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脸色一变,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
黛玉面色不变,素手一勾一挑,画上便俏生生的出现了一个舞袖带风的白衣女子来。笔下不停,只见那女子便如同梨花仙子一般,一颦一笑,皆是让那花海沉浮色变。一笔收尾,只见原本污了画的那点墨迹却化作一朵盛放的梨花,印在那女子眉间……
“真美,这是小姐自己吗?……”雪雁悠悠一叹。
黛玉面带微笑的将笔放在雪雁支起的手上,“像?我可不觉得,她是仙子,我看做妖精要好些。适才那一下,应是撞船了,且去看看怎么回事?”
雪雁领命向船首而去,新月、寒月两人见黛玉无心再画,就上前收起书案,末了,“小姐,这画?……”
黛玉看一眼,“随你……”
正说着却是狂风忽起,只见书案上的画纸迎风而起,新月上前两步,竟是未抓着,只看着隐没在船身一侧,“罢了,那画本就是肆意而为,此番也不必挂在心上。看着风势,只怕今夜是要遇上暴风雨了,快回舱里去吧。”
黛玉说完当先向舱里行去,走至半路,见雪雁正朝着几人而来。“小姐,起风了,琏二爷吩咐着让您待在自己舱里便好,莫要出来,只怕是要遇上暴风雨了。”
黛玉点点头,“对了,可是撞船了?”
“正是呢,似是与我们同行的去京城的船,不知为何,竟是与我们相撞了,琏二爷倒是没有追究,所幸无大碍。只听说前面便是黑风道口,常年来不太平,琏二爷很是担心呢。”
“无碍便好,至于那黑风道口,最多不过是要钱吧……”
狂风呼啸,巨浪拍打着船身,夹杂着雨势声响震天,黛玉几人在舱内和衣而坐。
“果然来了,不知要这样多久……”
黛玉面色平静,“只怕不甚好过……”正说着只见黛玉面色一变,“有人来了。”下一瞬,只听一声音夹杂着内力压迫而来,“黑风道口烈焰鬼到此,尔等还不出来迎接?留下你船上的货物,本尊便放你一马,否则,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处!……”
一时间黛玉只听外间人声嘈杂不堪,火把晃动间只听兵器相交之声渐渐入耳,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声惨叫更实在这般风雨交加的夜里骇人心魄。
雪雁脸上少有的露出严峻之色,“小姐,怎么办?”
黛玉听着越来越近的打斗之声,暗叹一声,“出去看看吧……”
“笨蛋,快来护着本少爷,把那些水贼全都给我杀了……”
“哎呀,差点伤到本少爷了,你们干什么吃的?”
黛玉出的舱门便看见这般场面,贾琏鬼叫着躲在侍卫之后,所谓的水贼不过是七八个黑衣人,眼见得都是功夫上的好手,贾家的护卫已是溃不成军……
黛玉一身白衣出现在舱门口,一众人等看见都是愣了一愣,忽地破风声响起,雪雁面色一变正欲上前,却见一支本向着黛玉飞来的箭被半空生生截了下来,黛玉机警的看向四周一眼,只见周围的江面上只有点点水贼船上的火光,当下心中便是明白了不少。
当首的水贼手一挥,打斗的几个黑衣人便是都停了下来,两方人马对峙在甲板上,只是明显看得出贾府护卫的畏惧之色。
“这船上竟然有女人?”那当首的黑衣人怒气沉沉,看了船上死伤一片的乌衣护卫,微微沉吟一瞬,“你们可是运送赈灾银粮的?”
贾琏一听也是明白了几分,“不是,不是的,我们只是平常的商户,哪里有什么赈灾银粮的?”
黑衣人眼色一寒,贾琏立即噤声,“我要你说……”竟是直直指着黛玉!
黛玉笑笑,面上带着的轻纱微动,“久闻黑风道口烈焰鬼向来劫富济贫,却不知竟是连赈灾银粮也不放过,依小女子看,传言果真不可信呢。”
黑衣人黑巾之下的面色一变,随即眼中便是一抹讽笑,“哼,你一个黄毛丫头知道什么,这赈灾银粮本是赈灾的,若是被交到那些贪官污吏手里,道灾民手上的便是十分之一也不到了,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黛玉轻笑,“那请问烈焰鬼此番到小女子的船上是在替谁行道呢?”
黑衣人微微一滞,“此番乃是我的人办事不利,传错了信,我烈焰鬼才上错了船,姑娘若是……”
黛玉却不等他把话说完,“壮士之意小女子明白,只是风雨颇急,壮士需得早归,若是误了时辰,风雨渐大,便是有来无回了……”
黑衣人眉头微微一皱,随即面色一变,朝着黛玉恭敬一礼,“烈焰鬼有眼无珠,此番多谢姑娘指点,此恩烈焰鬼来日必报,告辞。”说完领着众人急急而去。
贾琏等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却听黛玉咳嗽两声,娇喘隐隐间道:“雪雁,快快去看看琏二哥怎么样了?适才可是吓死玉儿了……”
贾琏回过神来,精神一振,“玉儿莫怕,二哥在此,快快回去歇息才好。”
黛玉一副泫然欲泣,吓得不轻的样子,对着贾琏点点头由着雪雁扶着回了自己舱中。
一进门,黛玉立即立起身子,转身对雪雁道:“那人便在不远之处,我倒要看看是谁要那我们当替死鬼。”
“小姐……”
“无碍,那支箭被截的蹊跷,若是半柱香我还未回来,便以信号示意。”
夜风呼啸间,黛玉已是站在了江中隐隐露出的小块陆地之上,正前方正背着她站着一人,“阁下既是对小女子出手相救,却不知为何又要陷我们与险地?”
“姑娘放走了他们……”
那人挺拔的身影分毫未动,说出的话却无端的让黛玉感到阵阵寒意,这般冰冷的声音,仿若来自是来自地狱的神侍一般。
“阁下故意制造假象,以我们的船做饵,便是为了坐山观虎斗,然后来将这些人一网打尽。那烈焰鬼虽是水贼不错,却是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只劫富济贫的侠义之士,阁下能罔顾不相干之人的性命,小女子自然也能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