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燥热一阵阵往上疯狂的蹿,秦御顿时便意识到,不是他自己心情的原因,分明是方才的那碗汤出了问题。
竟然有丫鬟敢在他的汤药里动手脚,秦御脸色沉寒,隐忍着怒火喊了一声,道:“来人,倒水!”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含磁性,外头很快便传来了脚步声,转瞬间有女人绕过了屏风。秦御望去就见那女人穿一身水红色绣岁寒三友的长褙子,下头套一件白绫襦裙,裙摆绣着白蝶穿花图样,一双小巧精致的枚红色绣鞋,随着脚步不时显露。
她头上戴着米粒大珍珠攒成的蜻蜓头花,右边戴了一朵海棠绢花,妆容精致,一脸娇羞。
秦御认出来,这正是方才给他端汤来的那个丫鬟。
这会子谁进来,谁的嫌疑便最大,更何况,汤也是这丫鬟端进来的,方才他依稀记得,这丫鬟说是她自作主张却熬的汤。
秦御身上一阵阵发热,眸光却顿时冰冷到了极点,豁然起身,却只吩咐一声,道:“绑了!丢出去!”
他言罢,大步就往外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文露本来听秦御叫人,还是怀着羞涩期待的心情进来的,谁知道还没反应过来,秦御就丢下一句话直接离开了。
她怔在原地,有些没明白秦御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接着就听身后有动静,她转身就见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窗户直接荡了进来。
那分明是一个男人,文露骇的尖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进来的却是秦御的暗卫玄武,他面无表情,手中甩着一根绳子,随意抖了两下丢过去,文露便被绳子缠住,绑了起来。
玄武直接将文露提起来就从窗户口扔了出去,丢在了院子里。
院子中,先是秦御突然出来,一阵风般就出了凌寒院,接着屋里传来文露的一声尖叫,然后,突然就从窗户丢出来一个人,顿时便引得丫鬟婆子们纷纷拥到了院落中瞧热闹。
眼见文露这大秋天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夏裳,被捆绑着,鬓发散乱,一脸惨白,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鄙夷或幸灾乐祸,或同情或嘲讽的瞧了两眼,也就各自散去了。
厢房里,迎夏隔着窗缝往外瞧了一眼,见文露被捆着蜷缩在青石板地上,呜呜的哭,不觉冷笑一声,关了窗。
住在后罩房的文雨也听到了动静,出来瞧了两眼,顿时也白了脸色,匆忙回屋关了门靠在门板上喘息,心里有些后怕又有些惊醒。
她平复了半响心情,才冲文晴道:“你说的对,二爷只是对卿晚姑娘怜香惜玉,对旁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残忍,痴心妄想就要做好随时丢命的准备。文晴,谢谢你提醒了我,要不然说不定……”
说不定搅合进去,现在被丢在院子里的就是她了。也不知道回头二爷会怎么收拾文露呢。
那边儿文晴似睡的很沉,并没有回答她,文雨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桐花巷,一道黑影掠进了顾宅,飞快的闪进了内宅。
墙角趴着早打盹的大黑子和小黑子突然抖了抖耳朵,睁开眼,弓着身子叫了一声。
谁知刚叫一声,就有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直接飞砸在它们的脑门上,大黑子率先被砸晕,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小黑子摇摇晃晃的转了个圈,努力之下就看见一个黑影从窗口闪进了主子的正房,它尽职尽责的想叫两声的,却觉张不开嘴,呜了一声,紧跟着倒在了大黑子的身边。
厢房的刘妈妈听到狗叫,推开窗户看了眼,见两只狗睡在一起,又没了动静,院子里更是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有,便又关上窗户,回去睡了。
顾卿晚今夜却跟庄悦娴睡,她睡的很是香甜。
她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开心的环游世界,秦御带着人将整个大秦都翻找了一遍,就是找不到她。
顾卿晚正美滋滋的噙着笑,就觉肩膀被什么东西大力扣住,接着她被那股力道直接扯了起来,顾卿晚困顿的睁开眼睛,谁知竟迎上一双闪动着凶残光芒的异色眼眸,她顿时就被这种鹰枭盯着兔子一样的眼神给骇的清醒了过来。
她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尖叫,便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嘴,接着秦御直接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拖出被窝就走。
顾卿晚不甘心的踢腾双腿,呜呜挣扎,床上庄悦娴动了动,顾卿晚心中微喜,谁知道秦御指尖不知弹出了什么东西,打在庄悦娴的脖颈上,庄悦娴就又沉睡了过去。
顾卿晚被抱着闪出了正房,就听秦御嘶哑着声音,道:“你的屋是哪个?”
顾卿晚瞪着眼睛执拗不言,秦御却一副再不说就抱她直接出去的意思,顾卿晚忙指了指西厢。
秦御大步便往西厢走,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开门竟然半点声音都没发出。闪身进了屋,他倒是松开了她的嘴。
顾卿晚得到自由,顿时怒道:“秦御,你能不能别这么阴魂不散……啊!”
她话没说完,便被秦御直接压在了门板上,接着身上穿的素白亵衣就被秦御直接扯落到了腰际,不等她反应,秦御已经俯身种起草莓来。
他的手更是半点不停顿迟疑,瞬间扯落亵裤上的系带,褪下了她的绸裤。猴急成这样,分明就是要在这门板上就荒唐上。
顾卿晚从温暖的被窝里被挖出来,方才被秦御抱在怀里,又心思浮动,倒没觉出冷来,此刻身上瞬间一光,激灵灵打了个颤。她拍打着秦御,压着嗓子叫嚷道:“秦御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秦御却扯了腰带,甚至顾不上脱下外袍,直接便褪了绸裤,将顾卿晚强行托了起来,令她双腿被迫缠在了腰上,声音嘶哑的道:“我中药了,帮我!”
顾卿晚,“……”
她已然感觉到了秦御的不对劲,他浑身滚烫,双眸有些不同往常的迷离和血红,豆大的汗珠沿着挺直的鼻梁往下滴落,神情显得痛苦的有些扭曲。
可是,这样的秦御也看起来是吓人,任谁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当解药都不会乐意,顾卿晚挣扎着,道:“你先放开我,去里屋……嗯!”
声音未落,秦御却连招呼都不打,便强行斩断了她的一切拒绝。顾卿晚不适应的想要尖叫,却被秦御直接堵住了嘴,接着便是门板在夜色中微微震响的声音。
门板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对面的刘妈妈再度疑惑的推开了窗户。
顾卿晚生恐被人发现,神情紧绷,窗户吱呀呀的声音混在门板震动的声音中,虽然不明显,可她还是第一时间留意到了,禁不住面色涨红,揪着秦御的发髻,将他往后扯。
秦御心神已有些狂乱,好在还有最后一丝清明,抱着顾卿晚转了个身,走了两步便又将她按在了墙壁上,继续起来。
外头,刘妈妈又探出头看了两眼,掏了掏耳朵,嘟囔一声,“真是老了……”
分明什么都没有,老的听觉都出现问题了,刘妈妈有此惆怅忧伤的再度关上了窗。
一墙之隔的对面,秦御压着顾卿晚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得逞了一次,体内的像火焰燃烧的燥火才略消了一点。
礼亲王府坐落在临近皇宫的皇城之中,这桐花巷却离皇宫远的不能再远,天知道隔着大半个京城,他只纵马狂奔都要小半个时辰赶,抱到了顾卿晚,自然是一时半刻的都等不得了。
顾卿晚只觉自己快被他弄的散架了,好容易喘过了气儿来,还来不及表达下心里的郁结愤慨,便被秦御抱进屋又压在了床上。
等秦御折腾的彻底消了药劲儿,顾卿晚已经累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床榻上一片狼藉,她躺在秦御的臂弯中,看着外头隐约透出来的天光欲哭无泪。
顾卿晚的脸色褪去了红晕,显得略有些苍白,鬓发铺散开,也不知是被她的,还是他的汗水浸染的愈发乌黑亮泽。
这女人这两日百般的折腾他,秦御心里是很恼火的,先前他在王府的翰墨院里,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甚至还想了好多收拾她的法子。
现如今瞧着被他折腾的狠了的顾卿晚,秦御心里的怒火却消了个无影无踪,充满了怜惜。
身体的缠绵大抵真的能唤起心头的柔情,他俯身吻了吻顾卿晚颤抖的眼睑,道:“是不是累坏了?爷瞧瞧可有伤着?”
他说着要往她身下凑,顾卿晚忙并紧了腿,裹了裹被子,转了个身,背对秦御。她是真郁闷,本来想着躲出来清净几日的,结果现在倒好,清净没有,倒被收拾的骨头散架。
“不让看便不看了,爷给你揉揉腰。”秦御从背后贴上来,大掌搭在顾卿晚的腰肢上不轻不重的揉捏着,见她雪白的背脊上有两道蹭红,虽然没破皮,但也极是碍眼,不觉面露歉疚,旋即眼底闪过一道冷芒来。
顾卿晚被他揉的舒服,心里到底有些好奇,这才开口道:“殿下是怎么中了药的?”
秦御见她总算肯开口和自己好好说话了,禁不住略勾了下唇角,这会子他通身舒畅,倒有些感谢起那下药的丫鬟了。
他往顾卿晚身边又靠了靠,从背后拥住她,俯在她耳边语带幽怨,道:“说起来这事儿和你脱不开干系,若是你不要到处乱跑,爷也不至于被个丫鬟如此算计。”
顾卿晚自动忽略他口气中的不满和抱怨,听他竟是被院子里的丫鬟下了药,一时眸光微敛,道:“是哪个丫鬟?倒是大胆。”
秦御挑了下眉,努力想了想,却还是道:“爷不记得名儿,要不卿卿跟着爷回去,帮爷审问了,处置下?”
顾卿晚听秦御说不记得那丫鬟的名,这才略松了口气。秦御记不得名字,应该不是文晴和文雨两个。
这些天,顾卿晚和文晴,文雨接触的多些,若是她们二人,她心里多少会有些失望和不舒服,幸而不是。
“我凭什么处置你院子里的丫鬟?殿下自己的丫鬟,是罚了,还是收房,殿下自己看着办。”
顾卿晚闭着眼睛,懒洋洋的道。
秦御却轻笑了一声,掰着她的肩头,令她躺平了,仔细盯视着顾卿晚的脸颊,研判着她的细微神情,道:“收房也凭爷高兴?爷今儿夜里若是不来,瞧你回头怎么哭!”
顾卿晚睁开眼眸,瞪着秦御,道:“我才不会,我的信殿下没收到吗?我真心祝愿,殿下和您新晋的两位夫人,四位侍妾恩爱和谐,幸福美满。”
她这样说,秦御倒没真信,道:“爷怎么听出一股子酸味来,嘴硬。”
他说着扯了扯顾卿晚微微红肿的嘴唇,又道:“卿卿准备何时跟爷回王府去?你也瞧见了,你不在才一日,便出了事儿,若是在多呆几日,便不怕爷真中了招?”
顾卿晚却挑唇一笑,道:“殿下算计我时多能耐啊,怎么对上院子里的丫鬟,倒成了被算计的?”
秦御一张俊面上难免闪过些许冷意,想到那文露竟然,专门在他面前提起顾卿晚,利用他对顾卿晚的感情诱骗他喝下了那碗汤,秦御便恨不能亲手撕了文露。
他坐起身来,道:“爷心思烦乱,若不然岂会发现不了这点小伎俩?你既不愿回去,爷便允你在家里住几日,只是为了防止丫鬟们有样学样,再对爷动心思,爷这些天还是不在凌寒院里住的好。今夜莫跟你嫂子睡了,乖乖等着爷!”
他言罢,直接掀被子,赤条条的起了身,又冲顾卿晚道:“爷上早朝要迟了,这院子也太偏远了些,还得回去王府换朝服,你睡吧,爷走了。”
许是觉得顾卿晚会拒绝他夜里过来,秦御随手捡了衣裳边说边往身上飞快的套,穿戴好,不等顾卿晚言语便从窗户跳出去走了。
屋里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浓浓的秦御留下的气息,顾卿晚有些无力的抬手掩住了脸。
她原先觉得自己那么不给秦御脸面,那样折腾他,他总得生她几日气的吧?他冷她几日,她在府外便能得几日的自在,还能趁机做不少事儿。
如今倒好,被不要命的丫鬟一闹,秦御要夜夜来报道,简直要命!
不过能在府外多呆几日还是多呆几日的好,不然这回再进了王府,大抵要很久别想随意出府了。
顾卿晚禁不住用被子蒙住头脸,郁结的在被子里踢腾了几下。
那厢,秦御轻轻松松跳出院墙,宋宁便牵着翻羽迎了上来,见熹微的晨光中,秦御一身衣裳皱巴巴的,面上却神清气爽,不觉抽了抽嘴角,道:“早朝快来不及了,爷赶紧上马吧。”
秦御嗯了一声,翻身上了马,扯着缰绳,调转了马头,却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吩咐宋宁道:“对了,这几日夜里爷都要过来,你还是去准备几块肉吧,只有泼妇才脱鞋当武器啊,虽说没人看,可也要注意点,别光丢爷的脸。”
秦御说着扫了眼宋宁的脚,宋宁却禁不住缩了缩脚,眼角唇角额角都抽抽了起来,他好像撞墙啊。
若不是主子中了药,急匆匆冲出王府,他至于一点准备都没有便跟着出来吗,若不是自家主子跳进院子就往正房奔着女人去了,他至于刚爬上墙便得帮忙摆平两条恶狗吗?若不是毫无准备,措手不及,他至于灵机一动脱了自己的鞋,牺牲形象,拍晕两只恶狗吗?
他这么敬业,还要被一夜风流,满脸餍足的主子取笑像泼妇,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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