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维斯协助下,我一下子就把木门修好了。我收拾起工具箱,梅波在清扫木屑。
她向街上望去,明艳的阳光把街道西边房舍上方的窗户染成了一片金黄色,头上的蓝天像上了釉一般。
梅波说:“我喜欢干净整齐的街坊。”
“看起来的确是清爽漂亮。”我一边说一边把小巷木门的钥匙交给她。
我不久也投入生平首次街坊大清扫的工作。两周前,梅波在电线杆上加了块告示,要大家在公告的那一个星期六把车移走。一周前她已把通知单塞在我们的信箱里,星期五她再度提醒众人。
星期六一大早我就听见梅波来敲门提醒我们把车开走。她的声音带有战斗气息,仿佛在宣示:不肯合作的人是与黑暗势力为伍,任由破败脏乱蔓延。
我把车开到别处去,回来途中遇到穿着拖鞋、睡眼惺忪的邻居麦克·贾西亚。
我嘀咕说:“干嘛要一大早弄啊?”
“因为老板这么说。”
我笑了。
车都开走后,整条街空旷起来,然后就是消防栓不断喷出水,一群群邻人用水和扫帚奋勇冲洗尘土。朝日照耀下,水珠闪闪发光,街道一尘不染。
扫街的气氛感染了整个街坊。有几家邻居开始洗窗户,也有些人料理起窗台的花盆来。梅波的身影无处不在,指挥大局。
太阳大放亮光时,气氛热闹起来,平常擦肩而过只点头打招呼的邻居,也并肩伫立互道家常。我住在城市一辈子,此情此景还是头一遭看到。
我擦拭写着梅波“街长”头衔的那块牌子,对麦克说:“我觉得蛮好玩的。”
“我也有同感。”麦克说。
恩情债
岁月不饶人,今年梅波已显老态,只在天气尚佳时出来打扫。街道已不复往日般整齐美观。
最近我顺道经过她家去替她装配新吸尘器。“哈罗,好街坊。”进门时她拥住我。这时她只剩下一把骨头。我说她看起来精神很好,其实言不由衷。
次日早上家里玄关又有一个信封,里头装了三美元。我很久以前已经不再退钱给她——虽然其实是我欠她的居多。
离开她家之后,我看见广告单被风吹得到处都是。吃过午饭后我拿一个垃圾袋走到门口,犹疑了片刻,走下台阶,沿街把垃圾一一捡了起来。
我有点不自在,但我知道梅波会大感欣慰。能有她当我的街长,真是光彩。
发自真心的投标
蕾塔·普莱斯
凯蒂在拍卖结束时总共收到了超过一万六千美元的基金,正好支付她的医疗费用。此外,她依旧拥有她那只有名的小羊。
珍·雪佛紧张地看着她十七岁的女儿凯蒂将她难驯的小羊,拉进“麦迪逊郡小型活畜拍卖会”的拍卖台,凯蒂在前一天已参加了一场相关的表演秀,所幸并未病倒。
凯蒂此刻正在跟癌症病魔搏斗。这是她数月来首次远离医院和化学治疗,到户外游玩。她心中怀着很高的期许,盼望能借这机会赚一大笔真正可花用的钱。她决定跟小羊分开时,还有点犹豫不决,但一想到小羊一磅平均只能卖两块钱,凯蒂便冀望能通过拍卖活动多赚些钱。因此,她将小羊拉到台上给大家看,便展开拍卖活动。拍卖人罗杰·威尔逊介绍说:“我们多少想让大家了解一下,凯蒂目前的情况不大好……”他希望这番介绍能抬高投标价格——至少能高一点。没想到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励性引言,引发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不错,小羊以一磅十一块五的价格卖出,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买者付清钱后决定把小羊捐回,让它再拍卖一次。接下来便开始了连锁反应,很多家庭一再地将小羊标售下来,然后又捐回去。当地的商人也开始买进捐回时,所得的金额也真正开始抬高。凯蒂的妈妈只记得第一次拍卖的情形,之后,群众一道大声喊:“重卖!重卖!”她都因哭得太厉害而未看清那天,凯蒂的小羊总共卖了三十六次,而且最后一位买者还好意地将小羊捐回。凯蒂在拍卖结束时总共收到了超过一万六千美元的基金,正好支付她的医疗费用。此外,她依旧拥有她那只有名的小羊。
善行超越人间险阻
麦克·巴尼可
“你们的爱子给予我儿子如此多美好回忆,我们每天都很思念他。当我们观赏红袜队比赛时,我们依稀能听见他唱着最喜爱的歌曲‘闪耀星旗’的美妙歌声。你们给予我们太多的东西了。现在,该是轮到我们回报的时刻,愿上帝祝福你们。”他们在信内附了张一万美元的支票,这是一对伤心夫妇对另一对伤心夫妻所表达的慷慨善意──但是却升华于恒久的淡淡哀愁中。
天空依然下着雨……也许这不是马上能停的阵雨。我敢大胆假设,或许没有任何一场雨能在短时间内下完。总之,人生就是一连串的雨天,偶尔总有人没带雨伞地在外行走着,此时,最需要一位愿意在雨天将伞借给淋湿了的陌生人的人。我想我愿意带着我的伞去散步。
她边拆信边从信箱旁徐徐踏上车道。才读完第一段,她便因泪眼模糊,无法看清东西而停在车道上。几秒后,她仰头望向晴空,轻舒口气。在这美妙的时刻里,她似乎又听见她儿子正唱着她喜爱的歌曲。
进入房内,她搁下信,打电话到她先生工作的店里告诉他刚收到了什么东西。起初,他默默无语,虽极力想集中心绪,却有些困难。
“读信给我听。”丈夫说。
她轻声缓缓念出每一个字,念完全信后,两人皆沉默良久。最后,丈夫叹道:“果真有上帝存在。”
十八个月前,他们都住在波士顿的儿童医院里,那时,他们九岁的儿子已被诊断出得了癌症。但祸不单行,父亲也在这节骨眼上受经济不景气的影响,被一家高级技术公司解雇。就像许多被资方解雇的人一般,失业也等于对整个家庭的经济宣判死刑。
他太太是个图书馆员,除了儿子之外,他们还有另外三个分别是二岁、五岁和七岁的女儿。
癌症是最凶猛的疾病,它侵蚀受害者全身的细胞,没有任何差别待遇,除了找上已尝尽人生滋味的老年人外,也攻击非常年幼、无辜的孩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这对父母轮流在医院照顾他们生病的儿子。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激励着这群受尽恶疾折磨的病人,所露出的笑容和希望是很伟大而不平凡的。
他们的儿子跟同楼层另一名十岁的男孩开始建立起友谊。这名男孩就像他一样也十分热爱棒球。
“欧迪唐队”在家乡打球的夏季夜晚,两名男孩便坐在楼上聆听收音机里的比赛转播,同时望着远方的灯光洗白了整个七月的晴空,仿佛是他们自己拥有的璀璨银河一般。
这两名生病的孩子从此变得形影不离,除了同病相怜的情感,还掺入他们对波士顿红袜队共同的热情。很自然地,他们的父母也彼此成了朋友。
另一名男孩来自康乃迪克州,父母很富有,但是连他们的家世都无法使他们免除家有病儿的悲痛。
因此,当九岁男孩的父母各送给两名孩子红袜队的夹克和莫·佛翁的签名球时,这男孩的父母深深受到感动。
我们虽处于鼎盛之邦,但这些都无法阻止癌症无可避免的侵袭。九岁男孩的生命就在一个清爽宜人的秋天,在他最喜爱的球队正挥出很高很远的一球时,悄然结束。医药费加上失业几乎使这个家庭破产,但他们仍必须为他们另外三名活着的女儿奋斗下去。
每天就像拖着大堆砖块爬上陡峭、永无尽头的斜坡一样。在妻子仍无法返回工作之际,这位父亲只能找到杂货店里的工作。就在她手中拿着信,停在车道上读着第一个段落的早晨,他们家正濒临被拍卖的危机。
我们永远无法忘记你们在儿童医院时,对我儿子所展现的善意。上帝以神秘的方式行动着。我们非常地幸运,我儿子目前的状况十分良好。我们从一位护士处得知你们的困境,因此希望你们能接受我们寄去的东西。
你们的爱子给予我儿子如此多美好回忆,我们每天都很思念他。当我们观赏红袜队比赛时,我们依稀能听见他唱着最喜爱的歌曲“闪耀星旗”的美妙歌声。你们给予我们太多的东西了。现在,该是轮到我们回报的时刻,愿上帝祝福你们。
他们在信内附了张一万美元的支票,这是一对伤心夫妇对另一对伤心夫妻所表达的慷慨善意——但是却升华于恒久的淡淡哀愁中。
只要心中有爱
林昔
我们也惊讶了,继而又明白了,只要心中有爱,一切都会纯如天然。女作家正是因为没有种族等级观念,正是将“黑人”与“白人”都单纯地看做“人”,才会如此自然地做着让他人觉得不可思议的“难”事。
这是一个没有太阳的冬日早晨,刺骨的寒气悄悄地渗进候车人的骨髓,他们都是黑人。他们时而翘首远方,时而抬头望着哭丧着脸的天空。
突然,人群骚动起来,是的,车来了,一辆中巴正不紧不慢地开了过来。奇怪的是,人们仍站在原地,仍在翘首更远的地方,他们似乎并不急于上车,似乎还在企盼着什么。他们在等谁?难道他们还有一个伙伴没来?
真的,远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身影后,人群又一次骚动起来。身影走得很急,有时还小跑一阵,终于走近了,是个女人,白种女人。这时,人群几乎要欢呼了。无疑,她就是黑人们共同等候的伙伴。
怎么回事?要知道,在这个国家,白人与黑人一向是互相敌视的。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如此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