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梓听得倒抽一口凉气,这就是战争?二十万大军,遭此劫难后能逃回的恐怕不会超过两万人。整个西夏有多少个家庭家破人亡,多少个男子失去妻主孩子,多少孩童尚未懂事就已经没有了母亲?
“你有什么想法?”苏涵清问道。
江若梓心知这一趟差事势在必行,打是打定了的,可是……
“我不会打仗啊!”江若梓无奈地一摊手,如实道,“我一不会武功二不懂兵法,甚至连一千个人一天需要多少粮食都算不清楚,你要我怎么去带兵打仗?”
“这个不用你操心。”苏涵清不耐烦地道,“我会和你一起去,出谋划策的事我会帮你想好,你要做的就是具体发号施令,然后努力做到让北疆的各位老将服你!只要得到了军心支持,你的皇位就算是真正坐稳了,这次得胜归朝后,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女皇。”
“那前提也是能得胜回来啊。”江若梓长叹了一口气。
“没信心?”苏涵清皱眉道。
“不是。”江若梓趴在桌上,懒洋洋地道,“只是……我明明是想当昏君的,为什么还要做打仗这么辛苦的事……”
苏涵清顿时一头黑线。
“对了,京里的事会怎么办?”江若梓突然想起来。
“由三皇女监国,凤后听政。”苏涵清道。
果然如此……江若梓继续叹气,随后心神一定。
好吧,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躲不过,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砍着不痛呢!
一路想着,回到太女殿,秦心和墨尘顿时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秦心抢着问道。
“陛下驾崩,北疆混乱,我要去收拾残局。”江若梓用最简单的话说明了情况。
好一会儿,两人才反应过来,异口同声地大喊道:“出征?”
“嗯。”江若梓点头。
秦心脸色一沉,扭头就走。
“你去哪儿?”江若梓愣了一下才叫道。
“去采集草药,收拾药箱行李!”秦心远远地喊道。
江若梓只觉得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再回头,对上墨尘微带忧虑的眸子,不觉一笑:“放心,不会有事的。”
“对了,牢里那两个刺客怎么办?”墨尘道。
“这个……”江若梓也才想起这茬,她都快要出征了,打仗这东西,没个几个月又回不来,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关着吧?
“殿下?”墨尘又叫了一声。
“走,去看看吧!”江若梓道,“先把这事解决了!”
“是。”墨尘应道。
不论是什么朝代,天牢总是差不多的样子,就像江若梓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古装剧。
虽然按照她的吩咐,牢头并没有虐待那对兄妹,但毕竟是行刺太女的犯人,也没人真的好好照顾的,当江若梓来的时候,那男子没有清理敷药的伤口已经发炎化脓,整个人都烧得奄奄一息。
看到江若梓,楚梦早已失去了那份戾气,空洞而迷茫的眼睛只看着她,静静地吐出一句话:“救他,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来人!”江若梓一声大喝,只觉得胸口有一团怒气要炸开。
“殿下有何吩咐?”牢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吩咐?本殿下敢吩咐你么?”江若梓怒喝道,“是怎么吩咐你的?好好照顾,是把犯人照顾得只剩一口气了?”
“这……”牢头不禁语塞,嘴里不敢反驳,心里却一阵委屈。历来犯人进了天牢,哪里有囫囵着出去的?这两个犯人已经是格外照顾了,都没有动过刑,这伤……也不是牢里打的呀,难道还有给钦犯请医问药的?
“滚!”江若梓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是是是。”牢头松了口气,赶紧跑了。
“墨尘,带上他,我们走。”江若梓回头道。
墨尘点点头,上前抱起那男子的身子。
江若梓想去扶楚梦,然而楚梦却挣扎着自己站起来,跟在后面慢慢走出去。
牢头不敢阻拦,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离去。
回到太女殿,江若梓也不管楚梦,立即喊来秦心给那男子疗伤。
楚梦一声不吭地站在房间角落,死死地盯着墨尘为兄长清洗,换上干净的里衣。
“小皇子那一下还真是够狠的。”秦心吐吐舌头,手上利落地处理好伤口,敷药包扎,又道,“我开点药,一会儿喂他服下,要是能醒过来就没事了。”
江若梓好奇地张望着,只见那男子梳洗整齐后,竟然是不亚于墨尘的俊美。墨黑的丝丝发缕随着呼吸不住飞扬着,时而贴着他白皙晶莹的肌肤,时而又扶过那薄薄的微微扬起的唇。窄窄的鼻梁,如山上雪般衬着幽光,拔卓挺立。而那双细长剑眉下的眼睛紧紧闭着,看不见那璨若星辰的眸子,只有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似的,在脸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秦心出去煎药了,只留下墨尘警惕地盯着楚梦,生怕她再突然发难。
“小丫头,你也去洗洗,身上的擦伤自己去上点药。”江若梓回头道。
“不需要。”楚梦硬邦邦地道。
“你以为你哥哥醒来喜欢看到你现在的丑样子?”江若梓一扬眉,早已将她的弱点牢牢握在手里。
楚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去梳洗。
江若梓笑笑,又拖了把椅子坐回床沿,好奇地戳戳那男子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颊。
很漂亮,而且和那个宁欣郡王很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那小子的娇纵阴狠,反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沧桑。还是一样姓楚,难道这对兄妹真是宁欣王爷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