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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东汉演义(2)

却说成帝沉湎酒色,尝与侍中张放等宴饮禁中,又尝为微行,出入市井郊野,远至傍县,斗鸡走马,常自称富平侯家人。富平侯者,即侍中张放也,宠幸无比,朝野不敢谁何,故假称之。一日,微行过阳阿主家,见歌舞者赵飞燕,大悦之,以为婕伃。飞燕本姓冯,父名万金,貌绝美,善为几靡之乐,闻者心动。江都王有孙女姑苏主,嫁江都中尉赵曼。曼幸万金,食不同器不饱,万金遂通赵主。主有娠,曼性暴妒,且早有私病,不近妇人。主恐,乃称疾居王宫。主产二女,归之万金,长曰宜主,次曰合德,皆冒姓赵。宜主纤便轻细,举止翩然,人因谓之飞燕。合德嫩体膏滑,出浴不濡,而善音辞,轻缓可听。二人皆绝世色。万金死,冯氏家败。飞燕姊妹流转至长安,以组文刺绣,出入阳阿主家。至是入宫得幸,宠冠后宫,未久立为皇后。先是许皇后与班婕伃皆有宠。上尝游后庭,欲与婕伃同辇,婕伃辞曰:“观古图画,圣贤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妾。今欲同辇,得无近似之乎?”上善其言而止。太后闻之喜曰:“古有樊姬,今有班婕伃。”自飞燕入后,宠乃衰。复谮告许皇后、班婕伃,祝诅主上,遂废许后,而考问班婕伃,对曰:“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未蒙福,为邪欲以何望?使鬼神有知,不受不臣之诉;如其无知,诉之何益?故不为也。”上善其对,赦之。婕伃恐久终见危,乃求供养太后于长信宫,上许焉。班氏一女子,吐属安闲如此,且始不挟恩怙宠,后能知机引退。有怨歌一首,至今词人传诵。歌曰: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及上闻后女弟合德美,以百宝凤毛辇,迎入宫。帝幸之,大悦,以转属体,无所不靡,谓为“温柔乡”。曰:“吾老是乡矣!不能效武帝求白云乡也。”号为赵婕伃。帝无嗣,赵后多通侍郎宫奴多子者,婕伃倾心翊护之,后终无子。后宠少衰,合德益贵幸,为昭仪。居昭阳宫,皆以黄金白玉明珠翠羽饰之,自来后宫未尝有焉。时帝病缓弱,太医万方不能治,遍求奇药,得慎恤胶以遗昭仪,每进帝一丸,一幸昭仪。一日,醉后兴狂,乃进帝七丸,帝昏夜拥昭仪居九成帐,笑吃吃不休。抵明,宫中忽大哗,众宫奴内侍大惊,齐集宫门。未知何事?下回再为分解。

§§§第四回麒麟殿董贤固宠

却说帝素强无疾病。时楚王梁王来朝,明旦当辞去,又欲拜孔光为丞相,已刻侯印书赞。昏夜平善入宫,次日晨早,忽闻宫中大乱。皇太后急忙进宫,只见帝挺卧帐中,已不能言,阴精涌出不止,顷刻气绝。太后立诏大司马王莽,究问发病状。赵昭仪已自杀矣。

帝无嗣,早已立定陶共王之子欣为太子,于是即位,即哀帝。

以孔光为丞相,罢大司马王莽就第。帝欲收揽威柄,而刚愎不明。

初以师丹为大司马,又策免大司空何武,遣就国,而以丹为大司空,以傅喜为大司马。后以共皇立庙京师事,下议。独师丹以为不可,不合上意,以细事下廷尉,劾丹大不敬,免为庶人,复赐爵关内侯。又以朱博为丞相。孔光忤傅太后旨,免为庶人。师丹亦免为庶人。大臣黜陟无定。又下尚书仆射郑崇狱,免司隶孙宝为庶人。

时侍中董贤,性和柔便佞少上三岁,美丽无双,得幸于上,贵震朝廷,常与上同卧起。妻得通引籍殿中,女弟为昭仪,父恭为少府。诏聚制作大匠,为贤起大第于北阙下,穷极技巧。又为贤起冢茔于义陵旁,周垣数里。于是郑崇极谏,上责崇曰:“君自门庭如市,何以欲禁切主上?”崇对曰:“臣门如市,臣心如水。”上怒,下崇狱。司隶孙宝上书曰:“崇狱覆治,榜掠将死,卒无一辞,道路称冤。疑昌与崇内有纤芥,浸润相陷,请治昌以解众心。”盖尚书令赵昌谀旨,奏崇与宗族通来往,疑有奸三。于是诏曰:“司隶宝附下罔上,国之贼也,免为庶人。”而崇死狱中。

封董贤为高安侯,孙宠为方阳侯,息夫躬为宜陵侯。谏大夫鲍宣复上书谏曰:

窃见孝成皇帝时,外亲持权,独乱天下,奢泰无度,穷困百姓,是以日食且十,彗星四起,危亡之徵,陛下所亲见也。今奈何反覆剧于前乎?朝臣无有大儒骨鲠之士,论议通古今,忧国如饥渴者。郭外亲小童,幸臣董贤等在省户下。陛下欲与此共承天地,安海内,甚难!官爵非陛下之官爵,乃天下之官爵也。陛下官非其人,而望天悦民服,岂不难哉!孙宠、息夫躬奸人之雄,惑世尤剧,宜以时罢退。及外亲幼童,未通经术者,皆宜令休,就外傅,急徵傅喜,使领外亲;何武、师丹、孔光、彭宣、龚胜可大委任。陛下尚容无功德者甚众,曾不能忍武等邪?治天下者,当用天下之心为心,不得自专快意而已也。

上览奏不喜,以宣名儒,优容之。

明年,复益封董贤二千户。时王嘉为丞相,乃封还诏书,谏曰:“爵禄、土地,天之有也。王者代天爵人,不宜滥授。董贤佞幸之臣,陛下倾爵位以贵之,殚货财以富之,损至尊以宠之,流闻四方,皆同怨疾。”云云。上大怒,召嘉诣尚书,以他事责问。

孔光等遂奏嘉迷国罔上,不道。诏召丞相诣廷尉诏狱。嘉喟然仰天叹曰:“幸得充备宰相,不有进贤退不肖,以是负国,死有余责。”

遂不食,呕血而死。

以孔光为丞相。上故令贤私过孔光家。光闻贤来,知上欲尊宠董贤,乃警戒衣冠出门以待,望见贤车,乃垂手却入,贤至中门,光入阁,既下车,乃趋出拜谒。迎送恭谨,不敢用宾主之礼。

上喜,立拜光两兄子为谏大夫常侍。

贤由是权与人主侔矣。上方珍宝,尽归董氏。尝共上昼寝,左右白事,上欲起,而贤偏籍上袖,恐惊贤寐,乃断袖而起,其宠爱如此。后置酒麒麟殿,上从容视贤,笑曰:“吾欲法尧禅舜,何如?”中常侍丁闳进曰:“陛下承宗庙,当传子孙于无穷,统业至重,天子无戏言。”上默然。左右遣闳出,闳遂上书曰:“昔文帝幸邓通,不过中大夫,武帝幸韩嫣,赏赐而已,皆不在大位。今贤无功封侯,列备鼎足,喧哗道路,不当天心。”上不从,亦不罪之。元寿二年五月,以董贤为大司马,孔光为大司徒,彭宣为大司空。六月,帝崩,时年二十五岁。在位六年。

太皇太后闻帝崩,立即驾往未央宫,收取玺绶。召大司马贤,问以丧事调度,贤忧惧不能对。太后曰:“新都侯莽,前奉送先帝大行,晓习故事,吾令莽佐君。”贤顿首曰:“幸甚。”太后遣使者驰召莽。莽至,以太后旨,使尚书劾董贤,不亲医药,禁止不得入宫殿。贤免冠徒跣诣阙,莽又以太后有诏,即阙下册收贤印绶,罢归第。贤归,与妻即日皆自杀。家人惶恐,夜葬之。莽疑其诈死,发其棺至狱诊视,因埋于狱中。籍没其家财,得四十三万。

父恭与家属徙合浦。后人有诗叹曰:

云阳舍人貌自工,年才二十为三公。法尧禅舜尚不惜,何况断褒枕席中。孝武当年称好色,思患预防杀钩弋。嬖一幸竖忘祖宗,欲绵汉祚何由得,后人空骂新都贼。

太皇太后乃诏公卿问举何为大司马者。太皇太后即天帝后王政君,莽之姑也。于是孔光以下皆举王莽。忽有两位大臣出班大声曰:“不可不可!”二公是谁?下文分解。

§§§第五回掘后坟群臣荷锸

且说朝中文武因何都趋附王莽?盖王莽最为奸诈。成帝初即位,即委政王凤,王氏势极盛。刘向所谓“王氏与刘氏势不并立”也。时五侯诸子,惟知乘时侈靡以舆马声色,佚游相高。独莽觊觎神器,心怀篡逆。见主无刚断,臣乏骨鲠,一时朝野所尊信儒臣,如谷永、孔光、杜钦、张禹之徒,惟知规免祸患,依凭宠禄,殊易牢笼,因折节为恭俭,勤身博学,内事诸父,外交英俊。及爵位益尊,节操愈谦,振施宾客,家无所余,虚誉隆洽,倾其诸父。又敢为激发之行,处之不惭恧,尝私买侍婢,昆弟怪之,莽因曰:“后将军朱子元无子,莽闻此儿种宜子,为买之。”即日以婢奉博。其慝情求名如此。王介甫有诗一首,足寒权奸之胆。诗曰: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哀帝渔色丧躯,及崩,无嗣,未议迎立。太皇太后先欲以大权归之王莽,于是诏公卿佥举谁为大司马者。时宰相孔光,欲媚太后,以固宠荣,乃出班奏曰:“新都侯莽,才高管、晏,德并伊、周,允堪厥任。”于是光以下文武两班,同声应曰:“大司徒所举是也。”

独前将军何武,左将军公孙禄,以为惠昭之世,外戚持权,几危社稷,今此世无嗣,市当选立亲近幼主,不宜令外戚持权,言辞侃侃。太后竟置若罔闻,竟自用莽为大司马,领尚书事。

时朝中议论迎立之事,纷纷不一,太皇太后一听王莽主裁。时中山王箕,子年方九岁,宗支亲近中最为年幼,故众大臣无一人议及。而王莽独利其年幼,与太后议定。遂遣车骑将军王舜,使持节迎之,立以为帝,即平帝也。

莽以孔光名儒,曾相三主,太后所敬,天下信之,于是盛尊事光,引光女婿甄邯为侍中。劾奏何武、公孙禄互相称举,免官就国。红阳侯王立,虽不居位,莽畏之,令光奏立罪恶,请遣就国。于是附顺者拔擢,忤恨者诛灭。以王舜、王邑为腹心,甄丰、甄邯主击断,平晏领机事,刘秀典文章,孙建为爪牙,百官总已以听。莽色厉而言方,欲有所为,微现风采,党羽即承其旨意而显奏之。莽则稽首涕泣,固固推让,上以惑太后,下以示信于众庶焉。

此时内外都已布置,而心急行篡,终碍太后精明。一日,忽然得一妙计,孔光尝称我功德比周公,周公之时,有越裳氏重译来朝故事。此时正好借用。即暗遣心腹,前往益州,如此如此。

一日,忽有塞外蛮夷,自称越裳氏重译来献白雉一对。于是王莽启太后以为越裳氏不通中国者,千有余年,今德教远敷,重译来贡,允宜以荐宗庙。群臣乃共奏曰:“幼主初嗣,此大司马莽之功德也,宜赐号曰安汉公,益户畴爵邑。”太后即诏尚书照此办理。莽乃上书言:“臣与孔光、王舜、甄丰、甄邯共定策,今愿独叙光等之功,置臣莽于勿议。”固让数次,称疾不起。太后乃诏光为太师,舜为太保,丰为少傅,邯封承阳侯。王莽尚未起,群臣复上言,宜以时加赏元功。太后乃以莽为太傅,斡四辅之事,号曰安汉公,益封二万八千户。于是莽故为惶恐,不得已受太傅、安汉公号,让还益封事。复建言褒赏宗室群臣,下至庶民鳏寡,恩泽之政,无所不施。又讽公卿奏言:太后春秋高,不宜亲省小事;令太后下诏曰:“自今以后,唯封爵乃以闻,他事安汉公平决。”于是权尽归莽,势与人主侔矣。

时大司空彭宣乃上印绶,乞骸骨归乡里。光禄大夫楚国龚胜,太中大夫琅邪邴汉,以王莽专政,皆乞骸骨。莽令太后皆优礼遣之。又有故南昌尉梅福,字子真,知莽必篡汉,一朝弃妻子去,不知去向。福九江寿春人,博学通经,成帝时见权戚用事,便弃职居家,修身乐道。成帝永始三年王凤已死,莽复弄权,福看不过意,尝因县道上书,直指时事,婉切极谏,上不纳。至是弃家而去。人传以为仙。其后有人见福于会稽者,变姓名为吴市门卒云。

却说平帝乃中山王兴之子,即位,莽恐帝外家卫氏夺其权,白太后曰:“前者哀帝立,皆太后恩义,自贵外家,几危社稷。今帝以幼年,复奉大宗,宜明一统之义,以成前事,为后代法。”乃遣使即拜帝母卫姬为中山孝王后,赐帝舅宝、玄爵关内侯,皆留中山,不得至京师。莽长子名宇,见莽隔绝平帝母子,心非其行,又恐久后受祸,私自通书与卫宝,教卫后上书谢恩,因而陈说丁、傅旧恶,庶几得至京师。先是元帝昭仪傅氏,甚有宠,生一子为定陶恭王。及恭王毙,子欣代为王。会成帝无嗣,傅太后乃多以珍宝赂遗赵昭仪。及成帝舅骠骑将军王根,求以王为汉嗣,诸人更相称誉定陶王欣贤,遂征入,立为太子。哀帝立,乃尊傅太后为皇太太后,帝母丁氏为皇太后。傅氏侯者,凡六人,大司马二人,九卿二千石六人,侍中诸曹十余人。丁氏侯者,凡二人,大司马一人,将军九卿二千石六人,侍中诸曹亦十余人。丁、傅一二年间暴兴尤盛,然哀帝不甚假以权势,权势不如王氏在成帝世也。傅太后元寿元年崩,丁太后建平二年崩。及哀帝崩,王莽秉政,使有司举奏丁、傅罪恶,乃贬傅太后为定陶恭王母,丁太后号曰丁姬。哀帝后乃定陶太后从弟之女也,哀帝为定陶王时,傅太后欲重亲,取以配王,王即帝位,为皇后,至是令退就桂宫,后月余,复与孝成赵皇后俱废为庶人,就其园逼令自杀。赵皇后即飞燕也。

哀帝时,虽有王太后在内,而莽无权,故恨之入骨。及卫后书上,顺其旨,遂益以七千户,为后汤沐邑。时更立宗室桃乡侯子成都为中山王,以奉孝王之后,亦赐黄金百斤,而不令至京师。卫后日夜啼泣,思见帝一面而不可得,悲痛万状。宇复教令上书,但益户邑而已。宇乃与其师吴章及妇兄吕宽商议。章以为莽不可谏,而好鬼神,可为变怪以惊惧之,然后说令归政。会事发觉,莽执宇送狱,饮药死。宇妻怀子亦系狱,候产子后杀之。莽奏言:“宇为吕宽等诖误,流言惑众,恶与管、蔡同罪,臣不敢隐其诛。”甄邯等白太后,下诏曰:

夫唐尧有丹朱,周文王有管、蔡,此皆上圣无奈下愚子何,以其性不可移也。公居周公之位,辅成王之主,而行管、蔡之诛,不以亲亲害尊尊,朕甚嘉之。昔周公诛四国之后,乃至于刑措,公其专意翼国,期于致平。

莽因是诛灭卫氏,卫宝女为中山王后,亦黜其后位,而徙置合浦。唯卫后在,后亦废为家人。乃究治吕宽之狱,连引郡国豪杰,平素非议已者,内及敬武公主,红阳侯立,平阿侯仁,使者迫守,皆自杀。忠直不附莽者,何武、鲍宣及王商、辛庆忌诸子,皆坐死。凡数百人,海内震焉。吴章被腰斩。初章为当世名儒,教授千余人。莽以为恶人党,皆当禁锢不得仕宦,门人尽更名他师。

有平陵人云敞,时为大司徒椽,自劾是吴章弟子,愿弃官抱章尸归棺殓葬之。时北海逢萌谓友人曰:“三纲绝矣!不去祸将及身。”

即解冠挂东都城门归,带家属浮海客于辽东。

时有大司马护军王褒奏曰:“安汉公遭子宇陷于管、蔡之辜,子爱至深,为帝室故,不敢顾私。惟宇遭罪,喟然愤发,作书八篇,以戒子孙,此宜颁于郡国,令学官用为教授。”事下公卿议,群公乃请令天下能诵公此戒者,着官簿用之,得选举,比《孝经》焉。莽欲以虚名悦太后,白言亲承前孝哀丁、傅奢侈之后,百姓未瞻者多,太后宜且衣缯练,颇减膳以示天下。莽因上书,愿出钱百万,献田三十顷,付大司农助给贫民。每有水旱,莽辄素食。左右以白太后,乃遣使者诏莽曰:“闻公菜食,忧民深矣。今秋幸孰,公勤于职,宜以时食肉,爱身为国也。”莽既耀媚事太后,下至旁侧,长御诸人,方故万端,不可胜纪。

莽既尊重,欲以女配帝为皇后,以固其权。乃奏言:“皇帝即位三年,长秋宫未建,液廷媵未充。乃者国家之难,本从无嗣,配取不正也。请考论《五经》,定娶礼,正十二女之义,以广继嗣。

博采二王后,及周公孔子世列侯在长安者适子女。”事下,有司上众女名册,王氏女多在选中者。莽恐其与已女争,即上言:“身无德,女材下,不宜与众女并采。”太后以为至诚,乃下诏曰:“王氏女朕之外家,其勿采。”而庶民、诸生、郎吏以上,守阙上书者日千余人,公卿大夫或指廷中,或伏省户下,咸言:“明诏圣德,巍巍若彼,安汉公盛勋堂堂若此,今当立后,独奈何废公女,天下安所归命?愿得公女为天下母。”莽遣长史以下诸人,分部谕止公卿及诸生,而上书愈甚。太后不得已,听公卿,采莽女。莽复自白宜博选众女。公卿争曰:“不宜采诸女,以贰正纯。”莽曰:“愿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