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婉拒了乔玄的好意也是在乔玄的意料之中,此等名士,不是如此好招揽的。其实他也陷入了一个误区,并非荀彧恃才傲物,而是他以一介属下的身份来寻访他,求他出仕公孙瓒,而并非公孙瓒亲来,若是就此出仕,少不得要叫人小看,若是好友推荐又另当别论,可二人一文一武,完全挂不上钩,也怪不得荀彧不答应。
乔玄碰了一鼻子灰,却并未打算就此作罢,刘备三顾茅庐才清楚诸葛亮,自己多来几次,早晚可以打动荀彧。
乔玄成了荀府的常客,每日必到,接连几日都是如此,荀彧一阵头大,对于乔玄的百折不挠有着几分赞许,但心中更多的是无奈,为何如此看重他的只是一介领军大将,而非一方诸侯呢?但乔玄的锲而不舍让他心中颇为感动,心中暗下决心,明日便考验他一番!
翌日黄昏,乔玄雷打不动的又来拜访,门口的书童见乔玄到来,笑嘻嘻的向他打招呼:“乔将军,又来了啊。”
“恩,来了。”乔玄又几分尴尬,不过随即释然,大步走进庭院。
“乔将军,家主说了今日在书房见你,不要去大厅了。”书童连忙追上,对乔玄道。
乔玄一愣,随即大喜,看来此事有进展了!匆匆拖着书童就往书房跑。
荀彧在书房踱来踱去多时,心中如通过一团乱麻,犹豫不决,这些话可大可小,若是成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成,恐有杀生灭族之祸!
“先生,子佑来了!”乔玄站在门口大声道,打断了荀彧的思绪,荀彧打开房门,让书童下去,对乔玄道:“进来吧。”
乔玄跟上,随手将房门关紧,道:“先生叫我书房说话,可是愿意了?”
荀彧没有作答,只是道:“子佑,你那8000骑士可曾忠心?”
乔玄一愣,旋即肯定的道:“他们俱是我的兄弟,一声令下,无一不从!”
“那我再问你,为何你对我纠缠不休?”荀彧一咬牙,这个问题关系到了他后面要说的一切!
“先生大才,若是加入我幽州,以先生之智,子佑之武,称霸北方,指日可待!”乔玄想都不想,直接说了出来。
“好一句称霸北方,指日可待!”荀彧眼中精光四射,他不是没有野心,每个谋臣心中都有一方天地,野心的大小决定了他们的气量,也决定了他们能到达的程度,王佐之才,自然志在天下!
“如若我愿辅佐于你!你可愿拥兵自立?”荀彧说完,混全紧绷,是死是活,就看乔玄的反应了。
乔玄愣住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愿意是为公孙瓒招募贤士,没想到找了个说服自己拥兵自立的荀彧,公孙瓒待他不薄,他岂能反之,当下道:“先生慎言,子佑刚才耳背,什么也没听到。”
荀彧心下明了,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道:“子佑武勇,天下皆知,文若自信才智过人,有我辅佐,定可打拼出一番天地,他日问鼎中原,亦非不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日等同于借他公孙瓒8000兵马,来日壮大,十倍还之亦可,子佑三思,我言尽于此,你好自思量!”
“无需多言!我心意已决,主公待我不薄,我定然不能反他!先生即便不远出仕,也不该如此言语,子佑心知先生好意,定然守口如瓶,就此告辞!”乔玄不忿,但几日的交往又觉得荀彧为人不错,不由得就此作罢。
“哎,子佑,男儿当有野心,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啊!今日你记住了,话我已明说,你好生思量,我在此静候佳音,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荀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乔玄一言不发,消失在门外。
壶关之上,袁绍与张扬望着关外冀州属地,久久不语,他们在考虑,在犹豫。
前日韩馥使者来到,说是与他们商讨共讨公孙瓒,为了表示诚意随行的还有韩馥的独子韩淼,邀请他们月初齐聚邺城,共商大事。
袁绍多疑,张扬无谋,两人此时犹豫不决,猜不透韩馥的意图。若真如韩馥信使所言,借道冀州,共伐公孙瓒自然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等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冀州,还能除去公孙瓒这个心腹大患,从韩馥送来质子可以看出诚意。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谁知道韩馥是不是面善心黑,作为一方诸侯,若是他想称霸天下,牺牲自己的儿子也在所不惜,那自己一旦进入邺城可就是有去无回,一旦被一网打尽,己方群龙无首,他韩馥便可逐个击破,称雄北方了。
在袁绍张扬犹豫不决之际,曹操与鲍信却是连夜启程,赶赴冀州邺城。鲍信仿佛与韩馥有什么协议,先前就按兵不动,保持中立,此番韩馥只修书一封,他便连夜赶往,成了最先到达邺城的诸侯,要知道诸侯之间,即便袁绍袁术这般兄弟之间也多有猜忌,鲍信对韩馥如此信任,实在令人费解。
曹操虽然多疑,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信心,量他韩馥也不敢玩什么花招,且满宠分析,他也是被逼上绝路,又甚是怕死,才出此下策,此行他定要促成联盟,剿灭公孙瓒!
袁绍张扬苦思良久,眼看月初将近,实在不得已,一咬牙,袁绍前往了邺城,张扬呆在壶关,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有袁绍什么不测,张扬便可即可发兵,攻打广平,直袭邺城!
四月初,昼夜赶路的各位诸侯在袁绍的到来后终于是齐聚一堂,虽然张扬没来,但袁绍的到来也代表了他的态度,韩馥也不多言,将众人安排在府中住下,只待明日商讨大事!
深夜,韩馥书房之中,田丰审配沮授齐聚在此,皆是沉思不语,韩馥坐在书桌前,短短几日,仿佛苍老了10岁,原本花白的两鬓更是白雪覆盖,双目再无往日精光,此时就如一垂垂老者,有气无力。
“主公,你心意已决?当真要用这冀州的未来去换取公孙瓒的覆灭么?”审配一语道中要害,韩馥此计便是以身饲虎,然后驱虎吞狼之计。
韩馥无力的点点头,闭上双目,脑海中浮现昔日自己意气风发,带领手下雄兵猛将,与众诸侯齐聚虎牢,杀的董卓“人仰马翻”,是如何英雄盖世。
“主公三思啊!我冀州还没到最后一步啊!您帐下还有雄兵数万!还有上将潘凤!还有我等谋臣追随左右啊!忍一时挫折,退一步未尝没有生路啊!”三位谋士之中,只有沮授还在苦苦相劝,他是在不想看见自己辛苦经营多年的冀州就此拱手让人。
韩馥有回想起自己拥兵10余万,开赴幽州,想着打下幽州,便可奠定基础,以北方作后盾,平定乱世,指点江山,是何等的豪气云天。
“主公,现下曹操袁绍鲍信已到,不若将他们留在邺城,不伤其性命,挟持他们震慑四周敌军,逐步蚕食,定可东山再起!”沮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他苦思数日,觉得能打动韩馥的计策。
转念间,公孙瓒出现在韩馥的脑海,10余万雄兵气势汹汹的开赴幽州,回来的却渺渺无几,连自己为之依托的大将潘凤也被生擒,从此冀州走向衰败,一步步沦为任人鱼肉,是个人就想咬一口,那袁绍,那张扬,那公孙瓒,连以往需看自己脸色才能存在的鲍信也是如此,若不是将冀州牧的印绶交予了他,此番恐怕也不会来这邺城吧。
韩馥渐渐双目血红,想起自己卑躬屈膝的求公孙瓒出兵支援,想起公孙瓒的咄咄相逼,他彻底疯狂了,既然你将我逼上绝路,那么,大家一起死吧!他深知公孙瓒帐下乔子佑的凶猛,绝对不是好相与的,此番五方联军,对上公孙瓒,看似是十拿九稳,胜券在握,但他明白,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而且,他要的,不是公孙瓒的覆灭,而是大家一起死!
嘴角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对田丰道:“元皓,明日之事你可准备好了?”
田丰笑笑,道:“自是妥当!”
韩馥见田丰自信满满,便对一直苦苦劝解的沮授道:“公与,我心中早有良策,你就不要再多言了。”
沮授一愣,见田丰也诡异的笑着,明白两人之间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下心中不忿,自己一心一意为这冀州,为这主公,到头来韩馥有事却瞒着自己,如此行为,叫他情何以堪?面色难看,不再多言。
韩馥也知道此事沮授的情绪不对,但此事事关重大,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成功的机会,要不是需要这三人配合,他断然也不会让其知晓,当下安慰道:“公与,正南,你二人与元皓一直是我左膀右臂,我甚为倚重,这么多年来你三人忠心耿耿,我心甚慰,今日召集你三人,便是要将我这计划告知一二,你等待我细细道来。”
三人不做声,静静的等着韩馥解疑。
“我冀州本就不善战事,如今兵少将稀,脸产粮之地渤海也落入公孙瓒手中,要想东山再起,在这群狼林立的北方站稳脚跟希望渺茫啊!”韩馥缓缓道。三人蓦然点头,这一点他们也明白,但事在人为,不搏一搏,就此放弃也是太过可惜。
“如此一来,要想再次出头,就必须有休养生息的机会,但四周群狼又怎会让我慢慢壮大?所以,只能让他们也受伤!逼得他们和我一样休养生息!我以这冀州作为诱饵,让群狼争夺,而公孙瓒是虎,群狼必然群起而攻之!不是虎死狼伤,便是群狼覆灭,但那老虎想必也奄奄一息了。”
“可是主公,那曹操袁绍之流也非蠢材,如此计策怕也是会察觉一二!”沮授道。
“哈哈,这一点我早已想到,所以明日商议大事的时候,我会提出由我军抵御公孙瓒帐下乔玄!”韩馥语出惊人,除了田丰,沮授与审配俱是大惊,抵御乔玄可不比对抗幽州10万雄兵来的轻松啊,凭冀州此时力量,无意识螳臂当车,自寻死路,但见韩馥自信满满,想来是有良策,便不多言,静听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