的动乱几乎使幅员辽阔的波斯帝国土崩瓦解,大流士深深感到只凭借铁血手段是无法维持帝国霸业的,波斯帝国各个领地的经济发展水平都不同,西亚和埃及是经济发达中心,而伊朗和中亚地区还处于奴隶制形成和初步发展阶段。在不断的扩张过程中,由波斯贵族组成的原有统治机构和古老的军事组织,已经无法适应统治一个庞大帝国的需要了。因此,大流士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他继承了居鲁士的传统,以其非凡的组织才能,首创行省制,让各被征服地区在承认波斯皇帝最高权威的基础上,维持一定程度的独立性,即“大一统,小自治”。全国被分为五大军区,军政分权,行省长官和军区长官互不统属。宫廷有通晓各地语言的官吏,有大臣主持中央政府的各个部门,有国王的亲信使臣在各地巡行,又有地方大员的互相牵制,波斯帝国从中央到地方,从波斯地区到其他地区,形成了一个严密的统治网络。
大流士还以两河流域的度量衡为基础,统一了全国的度量衡制度。作为一个坚定的拜火教信徒,大流士对教义的倡导使得光明之神随着波斯疆域的扩大而不断向更远的地区传播,但是大流士的教法并没有异教徒,在波斯广袤的土地上,各地区所信奉的神依然安详地在各自的领域传播福音。
即使波斯帝国的所有臣民都像腓尼基人和犹太人一样对它忠心耿耿,对波斯帝国政府来讲,它辽阔的领土仍使交通通讯成为一个压力很大的问题。大流士还修建了贯通全国主要地区的“御道”,据说最初是大流士为满足其尽快吃到爱琴海鲜鱼的愿望而设立的,西方的希腊人不无羡慕地说:“安坐都城中,爱琴鲜鱼入宫廷。”其实是更加方便地管理他的国土。不管是出于一己私欲,还是政治远见,大流士利用四通八达的驿道网,把国内最重要的经济、文化中心连接了起来。通了御道之后,从小亚细亚海岸到首都只需要3天时间,在张骞通西域之后,这条大道便成了丝绸之路的西段。
在修建驿道的同时,大流士为了探索富源和到埃及的海路,派舰队由印度河顺流而下,入印度洋,过波斯湾,环绕阿拉伯半岛,抵达埃及的苏伊士港,还开通了从尼罗河到苏伊士的运河,成为第一个将印度洋和大西洋两大水系联为一体的君主。
作为一个文治武功都十分卓越的帝王,大流士不是历史上第一位所向无敌的征服者,但他是第一位具有世界眼光的统治者。在原始工具文明下的交往向奴隶制文明交往的演进过程中,大流士的大规模扩张扩大了各古代文明区域的交往范围,对各被征服文明的同化是渐进而有力的,而其全部政策的着力点也是为了将广大土地上风采各异的广博文化纳入一个有效运转的系统统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