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关心你的人真的不少。
水溶心里重重的一叹,目光黯了黯,站起身来:“在这里守着,本王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是。”雪雁赶紧应声,她并不知水溶心里想的什么,只是刚才那细心的动作却让她心里一阵动容,真情还是敷衍,一目即知,顿时有些动摇了,说不定,姑娘真的遇上真心怜惜她的人了,一时又因那晚对黛玉说的话有些不安,万一姑娘因此疏远了王爷,岂不是又要错过了。
她这里只情胡思乱想,甚至连水溶已经离开都不知道,回过神来,看着仍然昏沉不醒的黛玉,叹口气,上前给她掖了下被角。
黛玉的眉忽然蹙了蹙,呓语出声。
雪雁仔细听了听,姑娘在叫师兄?满心纳闷,姑娘没拜过什么师父,哪里来的师兄?
“师兄……”
这一次却稍微清楚了些,雪雁听的更加费解,师兄是谁?
水溶并不知道,斯时斯刻出现在她梦境中的人是谁,他推门出来,正撞上了水汮在外面焦急的兜圈子。
水汮一见他出来,立刻定在了原地,瞠目结舌,他听说黛玉在林子里遇上了刺客,心里着急,便过来探视,到了门口却又自思没有任何理由的闯进去,是不是太唐突了,所以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敲门,只是在外面转圈。
可是没想到,有人出来了,出来的人还是水溶,不觉怔怔的看着水溶道:“二哥你……”
“已经没事了。”水溶淡然道,然后就要走。
这种漠然的神情让水汮突然有些恼火,一步上前拦住他,声音愠怒的道:“我不是问这个!你怎么会在她的房间里。”
“跟你有关系?”水溶扫了他一眼,有些心烦,看着他语塞,一带袍袖,径自走开,只扔下四个字:“离她远点!”
一记闷棍狠狠的击在了水汮的心上,竟然有些发蒙。原本只是朦胧的假设猜想,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这让他有些郁结,又有些失望。
“王爷,今天的事,我等立刻彻查。”暗处黑影微动。
“不必。”水溶冷静如旧:“这件事,不需要你们出手,传令所有人潜去行藏,封闭地宫,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必现身。”
“是,王爷!”
黑影得令,悄无声息的匿去踪迹。
水溶眸子深处燃着冷焰,似能封喉,有人想要一箭双雕,摸清他的底细,只是很可惜,他没有决定要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刺杀事件之后的西岭山依旧平静如常。梵音寺檀香袅袅,暮鼓晨钟,香客来来往往,并没什么异样,日落时分,香客渐渐的少了,一个小尼姑悄悄的从庵中出来,她的年纪不大,穿着一口钟,可是仍然掩饰不住原本窈窕的身材,她的模样很俏丽,眉目间有些风情,谨慎的四下里看了一圈,才匆匆的往山腰的大桧树林里去。
那里已经有人在等她,两个人走近,低声细语。
“蕊官,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药换了?”周瑞家的有些恼火。
“周嫂子,没有,我真的没有!”
曾经在大观园学戏的女孩蕊官,如今梵音寺的小尼姑了尘急忙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想来,那药就是如此。”
“放屁!那是实实在在的花药,别说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便是花街里的头牌用了这药也就图不得了,你还不赶紧给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瑞家的语气十分刻毒。
“是奴婢亲自把药放进去的,绝对不会有错。”蕊官的语气笃定:“周嫂子,周奶奶,我帮你办这事儿,是为脱这个火坑,我做梦都想离了这里,怎么可能出漏子。”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周瑞家的想了想:“算了,就信你这一回,记得无论是谁问,都不能承认!”
“是,可是,大嫂子,我的事儿……”
“我会和上面说的。”周瑞家敷衍着:“你等着就是。”说完机警的四顾一下便去。
蕊官将信将疑,咬了咬嘴唇,因也不能在外面多呆,只好也掉头走开,她没发现,身后一道如电的身影闪了一下先她一步离开,只是故作镇定的回到庵中。
日色低垂,香客散尽时,庵中格外安静,连洒扫的净人都少见,心里有些错愕,按照惯例先到佛殿礼拜……此事佛门惯例,弟子出门都要在佛殿行三拜之礼,以为告假销假的意思,可是这次一进门却就骇在那里。
主持惠安静静的坐在当中的位置,和素日一样的温和神情,而庵中的几位长老、侍者、纠察、当家、执事僧等都在,还有几个辈分比自己略高的比丘尼。
“主持,师父……来寻弟子……”蕊官从不曾见过这种阵仗,顿时惊慌。
“了尘,你去哪里了?”慧安开口,声音依旧一片平和。
“弟子去外面里走了走。”蕊官有些不安,因为她发现周围的目光都带着不齿,心里顿时一冷。
“当真?”
“当真。”声音不觉有些生涩。
“没有见什么人?”
“主持,弟子没有。”
慧安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蕊官,目光里有些悲悯。
“主持,弟子,弟子可是做错了什么……”
坐在惠安左手边的首座轻轻的哼了一声,没说话,面上却有些不屑。
慧安轻轻的叹了口气:“本来不忍心你在地藏被人荼毒,才带你来这里,赐你法号了尘,就是为了让你红尘中世,没想到,你身在佛门,心犹存于俗世,不顾我素日教诲,做出这等事。”
蕊官心惊胆战,咕咚一声跪下:“师父,弟子不解,请师父明示。”
啪啦一个纸包扔在了蕊官的面前。
“这是在你铺具下找到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慧安摇着头。
蕊官只觉得脑中轰然一鸣,这个纸包她已经丢掉了,怎么又会回到自己的铺具下,难道自己的动作,早就是在人监视之下了?身体摇摇欲坠:“我,我,我不认得……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