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唐女人
703300000096

第96章 荒淫终亡国(二) (2)

当时数千太监的头儿是刘季述,他一见昭宗李杰处处与宦官为难,就与王仲先及枢密王彦范、薛齐偓等阴谋推倒昭宗李杰,立太子为嗣皇帝。恰巧昭宗在苑中围猎,多饮了几杯酒,醉意浓浓地回宫来,其时天色已昏暗,一个小太监与两三个宫女在殿头捉迷藏,不提防万岁驾到,那个正箭似地飞跑的小太监就与昭宗撞了个满怀。昭宗大喝一声,小太监吓得忙趴在地上不住地叩头。昭宗不问青红皂白,拔下佩剑,亲自砍下了这几个太监、宫女的脑袋,顿时血染袍袖,犹余怒未息。

威风八面的昭宗李杰第二天清早还在睡梦中,宫中数千名太监就在血泪共愤中,相约不开宫门,然后刘季述带领禁兵千人,把在朝的文武大臣唤上大殿,说:“主上如此残暴,岂可复理天下政事?!今废去昏君,另立明主,为社稷计,理之当然!”众大臣吓得诺诺连声,然后枢密王彦范起草立储表章,请太子监国,逼百官都在表章上署名。

彼时昭宗李杰已从大梦中醒来,正在思政殿一如既往地览阅批复群臣的奏折。忽见众将士纷纷夺门而入,正大惊之际,刘季述就佩刀而入,手持表章,掷与昭宗看,声称众情不可遏!彼时,他说这话时,容凌而气横。端坐在龙椅上的昭宗不觉长叹起立,绕室徘徊。

刘季述的耐心是很有限的,他上去一把拖住正环室徘徊再三的昭宗就往外走。昭宗李杰顿时怒愤填胸,大声喝骂,而刘季述当时一语不发。刚走出书房,昭宗皇帝一眼瞥见众太监正架着他的何皇后从内宫出来,可怜娇美的何皇后早吓得玉容失色珠泪流。

当阶推过一辆御辇来,刘季述手持佩刀逼昭宗李杰和何皇后马上登御辇,后面妃嫔十余人涕泣相随。送入少阳院中,刘季述这才大发其怒,用刀尖画地,历数昭宗皇帝的罪恶,然后亲手锁闭少阳院门,又熔铁汁灌入锁眼,使之永不能开,然后在墙上凿开一洞,以通饮食。

刘季述接着矫天子诏,迎太子入宫,立为嗣皇帝,奉昭宗为太上皇,何氏为皇太后,加百官爵秩,优赏士卒。刘季述自立为大将军,凡宫人左右,以前为昭宗所宠信者,一律榜死。

幽禁在少阳院中的昭宗与何皇后写诏给刘季述,想要些钱帛使用和书籍诵读,却一概不给。那年的冬天寒冷无比,嫔御公主都没有冬衣厚衾,惨号哀哭之声直达户外,却无一点回应。于是少阳院中的人渐渐地心如死灰,却不想那一天有人在少阳院门外,叩门大呼道:“逆贼已服诛,请陛下出劳将士!”

何皇后在少阳院中正与昭宗皇帝对坐而泣,骤闻门外呼声,哪里敢相信,半天才令小太监隔着门战战兢兢地问道:“逆贼若果然已诛,首级何在?”话音一落定,果然一颗血肉模糊的首级马上就从墙穴中被送了进来。何后与昭宗一看,果然是王仲先的首级,然后少阳院那被永不能开的铁锁关闭的大门就被强力破开,昭宗李杰则被奉御长乐门楼,百官前来称贺。原来这一切全是汴中的朱全忠反戈一击,回朝除奸重扶了皇室。

这时刘季述、王彦范等贼首被押至楼下。昭宗李杰一见,顿时恨得眼中冒火,还没来得及诘问一二,军士们早一拥而上,百梃乱击,又一伙不可一世的权奸被打成了肉堆。然后其亲族、同党六百余人被一齐斩首。

13、末唐变乱频

昭宗复位后,就赐当时策动朱全忠来救驾的孙德昭、承诲、彦弼三个有功之臣姓李,均封为节度使,并尽国库所有,赐与三人平分,时人称为三使相。而对太子,昭宗念“吾儿年幼无知,被奸人所陷,不足言罪”,仍还居东宫,只是降为德王。

恨透了阉党的昭宗李杰意欲尽诛宦官,丞相崔胤就在一旁极力怂恿。宦官韩全诲生怕后下手遭殃,就先到昭宗跟前哭诉崔胤私结朱全忠,阴谋大逆。昭宗是惊弓之鸟,生怕威权一天大似一天的崔胤再被姑息养成第二个刘季述,于是就撤了崔胤的相职,降他为盐铁使。

崔胤心怀怨恨,果然打发心腹送秘信给朱全忠,令他入清君侧。朱全忠果然刻日发兵。韩全诲吓坏了,急与三使相阴谋劫驾,先奔凤翔行宫。虽然孙德昭不肯,可韩全诲话已说出,势在必行,无论孙德昭允否。

那一天,韩全诲突然勒兵登殿,见了昭宗李杰,厉声说了句“速幸凤翔”,然后也不管昭宗答不答应,转身就出去招呼禁兵逼迫诸位王爷、公主及宫人妃嫔先往凤翔。而彼时,孙德昭留下的三千兵士已直入内库,劫夺宝物。

这里昭宗李杰一人坐在殿上,等待宣召的百官,却久久也等不来一个,因为韩全诲早已内外把守,谁也进不来。韩全诲再次带兵登殿,他此刻再也没有当初为保命而先下手时向皇帝哭诉的柔情细语,而是厉声喝斥,昭宗见韩全诲声色俱变,吓得急忙拔佩剑在手,避登乞巧楼。韩全诲追到楼上,堆上柴草,以纵火焚楼相威胁,硬是把昭宗逼下楼来。昭宗才走到寿春殿,韩全诲果然就动手了,一时间内宫里,四处火纵,烟焰沸腾。昭宗逼不得已,只好与后妃诸王百余人出殿上马,且泣且行,沿途饱受饥寒,直直奔波了几日夜,才到了凤翔城中。

昭宗一进凤翔城,就如鸟儿入了笼,天天受着韩全诲的逼勒欺侮。

14、凄凄惨惨皇帝逃亡路

朱全忠看天子蒙尘在外,就领兵直入长安,自充大将军,发号施令。朝中文武都在恐惧中臣服,然后他派康怀贞领兵数千为前驱,朱全忠自统大军向凤翔进发。两路兵马直抵凤翔城下,耀武扬威地挑战了。开始韩全诲假天子令还可以喝住大军,但很快就在朱全忠那里失效了,城中李茂贞出兵应敌,每次都大败而归。

不久,困守中的凤翔城食尽粮绝,恰时又在隆冬,连朝雨雪,不知饿死冻死几多士兵百姓,于是城中大卖人肉,人肉每斤只值钱百文,而犬肉一斤却值钱五百文。昭宗每天都吃人肉充饥,连御衣和宫妃诸王的服饰都典卖了,聊以充饥日用。

看看一天难以支持一天,城中兵士多有缒城偷偷投降朱全忠的。李茂贞写了密信,相约里应外合诛杀宦官,请朱全忠保驾回都。在半夜人静时,他把信缚在箭杆头儿上,射出城外去。

此计果然奏效,到天复三年正月,李茂贞发动内变,围住宫门搜捕了韩全诲等阉党。昭宗遣后宫赵国夫人和翰林学士韩偓拿着囊装了韩全诲等人首级的袋子出城,前赴朱全忠营中,对朱全忠大加抚慰并封赏。

让昭宗非常欣慰的是朱全忠拜受了诏旨。但朱全忠的兵围却依然不撤,原来是奸相崔胤从中作梗。被昭宗罢了相的崔胤在昭宗连下七八个安抚乞请的诏书的感召下,才肯面子十足地回朝,于是朱全忠的兵围也随即得解,帝妃也随即得以回京。

然后崔胤和朱全忠将包括退休阉人在内的所有曾有个一星半点权势的宦官都一一捕杀,一时间,惨呼厉号之声,直达云宵。只留幼弱黄衣三十人,司职宫廷洒扫。从此诏命出入,均由宫女赍送。

昭宗重登大殿后,朱全忠素服上殿谢罪,顿首流涕。昭宗命韩偓扶起他,且语且泣道:“宗庙社稷,全赖卿家得以再安,朕与宗族,也全赖卿得以再生,卿是真功臣。”说着,解下自己的玉带赐与朱全忠。

而崔胤也得权总管六军十二卫事,从此愈加专权自恣,忌害同僚。后来看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曾是他争权夺利好帮手的兵马大元帅朱全忠虽然远离京师在河中驻扎,而朱全忠的心腹却满布宫禁,朱全忠篡唐之心已如当年的司马昭之心一样昭然若揭路人皆知。于是崔胤外表虽与朱全忠亲厚如故,暗中却徐图抵制。但为时已晚,羽翼长成的朱全忠先是逼迫昭宗再次下诏罢免了崔胤的职司,然后又派他的留住京师的部下带兵闯入崔胤宅第,将崔胤乱刀砍毙。

昭宗得知崔胤居然被朱全忠私自乱刀砍毙后,就怒登延喜楼,才要宣召犯事的将领来问话,忽然接到朱全忠的表章,请昭宗速速迁都洛阳,免得受制于邠岐。昭宗览罢奏章,正彷徨不得主见时,同平章事裴枢昂然直入,后面跟随一队禁兵,见了昭宗,也不行礼,也不说话,只一摆手,禁兵一拥上前,推推搡搡,这位苦命的皇帝就被立逼着下了楼,接着他们又逼着百官一齐东行,又令军士们驱赶长安士民搬向洛阳城去。

可怜都中人士沿途号哭,叫骂不绝。车驾才离了长安城,张廷范就已奉了朱全忠之命,作为御营使,督率兵役,拆毁宫阙和官宅民房,把所有造屋木料尽抛进渭河,浮水而下。好好一座长安城顿时成为荒墟。而洛阳却大兴土木建造宫殿,日夜赶活干。

昭宗走到华州,夹道百姓齐呼他万岁,昭宗在舆中向道旁百姓凄声哀语说:“别称呼万岁了,朕恐怕不能再为你等之主……”话还没说完,眼泪就不觉奔流了满面,以至于泣噎不能语。

当晚宿在兴德宫,跟前只有后妃王子数人,景状十分凄清惨寂,昭宗对跟前的侍臣说:“朕早就听到过一句都中的俗话说‘朔风烈,天地寒,大难临头何处飞?’朕今漂泊,不知最后会落足于何所……”说着又不觉泪湿襟袖,左右侍臣也都唏嘘一片,哭泣得抬不起头来。

15、朱全忠欺君逞威风

直至二月初旬,昭宗一行才到了陕中,因东都新宫尚未建成,在此暂作逗留。朱全忠带领兵马从河中来朝见。昭宗强抑住自己,努力表演再三,总算是把对朱全忠的恐惧表现成了恭恭敬敬,当即照朱全忠意愿,委任他兼掌左右神策军及六军诸卫。

不几天,为表示恭敬起见,昭宗大宴群臣并替朱全忠饯行。酒过数巡,群臣都拜辞出行宫,昭宗独留朱全忠在座,又有朱全忠的同党忠武节度使韩建陪坐。如花似玉的何皇后恭恭敬敬地奉帝命从内室出来,亲捧玉卮,劝朱全忠饮酒,让朱全忠在被美色打动的同时也深深地感动了。不巧正这时,后宫晋国夫人从后屋出来,走到昭宗身旁,低低地向昭宗耳语了几句,朱全忠看了,未免动了疑心。而韩建却立时认定是行宫中有了埋伏要杀他二人,就在桌下伸过一只脚去,暗暗地踢了下朱全忠的靴尖,朱全忠立时会意,忙托醉起身,告辞而去。昭宗再三挽留,但朱全忠头也不肯回一下。昭宗一见朱全忠这个样子,更是担忧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果然第二天朱全忠就已赶赴东都了,临行前留下一道奏折,请改长安为佑国军,请任韩建为佑国节度使。昭宗哪敢不准奏。

16、东都改元

乘夜深人静,昭宗扯下袖上白绢,悄悄写了一份满含着血泪的诏书,说朕被朱全忠逼遣洛阳,形同幽闭,诏敕皆出彼手,朕意不得复通,卿等可纠合各镇,速图匡复。

写毕,抹了把辛酸伤心泪,昭宗就把这道诏书交给心腹内侍到西川、河东、淮南几处分投告急。

内侍尚未回宫,昭宗就又接到朱全忠的表文,说洛阳宫室已经建成,请圣驾从速启行。昭宗忙差宫人去和朱全忠说皇后新产,不便旅途颠簸,希望能推迟到十月再东行。又把医官关佑之诊皇后的药方,也一块送到东都作为物证。朱全忠惟恐迟则生变,马上打发牙官寇彦卿带兵直赴陕中。

寇彦卿狐假虎威,逼迫得更凶,昭宗拗他不过,只得随寇彦卿动身启跸。

昭宗到东都以后,御殿受朝,改元天祐,更命陕州为兴唐府,授蒋玄晖、王殷为宣徽南北院使,并晋升朱全忠为护国、宣武、宣义、忠武四镇节度使。

17、二百个无辜赴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