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满宠大喝:“一派胡言!你在此大放厥词!乱我军心,是何用意?”
曹操挥手止住满宠的叫喊,道:“为何?”
“敢问主公帐下可有人能力敌乔子佑?”荀彧耐着性子给曹操谩骂解答。
曹操沉默半晌,道:“没有!”转而又道:“可这兵家之事并非好勇斗狠!我承认那乔子佑有万夫莫当之勇!但当日还不是被我曹操拿下?只要谋略得当!也不似你说的那般毫无胜算!”
“哈哈!”荀彧猛然失笑,望着曹操愠怒的面庞,道:“我敢断言主公必败无疑,凭的就是这谋略!”
曹操惊怒无比,夹杂着三分怒意,三分好奇,三分不信,加之一分惊恐,道:“我有满宠程翌!还有你荀彧辅佐,怎会输给那乔子佑?”
“非也!非也!”荀彧盯着满宠程翌,道:“不是输给乔子佑!而是必然败在郭奉孝的手中!”
“郭奉孝?”曹操大奇,他与荀彧颇为交心,这些时日也算看出了这个看似平易近人的荀文若其实非常心高气傲,此时他竟然如此推崇那郭奉孝,显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道:“那郭奉孝何许人也?比之文若如何?”
“哈哈!”荀彧仿佛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哈哈大笑,随即朝曹操一躬身,道:“芳草荀彧失礼了,启禀主公,这郭嘉郭奉孝乃我在颍川的忘年之交,世人皆称我为王佐之才,殊不知我荀文若擅长的便是那休养生息之道,若叫我王佐之才,那这郭嘉,便是霸佐之才!”
“霸佐之才?”曹操惊愕万分,从字里行间来看,这郭嘉看来对于兵法韬略很有一番功夫,好奇的继续追问:“何为霸佐之才?”
“霸者善战!诈霸佐之才,便是最会打仗之人!”荀彧当着满宠程翌的面,朝曹操道:“我荀文若虽自命不凡,但若论沙场对敌,排兵布阵,自认不是郭嘉的对手!可以说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亦不为过,他是我见过的众多英才中最善兵事之人!兵法韬略烂熟于胸,而且善于诡变,最喜兵行险招,险诈诡谋,所思之策犹如羚羊挂角,天马行空,毫无踪迹可循,且善于猜测人心,一双慧目洞察先机,算无遗策,可以说是天下最杰出的谋士亦不为过!此间绝无有人是他对手!对上他,我等无异于三岁小孩对上手持大刀的壮汉!毫无侥幸可言!”
“哼!夸大其词!”满宠不屑的反对道,他可不信这世上还有如此高人。
“是否夸大其词,你我二人不妨赌上一赌,若是你能在那郭奉孝手中讨得半点好处!我这项上人头,大可拿去!若是屡战屡败?那你也再无颜面活下去了,不若让我为你解脱!”荀彧森寒的道。
满宠缩了缩脖子,对于荀彧提出的赌命一事深感不安,从荀彧那信心十足的语气中他就能感觉出这赌局大为不妙,当下气势一竭,不敢答话。
“哎!”草擦听了荀彧的话,,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安的道:“当真不敌?”
“千真万确!”荀彧斩钉截铁的道。
“不过!再过些时日,情况便能好转!过得一年半载!情势大好!能拖个三年五载!我军必胜!”荀彧抚须笑道。
见曹操不解,荀彧连忙道:“我如此推崇郭嘉,不是说我怕了他,我与他相识多年,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可怕,也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亦如此,我与他各擅胜场,他擅长排兵布阵,够攻城掠地,我荀文若擅长的却是安定一方,富国富民!以敌我双方今日形势,一旦开战,莫说双方兵力相差不大,即便是倍数于敌,也挡不住能随意指挥乔子佑这头猛虎的郭嘉!但若是论安定四方,休养生息,他郭嘉可就差得远了!给我数月,就能拉开差距,有的数年!当实力能压倒一切的时候,一切阴谋诡计都只是过眼云烟!”
指着满宠程翌,荀彧不屑的道:“你等若是有本事,不妨与我纸上谈兵,论论雌雄!若是能赢过我,那么从此伐乔一事我再不阻拦,若是不能,就请免开尊口!莫要误了大事!”
满宠和程翌一脸血红,被荀彧的话激得双目充血,文士本就最重名声,他二人虽不说是当世大儒,但好歹也有头有脸,纪念日被人指着鼻子挑战,莫说自信十足,即便不敌,也不能弱了气势!
当即胸膛一挺,程翌大吼:“好!输的人从此要对赢的人言听计从!”
荀彧点点头,颇为不耐,即便比不上郭嘉,但收拾你们这两只稍微聪明一点的猪,还是不成问题的。
“咳咳!”曹操见势头不对,连忙咳嗽,打断了三人的争锋相对,作为主公,最忌讳的就是下臣不合,此时这三人胆子颇大,居然当他不存在?
“主公无需多劝,今日我等只是纸上谈兵,切磋切磋技艺而已,无伤大雅。”荀彧笑着道,满宠程翌第一次附和了他的观点。
曹操也不是不近人情,这意气之争素来是文士们最喜欢做的事,而且随着他的地盘不断扩大,会有更多的人才前来投效,他不希望见到文臣分成几个派系,各自为战,今日若是分出高下,等于奠定了领头羊的地位,对他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不由点点头,道:“那么,就由我来做裁判吧!”
随后,争斗开始!
“报!”一名士卒连滚带爬的冲进议事厅,气喘吁吁的急道:“主公!国舅董承与杨奉随天子返回弘农,李傕、郭汜、张济一路追杀,现今被困安邑,现天子广发诏书,命四周诸侯率兵勤王!”
“什么?”曹操心思急转,片刻之后,已然下令:“来人!给我将帐下众将全部召回来!随我北上!迎接天子!”
荀彧点点头,道:“主公英明!”
“大哥!你那皇帝侄儿被困在安邑了,我们要不要去救他啊?”淮南寿春,大咧咧的张飞一边喝着酒,一边酒气熏熏的问刘备。
“三弟!不可无礼!”刘备得到消息也是焦急万分,双手抱拳对天行了一礼,道:“我乃大汉皇族!虽然家道中落,但始终对皇室心存景仰!此间天子蒙尘,我刘备即便倾尽全力,也要辅佐天子!重振大汉!”
“主公!你可想好了?”糜竺一脸担忧,好不容易跟了个贤明的主公,可刘备却总是怀着报效大汉的念头,让他无可奈何,这大汉气数已尽,再怎么扶也扶不起,一旦接回天子,以刘备性格,必然唯命是从,从此受制于人,更不用提一帮尸位素餐的公卿大臣,都是喜欢指手画脚之辈,整个天下都被他们折腾的没了,区区徐州这么一折腾,怕也是要步其后尘啊!现下取而代之才是王道,这等百害而无一利之事,他实在是不赞同。
刘备责怪我瞪了糜竺一眼,糜竺的意思他很明白,但他心中始终放不下大汉,始终抱着光耀门楣,重振祖威的念头,当即道:“我意已决,这寿春不要也罢,有颖水为守,让他曹操围着我又如何!?云长!你速速整顿三军,随我发兵安邑,营救天子!”
“是!”关羽向来对大哥的话唯命是从,即便刘备叫他立即去死,他也不会皱皱眉头,这天下,唯有他大哥刘备在他眼中才是真英雄,三弟与自己次之,其余人等,皆为鼠辈!
“主公!我等离这安邑最是接近,所谓进水楼台先得月,迎回天子等若把持了天下的道义,意义深远!”郭嘉摇头晃脑的将酒杯放下,醉眼迷蒙的朝乔玄道,对于营救天子一事,郭嘉早已看得透透彻彻,所谓天子,不过是权臣手下的玩物,让你往东,你就不敢走西,但就是这么一个玩物,却是作用巨大,令人不得不抢啊!此番恐怕为了争夺天子归属,又要大兴刀兵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乔玄愣了愣,这个耳熟能详的桥段居然真得发生了?
“对也!”郭嘉双眼放光,赞许的望着乔玄,道:“正是谢挟天子以令诸侯!只要将天子牢牢的把握在手中,大军所指,必然师出有名!但凡敢攻打我方者,皆可视为反贼!”
“哼!”乔玄不屑的笑笑,曹操就是凭借着此等手段打下偌大的基业,此时他要不要效仿?
“我乔子佑要拿的东西,从不假手于人!我想要这天下!自会自己动手拿!无需借助他人!此等挟持人质的下作之事,我不屑!”乔玄冷笑着否定了争夺天子一事。
郭嘉愣了愣,神色复杂的望着乔玄,问道:“敢问主公可有一丝一毫对大汉的敬畏之心?”
“没有!”乔玄毫不迟疑的答道,这大汉如何,与他何干?
“好!”郭嘉眼中爆发出剧烈的神采,赫然道:“主公果然爽快!大汉不仁,待我等百姓犹如猪狗!横征暴敛!名不聊生!早已该亡!我郭奉孝深受其害!早已恨之入骨,任何胆敢阻拦大汉灭亡的人,俱是我郭奉孝的敌人!如今大汉已然濒死在即,那么便让我郭奉孝彻底断绝了它的最后一丝希望吧!我献主公一策,保证让所有垂下那天子虚名的蠢材后悔莫及!”
“哦?”乔玄好奇了,第一次看见郭嘉在决策上带上私人情感,平素的沉稳老练丝毫不见,一脸的狰狞,看不出来他对这大汉的仇恨是如此之深?看来又时间要好好旁敲侧击一番了。
“此计凶险异常,甚至会惹得天怒人怨,颇为毒辣,一旦泄露,我等俱成众矢之的,必然万劫不复,未免而墙有耳,请主公附耳过来,我为你大致说明一番!”郭嘉望了望只有他二人的书房,还是不安的道。
乔玄见他如此紧张,也严肃了几分,靠了过去,郭嘉趴在他的耳旁,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半盏茶的时间。
乔玄的脸色有最初的严肃到后来的震惊,最后竟是目瞪口呆,足足愣了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够毒!”
“无毒不丈夫!”股价满不在乎的道,见乔玄又些许迟疑,劝道:“此计一石数鸟,本是不可能之事,唯有此间良机,方才能有几分把握,主公可莫要错过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