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晴发现顾卿晚确实有些像有孕了,这样的事儿,她自然是不敢隐瞒下来的。
故此回到了王府,伺候顾卿晚进了净房沐浴,文晴便趁机忙忙往前院而去。
秦御回到王府,便去了礼亲王的书房,今日太后被打脸,还不知道回去后怎么和皇上添油加醋的告状,皇帝兴许还会有什么动作,故此礼亲王便将秦御和秦逸都叫到了书房议事。
文晴到翰墨院便扑了个空,只见到了宋宁。
宋宁见文晴神情焦急万分,问她偏她又死闭着嘴不啃声,又见这丫头拧着眉,时而面露欢喜之色,时而又焦虑不已,时而一脸坚定毅然好像下一秒要赴死,转瞬又一脸灰败苍白之色。
一张娇俏的脸,变幻个不停,有趣的很。宋宁便又禁不住像逗她,他抬手戳了下文晴的手臂,道:“到底什么事儿?瞧把你给吓的,跟我说说,左右主子什么事儿都不瞒我,等等你禀了主子,我也一样就知道了。你提前告诉我,我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文晴正在想,自己不能在欺瞒顾卿晚下去了,她现在将顾卿晚怀孕的事儿,告诉秦御,那就等于又背叛了一次顾卿晚啊。她应该先将避子汤的事儿向主子坦白才对。
可是万一主子情绪激动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怎么办?
也许她还是应该先告诉二爷,二爷那么喜欢主子,二爷处心积虑的才让主子怀上身孕,二爷一定不会让主子伤害自己的吧。
可是这样的话,主子会不会再也不原谅她了啊!
文晴正陷入天人交战,手臂突然被戳了下,回过神,就瞧见宋宁一张凑过来的放大的脸。
文晴直吓的面色大变,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身子一个不稳就要往后栽,宋宁探手过去,直接提起文晴的后衣领将人提了起来,笑着道:“你那位主子胆大包天,我说你跟着主子这么长时日,怎么就没个长进呢,瞧这胆小的。怕我?”
宋宁靠的近,文晴缩了缩肩,能不害怕吗,她到现在还记得他是怎么杀鸡儆猴给她们看的。
这些时日,文晴因为要来回传话什么的,和宋宁已经熟了很多,见他倒不至于连话都不敢说,头都不敢抬。
本以为自己已经客服了对宋宁的恐惧,这会子却发现并没有,宋宁这么提着她,她的心都快跳飞出来了。
她是害怕吧?
文晴吞了吞口水,哆喏道:“谁怕你了!你……你先放开。”
宋宁见她一双圆眼睛乱转,就是不敢往自己身上放,不觉好笑的又凑近了些,道:“那你先和我说说,你到底着急什么啊?”
他靠过来,气息都喷抚到了脸上,文晴大气不敢出,却也不得不将转来转去的眼眸对上了宋宁。
宋宁的眼眸含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却又有点关切的安抚,文晴如受蛊惑,道:“主子她……她好像是有孕了。”
宋宁:“!”
宋宁怎么也没想到文晴要说的竟然是这么爆炸性的消息,他瞪大了眼,见文晴也瞪着眼盯着自己,不觉拍了下她光洁的额头,道:“傻兮兮的,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不早说,等着,我去寻二爷回来!”
他言罢,松开文晴,转身就要走。
文晴却一把抓住了宋宁的袖子,宋宁诧异的回头看她,就见文晴眼睛里已经蓄了泪水,道:“可我们主子一直以为有喝避子汤的,是二爷让我偷偷换了避子汤,你先别去告诉二爷,你说我已经隐瞒了主子一次,这次若还是先告诉二爷,是不是等于又背叛了主子一次,主子会不会就再也不肯原谅我了?”
宋宁见文晴急的眼泪直往下掉,愕了一下,禁不住好笑的点头,道:“大概是,啧啧,文晴啊,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主子们都最厌你这种两面讨好,左右逢源的奴婢了,连哪个是自己的主子都认不清,你说哪个主子敢用你这样的人,侧妃可不是能任人糊弄都没所谓的性子。”
宋宁一副,你完了的神情,冲文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文晴顿时如遭雷劈,抓着宋宁的手垂落了下去,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便捂着脸呜呜大哭了起来。
宋宁,“……”
见文晴越哭越悲恸,浑身都哆嗦起来,宋宁发现自己好像逗大发了。他神情微慌,忙跟着蹲了下来,道:“你别哭啊,我刚刚逗你呢,有孕了那是好事儿啊,天大的好事,侧妃她那么通情达理,平日里对你那么好,她一定会明白你的苦衷的,哎呦,文晴姑奶奶,你可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哭了,我这就去告诉二爷……”
“告诉爷什么?!”
秦御的声音蓦然响起,宋宁惊讶的扭头,正看见秦御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宋宁见文晴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便忙自行先站起身来,满脸笑容道:“二爷,你可算回来了,属下正有事和爷您说,爷听了可千万不要太过激动。”
宋宁笑容灿烂,秦御想着方才进来时听到了的话,却目光微眯,觉得宋宁笑意很是谄媚,他沉声道:“她当真怀孕了?”
宋宁双眸一亮,道:“是,十之八九是有孕了,爷……嗷!”
宋宁话没说完,秦御却突然飞起一脚来,直接踹在了宋宁的腿骨上,宋宁不防备,疼的惨叫一声,抱着腿,跳了两下,最后也没坚持住,白着一张脸,蜷缩在了廊下。
好像腿骨被踢断了啊!为什么会这样!主子不给他发红封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踢他?
难道顾侧妃刚升侧妃就失宠了吗?这怎么可能!?
宋宁泪眼朦胧的抱着腿仰望着秦御,俊面上尽是委屈和迷茫。旁边文晴也惊的忘记哭了,呆怔怔的看着秦御。
秦御面色沉冷,居高临下盯着宋宁,面露失望和怒色,道:“糊涂!你便是要胡来,也找个能招惹的。侧妃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行了,你也甭可怜巴巴的看着爷,爷护不住你,你赶紧滚去雪景院寻侧妃请罪去,侧妃不同意,你就给爷跪死在雪景院!爷真是要给你这蠢货连累死了!”
秦御言罢,烦躁的又冲宋宁扬了扬拳头,宋宁忙瑟缩了一下,却还是禁不住迷茫道:“爷你说什么?属下去请什么罪?让侧妃同意什么?”
秦御妖冶的面庞顿时一黑,道:“你说请什么罪?文晴可是侧妃的贴身丫鬟,当然是让她同意把文晴嫁给你啊,你个混账东西,该不是弄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还不想娶吧?爷可跟你说,你要真有这想法,爷头一次不饶你,你这是给爷捅了大篓子了!”
秦御抬手点着宋宁,一副恨不能将宋宁撕了的模样。
宋宁整个人都傻了,张大了嘴,有点转不过弯儿。旁边文晴突然明白过来,啊的惊叫一声,顿时涨红了脸。
宋宁见文晴这般,脑子也轰的一声,差点没哭出来,道:“不是,不是!爷,您误会了!”
见宋宁一副推脱责任的神情,秦御抿唇,怒火高升,一把提起了宋宁的衣襟,将宋宁拉了起来,正要发火教训下这偷腥不负责的混账,却听宋宁急声道:“是顾侧妃有孕了!爷您有后了啊!”
秦御还提着宋宁的衣领,一张妖冶面容上还带着沉怒之色,骤然听闻这话,有点转不过劲儿来,表情便显得古怪的紧,就像被点了魔咒,临界在转换点上,呈现一种僵硬的扭曲。
宋宁以为秦御没听懂,又道:“爷,你就要当爹……”
他话没说完,素来不喜和男子距离过近,有洁癖且一向高冷的主子却突然手臂一紧,给了宋宁一个热情的拥抱。
宋宁的声音一下子卡壳,觉得自己这片刻过的,简直是水深火热啊。
秦御却重重拍了两下宋宁的背,一双异色眼眸渐渐像拨开了晨雾一般,漫过清冽干净的笑纹,他终于朗声而笑,道:“好!好!爷和卿卿有孩子了!”
言罢,他才松开僵硬的傻了般的宋宁,转身就急匆匆的往外走,他要立刻见到顾卿晚,他一刻都等不得要和她分享这个时刻。
文晴率先反应了过来,眼见秦御的脚步都快到月洞门了,她爬起来便道:“二爷且慢!”
文晴慌慌张张的冲上前去,道:“二爷,主子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吃避子汤,孩子的事儿……”
文晴的话令秦御脚步一顿,面上的狂喜之色这才稍减,恢复了理智,他默默站了片刻,终于转过身,又往书房走,道:“进来。”
文晴知道秦御是在吩咐自己,有些忐忑的跟了上去,宋宁也一瘸一拐的跟进了书房。
秦御的心情显然不大平静,来回在书房负手走了两圈,这才坐在了书案后,道:“此事先不必告诉你主子,爷听闻头三个月容易小产,不易激动,还是能瞒就多瞒两日吧。”
这个孩子,秦御已经期待许久,不容任何闪失。
文晴脸色却微微发白,道:“奴婢……这样隐瞒着侧妃,真的好吗?”
秦御瞧了眼文晴,似洞察了文晴的心思一般,面色微沉,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宋宁。
宋宁忙上前,扯了扯文晴,道:“你傻啊!你主子有了小主子是天大的好事儿,对她百利无一害,你这会子告诉了你主子,她一个激动,万一小主子有个好歹,你赔得起吗?你主子的身子也得跟着遭罪,你急着告诉你主子,是不是就怕她会因你的隐瞒更加怪责你?文晴,不是哥哥我说你,你这就不对了啊,咱们做属下的,就得一切以主子的安危为重,宁肯自己受些委屈,那也不能让主子有一丝一毫的伤害,你说呢?”
文晴面露纠结,宋宁再接再励道:“方才爷要去雪景院,你还知道阻拦,说明你心里也清楚,此事告诉顾侧妃会不妥,她一定会情绪波动,你看,你明明知道怎么还想着告诉顾侧妃呢?”
文晴垂下了头,揉搓着衣角。
秦御已是站了起来,兀自离开书房,将摆平文晴的事儿,全权交给了宋宁。
宋宁又劝了两句,文晴到底被说服了,咬唇道:“我不告诉主子便是。”
见她做了这个决定,却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宋宁笑着道:“你就放心吧,顾侧妃心软的很,真若生气了,你好好哭哭求求她,她会体谅你的。再说,就算顾侧妃一时半会不原谅你,等小主子生出来,她也得原谅你啊。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文晴细想,确实,就算顾卿晚生气,孩子已经来了,总不能狠心的堕胎吧?孩子生下来了,没有母亲是不疼爱的,将来看着那孩子的面上,主子也会原谅自己的。
这样想着,文晴的脸色总算好看了起来,抬头却见宋宁正怔怔的盯着自己。文晴脸上一红,鼓了鼓腮帮子。
宋宁却在想,二爷方才的反应不对劲啊,就算二爷误会自己和文晴有了首尾,孩子都有了,那二爷至于表现的那么暴怒吗?
爷也护不住你,你可拖累死爷了。
这都什么话啊,现在怎么品,宋宁都发现自己主子有惧内的倾向啊。
“你……你看什么!”
文晴嗔恼的声音传来,宋宁一个机灵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盯着文晴,道:“文晴,哥哥问你个事儿。”
文晴脸上愈发红了起来,别开目光点了下头。
就听宋宁道:“二爷在内宅是不是什么都听侧妃的啊?文晴啊,从前哥哥我有得罪之处的话,你可一定不要放在心上啊!瞧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在顾侧妃面前,你可要多多替哥哥美言几句啊。”
文晴,“……”
雪景院,秦御脚步轻快的进了正房,恰顾卿晚刚从净房沐浴出来,见文晴不在,正要喊人,秦御便笑着拿了一条帕子,道:“爷落了点东西在外书房,让文晴取去了,来,爷给你擦头发。”
秦御说着,快行两步,不由分说扶住了顾卿晚的手,道:“你怎么穿这么单薄?这屋里是不是也该生炭火了?爷知道你向来不爱丫鬟们伺候沐浴,只往后天冷了,水冷的快,还是让丫鬟伺候着快些,免得风寒就了不得了。你若是不耐烦她们伺候,每日里爷回来伺候你可好?这地上的毯子单薄了些,秋日用尚可,爷前两日当得了几张整皮的雪狐皮,回头让处理下,换了这地垫,便不小心摔一跤想来也无碍……”
秦御进来就搀扶着自己,罗里吧嗦的眨眼间便说了一堆有的没的,顾卿晚有点懵,惊诧的盯视着他。
她觉得秦御今日有点奇怪,一张俊面跟开了花儿一般,锋锐的唇角,都快翘到挺直的鼻端了,还有,他这一副老母鸡护崽一样,小心翼翼好似她是玻璃人一般的举动是几个意思?
顾卿晚狐疑的看着秦御,道:“好端端的我干嘛摔一跤啊?”
秦御迎上顾卿晚的清澈明媚,隐含疑问的眸光,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摇头道:“爷这不是怕你毛毛躁躁的万一摔了会疼嘛。”
顾卿晚挑眉,“是吗?从前也没见你担心这个啊。”
秦御心虚的差点别开目光,瞪了眼顾卿晚道:“你看你,爷关心你,这还关心错了啊?”
顾卿晚被秦御扶着坐在了罗汉床上,仰头盯着他,道:“殿下今日很高兴?”
她的目光有点清透的直逼人心,秦御愈发觉得心虚,本能摇头,道:“怎么会,爷没什么高兴的!”
见顾卿晚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不言语,一双水润眼眸中的戏谑却越来越重,秦御抬手揉了下脸,索性笑了起来,道:“什么都瞒不过卿卿,今儿卿卿赢得了三场比试,爷脸上有光,卿卿又成了爷的侧妃,爷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见顾卿晚依旧狐疑的盯视着自己不语,秦御突然良心发现,也许他真为难文晴了。对着顾卿晚撒谎,好像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他舔了下微干的唇瓣,索性一个弯腰将顾卿晚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腿上,一手用帕子揉着她微湿的长发,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额头抵着她的,道:“卿卿一定不知道,今日卿卿给了爷多少惊喜!”
他似情绪有些起伏,闭着眼眸,抵着她的额头平复了一下,却忽而又闷笑出声来。
又有些像是傻笑,顾卿晚还没分辨清楚,秦御便又道:“爷在评判楼上,瞧着爷的卿卿艳冠群芳,技压群芳,当真是……比爷头一次领兵打胜仗还要高兴自豪。爷的卿卿那么美,爷这一双眼睛不错眼的盯着都嫌不够,可当真是便宜了那些看众们,往后卿卿都只画画给爷看,弹琴给爷一人听,可好?”
听他这样说,顾卿晚又觉得他好像真的是因为自己给他涨了脸面才高兴的。男人啊,果然都是最要脸面的,顾卿晚轻哼了一声,意兴阑珊的道:“我如今对弹琴画画没兴趣呢。”
秦御闻言却道:“没兴趣那便不画不弹,免得累着了卿卿。”
顾卿晚顿时又眯着眼看向了秦御,道:“殿下今儿怎么怪怪的。”
秦御在顾卿晚的目光下轻咳了一下,道:“有吗?”
顾卿晚扬眉,道:“殿下说谎时,眼睛会略向上看,鼻翼微微扩张,还假意咳嗽,殿下从前不知道?”
秦御,“……”
秦御只想说,他面对别人时不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面对她,越来越没了该有的魄力和果决,连说个谎,竟然都变得这么难。
顾卿晚见他不语,微微眯起眼眸来,道:“该不会是殿下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吧?”
秦御于是叹了一声,微微捏了捏拳头,终是道:“好吧,爷都告诉你。爷在回京的路上,动了点手脚,令云瑶郡主摔下马车,折断了手指。”
顾卿晚微怔了下,旋即瞧着秦御忐忑的模样噗嗤一声便笑了,她抿着唇,往后仰了仰身体,慵懒的靠在了大引枕上,却抬起右腿上,用赤足踩着秦御的腿,圆润玲珑的五个指头灵巧的动着,缓缓的沿着他紧绷的身躯一路往上攀爬,直到一只嫩生生的脚丫压在了他砰砰跳动的心脏处,这才用拇指轻点了两下,道:“殿下这叫做坏事儿?这明明就是做了为民除害的天大好事儿,你紧张什么?”
她乌发如墨,带着水汽海藻一样披散在身后,慵懒的仰倒在塌上,随着抬脚的动作,裙摆和里头宽松的亵裤滑落下去,推积在腿弯,露出一截修长白腻,秀美笔直的小腿,玲珑的玉足在他紧绷的身体上像游蛇一样滑动,带起一股股酥麻,吐气如兰,巧笑倩兮的斜睥着他,秦御只觉口干舌燥,直想狠狠扑到她身上解渴!
他眸光越来越幽深灼亮,身子却僵硬着没动,顾卿晚眸光一闪,点在秦御胸前的脚丫蛇一般往他腰后一缠,用足背勾了一下,秦御不受控制往塌上压了过去。
------题外话------
父亲节让秦御做爹,我果然是亲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