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碰!”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曹操恐惧的抬头,望着高高悬挂在头上的巨浪,无力的闭上眼。
我命休矣!
一条黑影闪过,典韦牢牢的抱住曹操,用后背挡住汹涌而来的巨浪,两人恍若一叶扁舟,在无法抵御的巨力中随波逐流,忽上忽下,不多时,纷纷失去意识。
几乎是瞬间,城内聚集的十几万大军纷纷被洪水淹没,在此等天地之威的面前,人力是如此渺小,来的再多,也难逃被吞噬的命运!
除却早已倒塌的北门,剩余的三面城墙成了真正的鬼门关,不少士卒只是被洪水冲的头晕眼花,但只消扛过这开头的一波,凭着水性,还是能逃过此劫,但随即高大的城墙拦住了洪水的去路,不知畏惧是何物的洪水猛然撞上,他们被狠狠的砸在城墙之上,浑浊的黄河水中顿时泛点滴嫣红……
脚下的土地一阵颤抖,乔玄淡然一笑,此间,到场的诸侯们恐怕全军覆没了吧,没有付出,哪来回报?既然贪图献帝,那么,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水!水!好多水!”不少军民高声呼喊,乔玄也不理会,径自走向被一众士卒包围着的郭嘉,道:“此间事了,北方大概没有人能抵挡的住我了吧?”
郭嘉笑笑,道:“探囊取物!”
起哦选负手而立,站在山巅,望着身下滚滚而逝的洪流,眼中孤傲无比,这天下,本就没有人拦住的前进的脚步,经此一役,我好生寂寞啊!
三分天下的两位霸主已然折了两位,剩余最弱的一个孙权,要不要也将他扼杀在摇篮里?
洪峰消退,整个渑池在这场人为的天灾之中彻底化为死地,四面城墙尽数坍塌,城内房屋也倒下无数,昔日人口众多的洛阳周遭在短短数年之间先后经历董卓之难,再遭乔玄毒计,从此一蹶不振,恐怕在未来数年之内,百姓们都不敢再度回到此处。
渑池城外,吕布从一颗大树上跳下来,浑身湿漉漉的,头上的冠束也不翼而飞,披头散发,再也不复当日意气风发,藐视群雄的英气。
“乔子佑!我要杀了你!”心中焦急无比,除了方天画戟牢牢的把持在手中,连行军在外从来寸步不离的赤兔神驹此时都不知去向,心中怨念滔天,从来没有如此仇恨过一个人。
“啊!”猛然抬戟,朝着身后救他一命的大树劈去,寒光一闪,无比锋利的方天画戟划过大树,没有丝毫阻碍,大树应声而倒,溅起无数泥泞,站在树下的吕布彻底化作了一个泥人。
“混账!那乔子佑欺我!连你这不能出声的死物也敢欺凌与我?”吕布狂怒,方天画戟化作漫天戟影,将倒下的大树砍成无数碎片。
“恶来!恶来!”曹操跪在地上,死命的摇晃着脸色惨白的典韦。半个时辰前,洪峰袭来的时候,典韦将他护在怀中,硬生生用后背扛过了最初的洪峰,随即又为他挡下无数混杂在洪水中的乱石杂物,才能让他此时还跪在这里。
两人被洪水冲出了数里,当典韦好不容易拼尽全身力气将他抛出来的时候,曹操惊恐的看见典韦被一块大石砸中面部,随后就迅速离他远去。
待得洪水消退,曹操赤着双脚,靴子早已不知所踪,双脚被泥泞中的乱石划的鲜血淋漓,可他浑然不顾,追出数里,终于见到了倒在泥泞中一动不动的典韦,他向来古井不波的一张冷脸难得的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一探典韦鼻息,心中凉了半截,随即不敢相信的猛摇典韦,他不相信,随他征战四方,大大小小的战事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数伤痕,可他从来都是毫不在意的一笑置之。随即又能生龙活虎的再度为自己上阵杀敌,典韦对他,他心知!
“主公!”曹操身后,夏侯淳领着数十幸存下来的操兵快速靠近,言语之中兴奋无比,只要曹操还活着,其他人都死了也无所谓!
“元让!快快!给我找一名郎中过来!”曹操见到了夏侯淳,脸上泛起一丝希望,嘶吼着。
夏侯淳凑近,摸摸典韦的脖颈,叹息的摇摇头,道:“恶来去了!主公,此地危险,我护着你速速撤离,返回陈留才是上策!”
“不!”曹操脖子上的血管暴起,揪着夏侯淳的衣襟,咆哮着:“我叫你去给我找郎中!恶来只是晕过去了!他怎么可能会死?”
“哎!”夏侯淳一手抓住曹操,顺势将他扛起,大喝:“速速随我收拢残部,我等即刻离开!”
“大胆!”曹操暴怒,在夏侯淳肩膀上挣扎着,道:“你敢以下犯上?无视主公军令?”
“只要主公能逃回陈留,要杀要剐!我夏侯元让毫无怨言!”夏侯淳迈开步子,大步流星的远去。
“慢!”一名士卒猛然惊叫,朝着夏侯淳道:“将军!典将军动,动了!”
“嗯?”夏侯淳转身,朝着那人道:“休得胡言!”
“真的!”那人连忙跪下,不敢相信的道:“我方才真的看见典将军的手动了一下!”
“对极!对极!”曹操连忙道:“恶来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区区洪水!要不了他的命的!”
夏侯淳无奈,心中稍稍思量片刻,还是回身走到典韦身边,探手再度摸摸典韦的脖颈,随即眉头皱起,道:“没有脉搏之人,如何还能活着!”
曹操不管不顾,道:“寻常之人若是身上有恶来的随便一道伤痕,也是必死无疑!恶来不能以常理度之!”
“哎!”夏侯淳无言,扛着曹操起身便走,走出几步,还是道:“你等扛着典将军!即便是尸体!也不能让他曝尸荒野!”
曹操骤逢惊变,失去了常性,此时过了方才的那股惊愕,稍稍平息了心头,道:“元让!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夏侯淳听曹操言中颇为沉稳,放下了他,单膝跪地,请罪道:“末将无礼,请主公责罚!”
曹操挥挥手,道:“此事休提,速速集合幸存的参军,随我返回陈留!”
“大哥!”张飞四处观望,对着刘备道:“不知二哥怎么样了。”
刘备叹息一声,心中默默祈求上天,天子千万莫要有事啊!大难来时,张飞将他抱起,他没来得及四下保护皇帝,就被大水冲的头晕眼花,好在张飞实在勇猛,看准机会乘着水势,居然一手护着他,一手牢牢的攀在了城墙之上,第一波洪峰过去,他们就已经没有大碍,可刘备心中高悬着的心始终没有落下,损兵折将他不在乎,只要天子安然无恙,一切都可卷土重来。
张飞见刘备一脸忧色,以为他在担心关羽的安危,心中一暖,安慰道:“哥哥无需多虑,二哥武艺比之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定然无恙!”
刘备看了他一眼,担忧的道:“云长武勇,我心甚安,可圣上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在此等天地之威面前安然躲过啊!”
张飞被噎了一下,弄了半天,原来是担心那个小皇帝?心中生出几分不满,道:“哥哥你真的是,我等三兄弟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得那掏钱赏识,才能拿下这偌大的徐州,刚刚有了自己的基业,你又要去迎那劳什子皇帝,将辛苦守下来的基业拱手让人,我张飞实在难以接受!”
“休得胡言!”刘备一脸愠怒,大喝:“这天下都是圣上的!我等臣下,不过代天巡视!怎可妄言!”
张飞不甘的嘟哝几句,转过身不再言语。
关羽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所谓天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杀意随之蔓延而出,此人不可留!
手中青龙偃月刀慢慢朝着刘协的脖颈擦去,仿佛有所感应,刘协动了动身体,关羽一阵惊慌,手中大刀撤回,望着一脸稚嫩的刘协,脸上闪现些许不忍,心道:他本无错,只是投错了胎,错生在帝王之家,加之这乱世害人!哎!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刘备彻夜不眠,拉着他诉说着对天子的期盼,对振兴家族的希冀,关羽百感交集,手中大刀终究好事放下,望着刘协,喃喃自语:若是你有负于我兄长,那么,拼了这条性命,我也要亲手斩了你!
“好了,我等可以下去收拾残局了!”大水退去,即便以黄河的滔滔不绝,也终有势头稍竭的那一刻,此间泄去洪峰,水位下降,洛阳千里地境皆化作沼泽,幸存的参军应该也是有气无力,此时出击,定可一尽全功。郭嘉笑着对乔玄道。
乔玄面上抽动了几下,事情发展到如此境地,他还能笑的出来,此时的乔玄心中有了几分后悔,早知道掘了黄河堤坝会如此恐怖,他绝不会采纳郭嘉的计策,但木已成舟,打虎不死,反遭其噬,只有曹操刘备吕布死了,他才能安心,当下道:“各部人马,速速下山绞杀参军!不要降卒,全部当场格杀!”
各部人马得令纷纷下山,方才逃过一劫的三方人马,又将陷入无边的黑暗!
乔玄望着水泻而出的手下将士,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成败在此一举,若是让他们逃回去了,以南阳地势,腹背受敌,自己当有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