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们无比贪婪的望着别墅之内,似是里面有着十分吸引它们的美食珍馐!它们不停的徘徊在别墅大门和旁边落地大窗之前,突然一只野狗飞起,身体足有半人大小,它狠狠的撞在落地玻璃上,落地玻璃虽然坚固,但也被撞的“嗡嗡!”作响!接着,又是第二只野狗身体重重撞击在落地玻璃之上,其余的野狗开始疯狂的用尖锐爪子刨门,门被抓出一道道痕迹,发出沉闷刺耳的“喀喀,喀喀!”之声。
“啊,救命!”一声绝望而恐惧的呼救声从别墅里传来,那是雅之的声音,此刻她不知道被吓成了什么样子。想起雅之,本来还有几分害怕迟疑的季子安再顾虑不了许多,他冲了出去,他要去救她!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去救出自己的妻子。
季子安身无长物,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打开奔驰车的后备箱,寒光冷冷,是那把梦中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匕首。
天开始下起雨,伴随着远处耳闻不断的惊雷声。季子安如同一个伴随着惊雷从天而降的战神冲进了野狗群里,野狗们包围住了季子安,饶着圈,露着尖牙,对季子安低吠!季子安紧紧的握住匕首,雨水冰冷的打在身上,混合着匕首本身的冷锋,季子安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慢慢的凝结,心中一股隐隐的欲望开始跳跃起来。季子安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就如同一个沉睡千年的吸血鬼突然醒来,无比渴望着鲜血的洗礼,渴望那妖艳而夺目的颜色。那不仅是一种感觉,更像是融在自己血液里,化在自己生命中的一种本能。
一只野狗终于忍耐不住冲了上来,尖锐的牙齿咬在季子安的右腿上,鲜血瞬间流出。季子安本是紧绷的神经似是因为腿上突然而至的撕心疼痛而爆发,“噗”的一声,季子安的匕首从野狗的背脊上划了进去,季子安甚至没有看见血流出来,野狗就已经松了口,软软的倒了下去。
野狗群因为突袭野狗的死亡而终于开始攻击,一只只野狗冲向季子安,季子安如同一头老牛一样用着蛮力将扑扯在自己身体上的野狗拼命甩出去,手中也不中断,一起一落间,一只野狗就永远的倒下。
天幕更加低沉,似乎随时都会压下来,将所有一切都吞噬掉。一人群狗的争斗一直进行了半个小时,季子安手上,脚上,腿上都留下了许多伤口,而在他脚下也已经静静的躺着六七只野狗的尸体。季子安感觉雨水窜进了自己的嘴里,腥腥的味道顺着咽喉传遍全身!季子安拼命忍着即将要翻涌上来的胃液,吃力的站着,他已经筋疲力尽,随时都可能倒下。
野狗们似乎也看出了季子安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围着,并不着急攻击。季子安心中开始绝望,匕首上冰冷的感觉更加清晰的传来,如同死亡的温度。季子安大叫一声,挥舞着手中匕首,扑向了群狗,但只扑到一半,身体就已经软了下去。
“汪.....”群狗袭来。季子安已经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刹那的恍惚之间,季子安觉得头顶上的天空突然蹋了下来,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身体上,明亮而灿烂。
漆夜
寒冷包围了季子安全身,他慢慢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床上,卧室的窗户被打开,一阵阵的冷风吹打着窗柃,外面夜似墨一样的漆黑压抑。季子安摸着自己的头,头疼的像要裂开一样。他穿上衣服,下了床,床前靠门的地方有一面人高的镜子,季子安觉得有些奇怪,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卧室里多了这样一面镜子,他走过去,眼睛也望了过去。
镜子里竟是黑抹抹的一片,望不见任何东西。季子安吃惊的一直望着,慢慢的,镜子里开始出现影象,像是黑白老电影的老胶片一般,一个一个镜头缓缓出现在镜子里,先是远处风中颤抖的窗柃,接着是凌乱的睡床,再然后就出现了立在门旁的镜子还有站在镜前出神的季子安,季子安诧异的望着镜子中事物一件件出现,突然一样幽黑巨大的东西出现在镜中床侧,似人似狗,半站半跪,头部的位置一双冰冷的蓝眸发着冻彻心脏的寒光,季子安望着这黑物慢慢从镜中靠近自己,在黑物手中是一把锋利的匕首。黑物猛的飞奔向季子安,待到近处,季子安看到黑物面孔,似人似狗,全是血水,黑物狂啸如同狼一样,季子安面前镜子在啸声中被震得如齑粉飞扬。
“不要......”季子安猛的坐起身,额头冷汗淋漓,一旁的妻子雅之激动的握着季子安的手,眼中含泪道:“你醒来了,你终于醒来了。子安,我真的担心死了。”
季子安望着泪眼婆娑的雅之,想要说几句话安慰,突然身体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季子安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脚上,腿上全都缠上了纱布,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季总,你醒了。”
门口走进来的人四十来岁,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很斯文,给人一种稳重的印象。他是季子安家的家庭医生,名叫秋文川。秋文川长呼一口气道:“季总,伤口我都已经给你清洗过了,也上了药,但您还是要小心,防止再次感染。”
季子安望着秋文川,这才恍然想起了发生的一切,自己不久前和一群凶狠的野狗搏斗过,季子安被刚才那可怖的梦境所惑,此刻才想起来。季子安一顿,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我记得那群野狗最后都扑向了我。怎么我会没事?”
雅之递给季子安一杯水,然后才心有余悸道:“说起来真是太危险了。那群野狗就要扑咬到你的时候,天上突然打下一道闪电,将你身后不远的一棵大树劈成了两半,那群野狗也不知是被闪电吓到了,还是担心树倒下来砸伤它们,总之都跑掉了。要不,后果不堪设想。”
季子安苦笑一下,道:“看来我的运气还不算太坏。”
秋文川扶了扶眼镜,不解道:“我听夫人这么说,也是觉得很惊险。只是很奇怪,这半山别墅区为什么突然冒出了那么多的野狗,而且还要围困在季总的门前,这件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雅之突然道:“莫非是因为早晨那只死狗,难道.....”
“雅之,别说了。”季子安没等雅之说完,就打断道。他并不想自己的家事被外人过多的参与,季子安活动了手脚,并没有什么大碍,对秋文川道:“文川,我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如果我有不妥再打电话找你。”
秋文川识趣的点点头,收拾了医包离开了半山别墅。
季子安从窗户望着驱车离开的秋文川,对雅之道:“雅之,为什么叫文川来?”
雅之应了一声:“你流了很多血,我本来想把你送医院的,但知道你讨厌医院里的味道,所以才打电话请文川过来。而且我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将你从外面背进来。”
季子安伸手将雅之搂在怀里,虽然手臂还是疼痛,但季子安尤自笑着道:“雅之,我没事。不过是被几只野狗疯咬了几口,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子安。你不觉得这件事真的好奇怪吗?那么多的野狗会突然出现在家么口?会不会真的和早晨那只莫名其妙死在门口的黑狗有关?”
季子安摇摇头,脸色迟疑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雅之,你有没有看见那把匕首?”
雅之摇摇头。季子安低头不语,将目光重新望向窗外。
季子安又被同样的梦境所惊醒,怪物般的黑狗,神秘诡异的蓝眸,还有冰冷刺骨的匕首!季子安猛的从床上坐起,心跳的飞快,看看表,现在是凌晨2点。转过头,季子安发现自己的妻子并不在床上,她去哪里了?
季子安不安的下床,走出卧室,走下楼。一楼的餐厅里传来低低的私语,听声音是雅之在打电话。只是这么晚了,雅之在给谁打电话?季子安脚步停在餐厅门外,静静的聆听。
餐厅里,雅之的声音带着几分的忧虑和焦急,声音低低道:“你真的肯定?他现在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三年前.......”
雅之微顿,应该是电话另一头在回应。
“他会不会想起了什么事情,难道他的伤好了,他想起来了?”雅之担忧道。
这一次电话另一头说了更久的时间,雅之不停的点着头,手指饶着电话线。
“文川,我还是担心。你明天能出来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站在餐厅外的季子安心中一震,文川?秋文川?怎么会是他,雅之为何深夜要给秋文川打电话,为何又要见面?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雅之刚才所说,他还会记得吗?难道说的是自己,那所记得又是什么事情呢?季子安心乱如麻,感觉自己被置于在一个阴谋之中。
雅之将电话放下,回过头,突然瞥见餐厅外有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子安?”雅之呼唤一声,快步将餐厅门推开,门外空空寂寞,根本没有人。
雅之捂着自己跳的飞快的心脏,回到卧室。此时,躺在床上的季子安鼾声如雷。雅之静无声息的躺回床上,而就在她躺下的一刹那,本是鼾声如雷的季子安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静静的望着窗外,外面正自漆黑无颜,如同此刻季子安的心情。
密会
一直连绵阴雨的天气突然转晴,阳光明媚,照耀大地。但季子安的心情却没有办法随着天气放晴,他的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团阴云,而这团阴云已经过于厚重,不逢其时就会在季子安心中变成一场暴风雨。
季子安开车从市中心转了很久,他的目光始终停在前面一辆出租车上,慢慢,悄悄尾随。而在那辆出租车上有他的妻子,雅之。
出租车绕了好几圈,终于在市郊一家名叫“蓝鸟咖啡馆”的店前停了下来,雅之戴着一副黑色太阳镜从车中走了下来,快步走进店中。蓝鸟咖啡馆前的停车位上停着一辆车,季子安认了出来,那是秋子川的车。果然是他,季子安心中肯定道。
季子安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下了车,拢了拢脖子上的衣领,也走进了蓝鸟咖啡馆。蓝鸟咖啡馆里人并不多,灯光仿古般弄的很幽黄,一两对附近学校的学生恋人依偎着在角落中,剩下的两三位中年女子孤独的守着面前的一杯咖啡。
季子安小心的张望,但并没有发现自己的雅之还有秋文川。季子安狐疑着,一名服务生从身边走过,季子安要了一杯曼哈顿咖啡,而后接口道:“请问一下,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位身穿蓝裙白衣,戴一副黑色太阳眼镜的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进来过?”
“哦,您说的是那位太太啊。她和她的丈夫上了楼上的夫妻小窝。”服务生回答道。
“丈夫?!”季子安的声音有点沙哑,他站起身走向楼梯。
“对不起,先生。夫妻小窝是只有本店的金卡会员才可以享受的服务。您如果想上夫妻小窝,请先办理金卡会员业务。”服务生追上说。
季子安脚停在楼梯前,抬头望着更加幽暗的二楼,没有理会跟在身后的服务生,扔下钱,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蓝鸟咖啡馆。
同一时刻,在蓝鸟咖啡馆二楼的夫妻小窝中,一男一女正面面相视。音响中飘出柔和的钢琴曲,两人中间的小桌上摆着鲜花,水果,蜡烛,流动的水型装饰屏幕,还有两杯极品蓝山咖啡。
秋文川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框,再看了看手表,问道:“雅之,你这样出来。他不会有所察觉吧?”
“不会。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公司了,我等他离开后才出的门。”雅之回答道。
秋文川点点头,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
“最近子安越来越古怪了,时不时会梦见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还有最令我担心的是,那条出现在我们家门口的死狗!文川,你说,会不会有人故意那么做的?”雅之目光担忧的望着秋文川。
“就算是有人故意做的,那又会是谁呢?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过两三人而已,而且根本就没有任何动机这样做!”秋文川先点头又摇头道。
“发生这一切真是太恐怖了,这些事情让我想起了三年前,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雅之眼圈湿润,秋文川轻轻叹息一声道:“雅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看好他,只要他不记得以前所发生的事情,一切都还是值得的。”
“那把匕首呢,你藏好了吗?”秋文川突然问道。
雅之点点头,望着面前的香气袅袅的咖啡杯,道:“这样做,我觉得有些对不住子安。他真的不会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吗?”
秋文川扶了扶眼镜,还未回答。雅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雅之看了看手机显示,是自己丈夫季子安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