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四日,李宗仁指示行政院办理的“七大和平措施”, 其中有释放政治犯一项,先后以“代电”和亲笔信指饬参谋总长顾祝同负责释放张学良、杨虎城两人。顾复函云:
“德公代总统钧鉴:子回代电暨元月二十八日手示奉悉。关于恢复张学良、杨虎城自由一案,业经转电台湾陈主席及重庆张主任知照矣。肃复,敬候崇绥!职顾祝同上 二月一日。”
顾祝同把释放张、杨一事向陈诚、张群身上一推,因此李宗仁又再电陈、张请他们负责办理。二月二日接陈诚复电云:
“南京李代总统德公:×密,东电奉悉,可否请程思远兄来台一谈?职陈诚叩冬。”
陈诚所以指名要程思远去台,因为陈与程有过一段历史关系。一九三八年春,国民党举行临全大会后,蒋介石要组织三民主义青年团,嘱当时在军事委员会当副参谋总长的白崇禧在广西干部中荐人参加,白提出韦永成、程思远两人。后来三青团成立,陈诚是书记长,胡宗南是组织处处长,康泽(1904—1967,黄埔三期毕业,著名特务。 康泽是中华复兴社创始人之一,复兴社的名字就是康泽取的。康泽亦是三民主义青年团三位创始人之一(另外二人为刘健群、陈立夫),三民主义青年团的名字也是由他建议而被采纳的,其受蒋介石之宠信可见一斑。)是代处长,程思远被派为副处长,因此陈、程曾一度共事。
二月四日傍晚,程思远飞抵台北。陈诚派省府新闻处长吴锡泽到松山机场接程到圆山饭店安顿。
二月五日,陈诚邀程思远到夷平南路一一九号他的私邸便餐。席上有贺衷寒和陈诚的心腹柳克述、何联奎两人。一见面陈诚就对程说:“有许多事在电报上不好谈,所以请你到台北一行。”饭后,贺衷寒等告辞,陈邀程到休憩室饮茶,对程说,此次邀程来台,并非专为张学良的事,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谈谈,但是此刻还是先从张事说起。张学良现在幽居新竹,生活由俞济时的军务局负责,警卫由毛人凤的保密局负责。至此,陈特别提醒程思远说:“蒋先生的事你是了解的,像囚禁张学良这类事件,他从来不使别人过问,所以我也不闻不问;但是,你如果要到新竹去看张,我就派人派车护送你去。”程明知释放无望,认为不必有此一行,当即婉辞。
八日,程思远正在圆山饭店同何浩若谈话,陈诚来访。何忙退出。陈对程说:今天我们谈谈时局问题。当前和战未决,局势非常危险,我们能否安然渡过难关,首先看党内是团结还是分裂。
陈诚继续说:“蒋先生‘引退’后,李德邻先生是团结的重心所寄,而宪法又是我们团结的共同基础。我们宪法所实行的是‘责任内阁’制,行政院院长尽管由总统提请任命,但前者应向立法院负其责任,所以国家元首有什么决策,应提请行政院协商。
“可是,李代总统在十日前致电中共中央主席,同意以共方提出的八条件为和谈基础。这是一种重大的决策,事前未提中常会讨论,犹有可原,但未经征询行政院院长同意,更没有由行政院政务会议通过,这样一来,一个所谓‘责任内阁’怎么能够负起责任来呢?孙哲生(孙科)为此表示不满,把行政院迁往广州,是可以理解的。”
最后陈诚建议:“以后李德公采取任何重大举措,似应指定几个专家先行研究,考虑其利害得失,再行付诸实施。人们现在普遍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过去蒋介石是独裁的,现在李宗仁也不民主!’这是值得我们深思反省的。目前政治情势空前严重,必须全党一致,上下一致,团结奋斗,方能支撑危局。若要达此目的,德公应当经常派人到地方去联系,地方也应当派人到中央反映情况。”
二月九日,程思远偕翁文灏从台北飞抵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