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人自幽州而来,来这邺城乃是探亲。”赵云道。
“探亲?看着乔玄手上长长的霸戟,士卒感觉背上一阵莫名的寒意上涌,有道:“你们是做什么的,可有通关文叠?”一般跨州而行的人受伤都有过边界关卡的文叠,可二人随商队而来,免去了许多麻烦的同时,这通关文叠确也是忘记了。
见二人拿不出文叠,士卒倒退几步,竖起长枪,大喝:“兄弟们!次二人没有通关文叠,可能是逃犯或者奸细,给我抓起来!”城门一阵骚动,涌出了十几名士卒,朝着乔玄二人围来。
乔玄一阵无奈,此时反抗势必引来更多士卒,不反抗就会被打入大牢,不知何年何月才会有人想起,没想到千山万水都走过来了,最后在这城门出现这种问题。
眼看士卒越靠越近,两人全身紧绷,说不得只能冲杀出去,再寻机会进入城中了。
“慢!”后面的商队此时也靠了上来,管家见两人与守门士卒起了冲突,连忙道,“各位官爷,次二人是我赵家聘请的护卫,先行一步前往府上报信的,通关文叠在此,请过目。”
领头的士卒走过来接过通关文叠,狐疑的望了望管家与乔玄赵云,半晌,语气一缓,道:“原来是赵家的商队啊,早说不就没事了,虚惊一场。”
管家顺势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了过去,道:“诸位官爷辛苦了,我请大家喝酒!”士卒掂了掂荷包,感觉入手沉重,露出满意的微笑,对着后面的士卒道:“弟兄们,误会,放他们进去,然后速速关了城门,随我喝酒去!”
一场冲突消逝在须弥之间,乔玄感激的对管家抱了抱拳,便头也不回的大步入城而去,不时便与赵云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二人入城。见天色已晚,便寻了个客栈住下,待明日天明在去潘凤府上拜会,一夜无话。
清晨,乔玄与赵云在客栈后院里空手对战了一阵,乔玄望着大亮的天色,心中再也沉不住气,便收手与赵云洗漱一番,换上托小儿买来的白袍,匆匆朝着潘府而去。
邺城颇大,城内又不许骑马,二人牵着爱马走了半个时辰方才来到潘府之前,远远的便见四名护院站在门口,乔玄心中一阵激动,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站在门前,一切恍如昨日,勾起了他的回忆,不知那个总是想着自己的小丫头现在如何,脑海中浮现出玉儿的一颦一笑。
牵马上前,对守门的护院道:“劳烦通传一声,说乔玄回来了。”
护院明显不是以前的那一批了,没人认出他,但见二人英气勃发,不似一般人物,连忙进去禀报。
盘后后院,潘凤受伤之后便回了邺城修养,此时听得护院来报,说乔玄来访,当下大惊,这乔玄此时应该在幽州啊,怎么会跑到邺城来拜访自己?当下连忙在下人的搀扶下前去迎接。
“子龙?!”潘凤见到赵云大喜,受赵云救命之恩还未曾报答,此番又见到赵云,自然心喜,“你怎么到这邺城来了?”
“见过潘将军,在下是陪着子佑来寻亲的。”赵云微微一笑。
潘凤这才注意到了乔玄,寻亲?潘凤心中奇怪,对乔玄没有任何印象,怎的会到他府上寻亲?当下大奇,客气道:“这位便是乔玄乔子佑吧!果然是人中龙凤!”
“潘将军过奖,乔玄深受潘将军大恩,无以为报,本来无颜要求什么,只是我妹妹尚在府上,此番前来就是希望能见一见我妹妹,顺便接她去幽州。”乔玄道出来意。
潘凤愕然,对于乔玄所言十分不解,不过眼下也不是详细道来的时候,连忙道:“请入府一叙。”
三人在大厅内依次坐下,潘凤吩咐下人上茶,边听乔玄将其中的来历一一娓娓道来。
半晌,潘凤长舒一口气,笑道:“想不到我这区区潘府,还是天下第一勇士曾经待过的地方啊!”当即吩咐下人去请小姐和乔玉。
乔玄也笑了,谁能知道当初潘薇好心救下他造成了这么的后果,不但造就了一个乔玄,也间接的救了她父亲一命,这便是善有善报吧。
正在众人叙旧的时候,厅外一阵细碎的脚步传来,乔玄闻声刚一回头,便见一个青色的影子投入自己的怀抱,死死的抱住自己,惊愕片刻旋即反映赴欧来,伸手也抱住了怀中低泣的人儿。
玉儿抱着乔玄,从开始的低声啜泣渐渐演变成嚎啕大哭,仿佛要将这几年的委屈与辛酸全部发泄出来,乔玄心中愧疚,玉儿将他当成了依靠,当成了天,事事以自己为中心,处处为自己考虑,自己却一声不响的将她丢在邺城,一个女子孤身一人想必很是辛苦,有了心事有了委屈没有亲人可以排解发泄,眼圈微红,内心起誓,此生一定不再让玉儿受任何委屈。
不知哭了多久,累了的玉儿在乔玄会肿哭的沉沉睡去,双手依然紧紧抱住乔玄,不肯松手,乔玄心中更是触动,将玉儿抱起,放在腿上,让她更舒服的抱着自己,救这样挂在他身上沉睡。
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厅中早已无人,潘凤见兄妹二人许久不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便拉着赵云去后院叙旧,遣散了下人,给他们空出了大厅,乔玄也不多想,抚着玉儿的青丝,闭幕沉思。
知道中午,沉睡的玉儿才缓缓醒转,仿佛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手上力道更重了几分,感觉自己真的抱着一个东西,抬头一看,见乔玄真实的面容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哭红的双眼再度泛起泪花,不敢相信的道:“哥哥?”
这一声哥哥仿佛穿越了千百世纪,穿透了乔玄内心的重重封锁,如一把利剑,深深刺痛了乔玄的心,他只觉心好痛,全身微微颤抖,虚弱的感觉传遍全身,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喉头一动,使劲全身力气,方才应道:“诶!”
“哥哥?”玉儿继续呼唤。
“我在。”
“哥哥?”玉儿眼中泪花跌落。
乔玄心中更痛,眼眶急速泛红,一时无言,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玉儿轻声啜泣,半晌,才道:“真的是你么?”伸出一只小手,想**着乔玄的脸,却又不敢真的抚上,她怕,很怕很怕,万一这是个梦,叫她如何是好?
乔玄一低头,将脸贴在玉儿手上,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热,玉儿不由轻轻摩挲了片刻,从不真实的感觉中情形过来,猛然抽回手,在嘴边用力一咬,鲜红的血迹顺着白嫩的小手自嘴边滑落,乔玄连忙将她的手抽出,牢牢握在手中,责备道:“干什么?!”
玉儿开心的笑了,她终于可以肯定,这不是梦!手上传来的刺痛是那么的幸福,哥哥回来了!真的回来了!玉儿的天!终于回来了!
见玉儿傻傻的笑着,乔玄恨不得狠狠暴打自己,你做了什么啊?简直混蛋!第一次,他在心中对自己生出了怨恨,怎么能如此无情?
玉儿打量着乔玄,几年不见,哥哥变了好多啊,脸上原本的稚气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三分沉稳,三分刚毅,三分英气,还有一份是她也看不出的,只是不管再怎么变,眼前的始终是她乔玉的哥哥,是她乔玉依靠!
玉儿也不问乔玄这几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不在乎,哥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只要他回来了,她没有忘记玉儿,始终惦记着玉儿,她便知足了。
乔玄内心掺杂着后悔,内疚,自责,惭愧,羞愧等诸多情绪,也没有开口,两人就这么相拥着一言不发,或者两人之间已不需要语言,他们体内流淌着同样的血液,勿需多言,心知便可,一阵温馨在两人之间流转,充斥了两人心间。
后院,潘凤正与赵云饮酒,为了招待赵云,他将府上自己珍藏多年的佳酿都搬了出来,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自是有许多共同话题,加之又十分投机,赵云平易近人,潘凤也豪爽无比,两人虽然只打过两次交到,可性格使然,两人推杯换盏,无话不谈,聊的好不痛快。
正在他们聊的痛快的时候,却听下人来报,说韩馥得知乔玄与赵云前来邺城,特设酒宴,请乔玄赵云潘凤三人傍晚时分前去赴宴。
潘凤与赵云纷纷皱起眉头。
乔玄与赵云昨日才到邺城,今日早上才在潘府门口自报姓名,这才几个时辰,韩馥便收到了消息,看来这邺城重韩馥耳目众多,即便潘凤府上说不定也有他的细作。
潘凤眉头紧皱,韩馥此举无疑使他大大不爽,但他本是忠心之人,也不多想,现在他考虑的是韩馥此举的用意,想必的看重了乔玄赵云二人的武力,想招揽,若是乔玄赵云答应了便是皆大欢喜,若是拒绝,想必自有一番曲折,他敬重赵云的义气,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深入险境,有心提点,可一方面又是他宣誓效忠的主公,一时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子龙与子佑此行除了寻亲,还有其他想法没有?”潘凤问道。
赵云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当下道:“主公大义,准许我与子佑一同前来寻亲,我二人自是接的玉儿妹妹便连夜赶回北平!”
潘凤心下一凛,果然如此,看来此事难以善了,以韩馥性格,多半不会让他们平安离开邺城,最少会软禁他们!
心中难以抉择,一时烦闷,将酒杯扔下,举起酒坛一饮而尽,末了仿佛做了什么决定,狠狠将酒坛一摔,道:“那你们现在便走!城门想必已经戒严,拿我军令!出城去吧!”
赵云心中感动,这潘无双果真义薄云天,但他也不愿就此将潘凤拖下水,连忙道:“无双兄高义,子龙心折,但此时但请无双兄切莫插手,这邺城即使龙潭虎穴,我与子佑亦是要闯他一闯!”
潘凤闻言,大笑道:“好胆气!”随即又道:“子龙无须多虑,我在韩公帐下多年,战功无数,想必韩公大量,也不会迁怒于我!你二人自是无惧,但若是玉儿姑娘随行,便缩手缩脚,不若救听我安排,马上启程,远离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