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嬷嬷只道:“我们何尝没有劝说她呢,说是与其去那庙里过清苦日子,倒不如去朱邪家看看姑娘是个什么状况便好了,她偏是不听,非得要去庙里,这如今去了哪里的庙,我们竟然都还不晓得。”
苏海棠闻言,只道:“都是我的过错,这一个多月了,都没出来看看嬷嬷们,让嬷嬷们担忧了。”
朱邪玉溶听罢,看来这回去之后是不是该禀报少主,夫人是不是能自由的出门呢,毕竟她在外面还有这么几个贴心的亲人,也该时常来看看,即便是不看,也要常常给她们一些信息。或者的话,就不要害怕麻烦,把几个嬷嬷接近朱邪家里去,也权当是给夫人一个尽孝道的机会。
这里正说着,书香这便进来请安道:“夫人,花厅里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似乎这会儿要过去?”
秀嬷嬷闻言,便站起身来,朝朱邪玉溶请道:“既然如此,玉溶公子请过花厅里去用饭。”
朱邪玉溶也不好推辞,虽然这来不是为了这顿饭,当下便先请着苏海棠先行。
一行人这才出了厅里,便见那外面的雪已经足足有一尺多厚了,院子里的树上也厚厚的压了一层,墙角里的梅花,几乎已经看不见了那原本就是月白的花朵儿,不过梅香未减反增。
顺着游廊转过花厅,但见书香已经先过来一步,吩咐小丫头们摆好了碗筷,心剑也在一面使唤着小丫头们,见着她们进来,便连忙上前去拉开椅子,扶着两位嬷嬷坐下来。
那厢朱邪玉溶跟苏海棠也都入了座。
书香这才吩咐丫头们把那热腾腾的汤菜给端上来。
朱邪玉溶只觉得她们的生活,都十分精致,方才的茶点自己就不敢妄加的评论了,不过这些菜看去不是什么山珍海味,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但是却做得十分的精致,跟朱邪家的里的许多一等厨子都一样的水平,色香味具全,不缺一样。
过了午饭,大家又坐在一起聊了些闲话,又吃了些茶,看着天色晚了下来,便也准备着回朱邪家大院了。
秀嬷嬷跟云嬷嬷自然是舍不得苏海棠,可是也不好留她下来歇上一晚。
此刻送她们送到这大门外面,却还是恋恋不舍的,又交代着书香跟心剑道:“你们可是要好生的照顾好姑娘,若是姑娘有个好歹,看你们怎么能对得起夫人。”
书香见秀嬷嬷跟云嬷嬷都有些泪眼婆娑的,不禁这心里也有想难过。
苏海棠见此,便转回俩人的身边,将二人轻轻的保住,只在她们的耳边细细说道:“嬷嬷们不必牵挂,海棠张大了,真的,而且海棠是真的喜欢那少主,所以决定了,不管是怎么样,都会留在朱邪家,做他的妻子。”
两位嬷嬷,顿时一愣,姑娘说什么?
她竟然喜欢上了那朱邪逸玄?这……
“去了一趟,怎么样?”朱邪逸玄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闲情雅致,如今看那外面的飘雪,不禁来些兴致,便做起画来。
朱邪玉溶上前只见他正伏笔点着一枝梅,回道:“跟少主想象的一样,夫人真的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朱邪逸玄仍旧低着头,迅速的把那红梅改画成了一丛灿烂的海棠花。在旁边提了两个字:海棠!
“这个属下也不敢妄自评论,今日去见着了两位嬷嬷,但从她们的长相跟气质来看,已经比过了我们朱邪家的所有下人,而且她们的生活也是十分的精致,单是那普通的茶具,也都不是俗器。”朱邪玉溶回道。
朱邪逸玄闻言,抬起头来,颇有些惊讶道:“你去,就只是发现这些?”玉溶何时会注重起旁人的外表来了?
“这些虽然都是小事情,可是看一个人,想要知道他的是个怎么样的性格,就是要从最简单的生活来看,越是这写细小的事情,便能越看出他们是个什么样的习性。”朱邪玉溶回道。
“是么,照你这么来说的话,那你可是看出那两位嬷嬷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么?”朱邪逸玄在那青瓷雪罐里洗着自己的银狼毫,觉得他说的也是一番道理。
展眉一笑,朱邪玉溶的脸上有种莫名其妙的欣喜,“那两位嬷嬷的武功很高,不比心剑差,而且她们跟夫人的感情,似乎比那寻常人家的母女还要亲几分,夫人虽然也常常笑,不过属下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夫人那么高兴,像个孩子一样。”
不知道怎么的,朱邪逸玄突然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的话,今日自己便跟着她一起去,也好好的见识一下,她像个孩子时候的表情是个什么样子的。随手把那笔置放在案几上,走到那屋外,但见外面的雪把这夜照得很亮,居然能将那楼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突然想去她那里坐坐,便转身朝朱邪玉溶道:“你下去吧,我去她哪里瞧瞧去。”
“是。”朱邪玉溶点头应了,这便同他一起下了楼,各走一方。
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的,朱邪玉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着走着,竟然停下了脚步,脑子里一片凌乱,不由得苦苦的一笑,这才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朱邪玉溶听见那楼上传来一阵淙淙的琴声,可是自己这次走进主楼脚下,那琴声便停了下来,心想难道是自己打扰了她么?不过她的这琴声,实在是天籁,恐怕是宫廷乐师,也不过如此罢了。
书香这才转身出了房间,下楼来便见少主,心想已经这么晚了,当即便行礼到:“奴婢见过少主?”
“夫人休息了么?”朱邪逸玄很随意的问道。
书香原本是想已经这么晚了,本是不该让少主进去的,可是若又不能骗少主说夫人已经睡了,因为刚刚还抚琴,少主一定是听见了。所以便只好道:“夫人今日高兴,方才还起了兴致抚琴,这会儿还正准备休息呢。”
朱邪逸玄看了书香一眼,只觉得这丫头似乎不愿意让自己现在进去,是因为嫌这天晚了,不好么?不过这是朱邪家,谁敢说三道四的,何况苏海棠终究是要嫁给自己的,这有什么好避讳的,所以此刻便当作什么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一面便自己上了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