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放心,葳儿一定会小心的。”
“嗯。我相信,凭你的美貌智慧,咱们里应外和,一定能成……”
嗒嗒嗒……
“公主殿下,我们到了。”
一段透耳的敲门声响起,妮妮葳儿立即睁开双眼,父亲的话虽未尽,其意已经深种她心。当锦帘掀一时,美丽金瞳中的睿智算计迅速掩去。
随行的老嬷嬷恭恭敬敬搀扶着,莲步轻移,香馨软肢,仪态翩翩,任接驾的人瞧不出丝毫蛮夷之邦的粗鄙。暗暗在心中惊疑着,如此异域绝代佳人,一入深宫,怕是又将掀起一番后宫风浪了。
随行护卫的孟青州上前,挠是连日的风雪奔波,仍是英姿飒飒,俊逸出尘,不愧是新一代的青年名将,但见他揖手道,“公主殿下,皇都已到。今晚委屈公主暂居别馆,明日即是我朝‘赶冬节’的祭祀大典。辰时前,殿下即随未将入宫朝拜观礼。”
红唇轻扬,轻轻一福,应声道,“孟将军多礼了,妮妮葳儿一路上承蒙您多方照应,不甚感激。小女子有个不情之情,不知将军可否答应?”
闻言,孟青州眸中闪过一抹迟疑。
妮妮葳儿直言,“今晚可否与我共餐,我当以敬将军三杯,以我阿萨克族人特有的方式感谢您的照应。”
此举说不妥吧,公主乃敌人之后;可现在敌人明降,此处又是浩浩天子脚下,还怕她闹了什么花招不成?
想到此,孟青州不以为然,应道,“公主过言了。既然公主不嫌弃末将卑微,末将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娇颜立时一亮,绽开一抹雪融梅灿般的笑意,瞬间夺人呼吸。
“小女子恭候将军大驾。”
盈盈浅笑间,无端捞住一颗颗激跃的心。当佳人身影已然消失,孟青州被人用力一拍肩头,才恍然回神儿。
暗自啧啧两声,随副将进了偏屋。
屋外的风雪,似又浓密了几分。明天,就是一年中最冷的一天了。
这个赶冬节,几家欢喜几家愁呵?
红烛泪落,镜影未成双,胭脂粉,却为何人巧梳妆?
赶冬节这天,卯时贝儿就被唤起,因为祭祀定于辰时,梳妆好后她们得到苍王宫的金仁殿等候,即时与苍王、后妃美人,以及近卫将臣,通过九环传送阵直接到圣湖苍洱湖,进行祭祀。
“粉儿,现在真的是最流行这种头型么?”
“陛下,您放心,奴婢出宫在皇都最有名的酒楼……宫肆打听来的。宫肆里向来出入非富则贵,所有流行的衣饰头型都能瞧见、打听到的。”
“嗯嗯,好。那……英英,指甲一定得染成这种颜色吗?”偏黄色的那种绿色咩,看起来好可怕滴。
英英更加意正言辞了,“陛下,这叫迎春招福,现下赶冬节里最盛行的甲色。”
所以,今天的朝服,除了里外六层外,都由深浅不一,领绣绿色花纹的罩衣垒成,最后外面套一件深紫色袖口领口嵌金绿色花纹的长袍,披一件雪白掉珠叽的毛裘。结构复杂,效果简约,当立于一人高的暗铜色晶石镜前,贝儿也为众人的杰作而叹息。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注重形象,在意这古代妆容的自己。
女为悦己者荣!原来,就是这种心情呵。
可初见盛装时的雀跃,都在想起那红衣美人的艳姿丰容时,消褪怠尽,化作一声叹息。
再如何细装扮,巧梳妆,也及不上别人的一半。
这是事实,她并不美。连宫中的小婢,如粉儿一般,也比她美上好几倍。
拿这一点吸引一个看惯千姿百色的帝王,是不是有些愚蠢呢?
可是,要放弃吗?
不,她不要放弃,不能退缩,否则她会后悔一辈子。
长长袖底,双手紧紧揣着一个软软小小绣包。那是她不眠不休,整整两天,绣成的心意和祝福,希望这满满的心意能传达到他的心中。
希望,他的冷漠只是她一时误见;希望,他们还能回到之前那样;希望……
“陛下,如果您觉得没有问题,咱们应该出发去金仁殿了。”
“嗯,我们……走吧!”
再看一眼,被胭脂掩去的疲色脸庞,却是她来四国界,最美丽的一次。可她分明从那双眼中,看到渐渐流失的希望,悄悄隐去的悲伤与担忧。下颌一紧,她紧紧揣着绣包,毅然转身离去。
她选择了留下,就不能再犹豫后悔了。
前方是坦荡大道,亦或断壁悬崖,她只有一往直前。
金仁殿。
九环传送阵的广庭上,已经等候着不少人。一身绛紫朝服的宰相大人司徒未玄,依然俊美如斯,率先上前向贝儿施礼,睿智的红眸沉静内敛,此刻丝毫瞧不出在她宫里,面对罗葵如时的狼狈低软。随后,是御林大将军罗葵如,以及苍王的五位近身大将。
水儿暗自淘气地向贝儿眨眨眼,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刹时撞进眼中,冷寒数日的心,悄悄潜进一丝暖意。
贝儿回以一笑,转眼却见是五色美人前来施礼。笑容瞬间僵硬了几分,眼神落在与另三美人卓而不群的红美人身上,脑袋里突然响起莎莎曾说的一段话:红美人最像苍王的初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