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碗时,曾有一瞬间的犹豫,手在颤抖,进屋时,珞离不在,但是,不能在拖了。
趁着今晚宫中都在忙时,她喝下它,这样才不容易被发觉,即使,过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也能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
如是一想,便没有什么顾忌了。
将手中的药拧开,倒进盛着清水的碗中,她抿了抿嘴唇,闭上眼将她喝了下去……药很苦,阿寂感觉口中就像经历了一场大灾难,哪里都充斥着药的残香,她猛地往下咽吐沫,希望来缓解一下口中的苦涩。
放下碗时,眼前有些昏花,不小心将它打碎在地。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方才很紧张,所以才会如此。
门从外面被踢开了,惊慌失色的她回眸时,眼皮跳了一下。
冷余霄站在门外,正用那双阴郁漆黑的眸子望着她,阿寂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蓦然想起一年前的傍晚。她向后退了几步,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他一步步走进,双眼扫向落在地上碎掉的碗,蹲下身,将它捡起来放在鼻间仔细的嗅闻。
“不要!”阿寂脱口而出的话语使她想起她还是一个哑巴,而今,露了馅。她捂上嘴,嘴角微微颤抖。
胸前的衣领突然被揪起,她整个人都被他举到眼前,他一只手拿着碎碗的碎片,眼中的黑幕微微变红,“谁准许你喝的?!”
“说!谁准许你喝的?!孤王正好将他送上末路台!”他又咆哮了一遍,手中揪衣的手陡然变狠,他挨向她,“慕星寂,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谋杀你亲生的孩子!我的骨肉!”
说道这里,阿寂心里突涌一种委屈,她抬眸望向他,嘴角忽换一丝冷笑,“你杀我父母时怎么不多想到这些?你的骨肉?宫中这么多妃嫔,谁都可以给你生孩子,你觉得,你的骨肉还值钱吗?”
寂静,杀死人的寂静……
冷余霄望着她,眼中除了震怒之外,忽蒙一层悲伤,他想到自己从十四岁等到二十三岁,终换来了两人这些年如此的伤害,紧捏的拳头放松了,指节的泛白使他全身冰凉,如果,一年前自己没有杀她的家人,或许,现在的情境会好一些,但是,她不懂,她的家人,她的家族,曾经对他做过些什么……
多年以后,当他在回想起这些时,脸上更多的是释然……
“所以你就用子嗣溢来擅自决定一个生命的去留?”他的声音从方才的咆哮慢慢降下,望近阿寂眼中,独添一些不忍。
但是,犹若站在悬崖的她,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一年中脑海中所有的血都在眼前晃,她咬下了牙,“你杀我族人,我杀你子嗣,冷余霄,以一人之死换百人千人之死,这样的交易,你应该很满意才对!”
“啪——”
半边脸突承受的疼痛使她紧扶了下肚子,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剥离出来,她向后靠向桌子,单手捂着脸,第一次,他打她,虽然曾经也挨过他的鞭子,但是,这次是用手,心里的某处就那样赤裸、裸地疼起来,闭上眼,曾经分外宠她的哥哥毕竟不见了……你还在留恋什么?
身前出现一片黑暗,他再次来到她的面前,身上强大的气场使她害怕,他执起她的脸,忽而笑的阴鹜,“你以为,你杀了这一个,以后便不会有了吗?慕星寂,从今往后,我会天天宠幸你,如果你有本事,就杀好了,我用一生来同你耗!”说完此话的他,强势地掠走了她的唇。
“唔——你开我!”阿寂光是想他刚才的话就觉得的后背汗毛竖立,森寒一片,她使劲拍打着他,看他将自己抵到一旁冰凉的墙壁上,触身而来的凉意让她猛然想起水牢里的那次侮辱,悲寒的凉意窜入身体,脚底仿佛踩着一块湿沓沓的巾怕,她身体紧绷,手上使劲,推开了他。
喘息,同样浓重的喘息扩散在两人之间,她缓下心情,对上他。
“这次的赌约,是我赢了……冷余霄,你不会忘记吧?”
赌约?恍然想起的他,眼中在次震怒。
难道就为了那日的赌约,她就可以杀死肚中的孩子?只是为了让他震怒?
好,我成全你!我成全你!
他将她头上扎着的簪子取下,放于她手中,“愿赌服输,孤王现在的命是你的,你想怎样处理?杀了我?为你族人报仇?好,我等着!”冷余霄后退坐在床榻上,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用手指了指自己胸膛的某处,望向她。
阿寂握紧手中的簪子,由于全身都集中在床榻上的他那里,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腿根处已经流血了,她走了两步,站在他面前,见他竟然在对自己微笑,心中把握太乱,执簪的手有一瞬间的失神。
“怎么?怕了?还是你根本就舍不得?”他微笑,看着她发抖的手,心中沉寂……
你若想让我死,我便成全你……
大掌蓦地握住她执簪的手,没有犹豫地带着它直刺自己的胸膛,簪子瞬间没入一半,阿寂听到簪子刺进肉里的声音,她惊叫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她看见他唇角渗出一些血迹,那样鲜红的颜色再次印照在她眼中,她一慌,上手替他擦血。
拦下她的手,紧紧握住,“慕星寂,你满意吗?”
“不要在说了……”
“我问你,你满意?孤王现在还给你血,还你族人的血,你满意吗?”
“求求你,不要在说了……”阿寂哭泣,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掉下,滴在他染血的龙袍上,荡开一层层晕染……
“呵呵……还是我赢了,你终究舍不得杀我……寂儿,别忘了,你是我的专属,你的一生已经写上我冷余霄的名字了,现在,我要用血来同你缔盟。”
单手揽过她的头,霸道地印上唇印,满口的鲜血顺着过渡进她的口中,阿寂皱紧眉头,他的唇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侵袭,那种深刻内心的感觉使她迷茫,唇角顺着渗下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中,她张着手,全身僵硬。
其实,在这件事上,一开始,便是两难全之事……
自己总是将自己陷入这般拔不出的困境中,她突感疲倦。
良久,终于放开了,他刚才太使劲,撕裂了伤口,现在一个簪子没入半根,他封住了自己某些穴道,口中又吐出一滩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看着他此般模样,心又塌陷进去……
“因为……我要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