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甘、糜及众人无不大为惊异。
华佗也仰望蓝天,捋须而笑。
“左仙翁,您可让小老儿开眼界啦!”
这时,哮天又指着空中惊呼起来。
“快看!那是甚么?”
关羽、甘、糜、华佗及众人又一齐仰望天空。
碧空中,一缕轻烟在袅袅升腾。
关羽、甘、糜、华佗、哮天及众人,人人神色恭敬虔诚,双手合十,又一齐向天而拜。
待空中轻烟散尽,众人才起身。此时,哮天又见地上隐隐有字,又惊呼起来。
“嘿!这地上有字!”
关羽、甘、糜、华佗及众人一齐来看。
地上,隐约可见十个字。华佗念起来。
“世上氓无数,忠义有几人?”
华佗念完,地上的字便不见了。华佗神色庄重地转对关羽说。
“将军忠义,人神共佑啊!”
关羽急忙向天一拜,又向华佗一拜。
“关羽定不负苍天!亦不负神医!拳拳此心,人神共鉴!”
汜水关守将卞喜,得知关羽杀了韩福,过了洛阳,即将抵关,便全副披挂,手提流星锤,正在向数十个彪悍的刀斧手发令。
“关羽已闯两关,斩二将。我汜水关,便是他的最后晚宴!汝等速去关前镇国寺,伏于法堂壁衣间。我将在堂中设宴,届时掷盏为号,共诛关羽!事成之后,人人赏银百两!”
众人听了,高声欢呼。
“好!共诛关羽!共诛关羽!”
天近黄昏,关羽护着车仗,来到镇国寺前。
卞喜将流星锤搭在身后的马鞍上,徒手站在山门外,笑盈盈地候着。
关羽护着车仗来到山门前。卞喜喜形于色,便急步上前相迎。
“卞喜久仰将军英名,今日得见尊颜,实乃三生有幸!”
前两关,皆是刀兵相向,突见卞喜如此礼遇,关羽急忙下马见礼。
“关羽往寻兄长,途经贵地,望予通行!”
卞喜听了,神色欣喜,一口便答。
“这是自然!将军威震天下,谁不敬仰?今归皇叔,更见忠义!只恨那孔秀、韩福,有眼无珠,合该天杀!日后末将见了丞相,定当代公,一诉衷肠!”
关羽此前过两关,斩二将,的确情非得已。听了卞喜之言,自然颇为心动。尤其听卞喜主动说“日后末将见了丞相,定当代公,一诉衷肠!”更使关羽感动,当即拜谢道。
“卞将军深明大义,实属难得,关某就此谢过!”
卞喜听了,赶紧谦恭地还礼。
“末将久慕将军威名,自当如此,将军何必言谢?今天色向晚,末将特选寺中法堂,设宴佛门静地,聊表敬意。明日,再亲送将军过关,如何?”
卞喜善解人意,深明关羽衷曲,令关羽颇为感动,当即应了。
“如此甚好。此前二关之将,若如将军深明大义,自可保全性命。”
卞喜听关羽提到此前二关之将,立即作色相斥。
“彼等肖小之人,自当杀之!”
关羽听了,十分喜悦,急忙招呼车仗入侧门,便与卞喜并行入了山门。
此时,寺中钟声悠扬。关羽与卞喜双双迈向法堂。
方丈普净急忙相迎。
“贫僧普净,未及远迎,还望关将军多多见谅!”
关羽见了,急忙还礼。
“普净大师客气,关某多有叨扰。”
普净听了,连忙道。
“哪里,哪里!将军莅临,寒寺生辉!求之不得呀!”
相见毕,普净领关羽与卞喜进了法堂。落座献茶后,普净又开了口。
“如果贫僧未记错,将军离河东,已近二十载矣。”
关羽闻言,有些诧异,忙问。
“大师如何得知?”
普净见问,笑道。
“将军乃河东解良人,可对?”
关羽听了,点了点头。
“正是。”
普净听了,又欣喜道。
“将军居河东,贫僧居河西,仅一河之隔,焉能不知?”
关羽一听,欣喜一揖。
“噢!大师原是乡党!幸甚!幸甚!”
卞喜一听,心中暗自一惊,想道。
“不好!二人竟是同乡,恐坏我大事!”
卞喜想着,顿感不妙,急忙开了口。
“吾请将军赴宴,僧人何得多言?退下吧!”
普净听了,只好起身欲去。但他刚起身,关羽便开了口。
“大师休去。得遇乡党,安得不叙旧情?”
关羽说过,又转对卞喜开了口。
“卞将军不介意吧?”
卞喜赶紧虚与应酬,满脸堆笑道。
“不介意!不介意!我久慕关将军,唯关将军之意是从!”
关羽听了,又对普净说。
“好。大师请坐!”
普净听了关羽之言,又坐了下来。
这时,卞喜的随从从内出来禀报。
“卞将军,酒宴齐备,可否摆出?”
卞喜见问,立即对随从吩咐。
“好,且摆出吧。”
趁着卞喜转头向随从的一瞬间,普净急忙目示关羽。
关羽会意,举目环顾。
随着堂中的烛光闪烁,壁衣间隐约映出刀斧的寒光。
关羽的手,暗暗握紧了剑柄。
卞喜吩咐了随从,转过头,毕恭毕敬地延请关羽。
“关将军,请!”
关羽却盯住卞喜,突然厉声喝问。
“卞喜!你是想敬我?还是想害我?”
卞喜一见关羽神色突变,话也不对,知阴谋败露,顿时凶相毕露,大声吼叫。
“左右动手!”
壁衣间埋伏的刀斧手一齐涌出,瞬间便团团围定了关羽。
关羽不仅不惊,反而面露淡笑,缓缓站起身,双手提着门襟,轻轻抖了一下锦袍,两眼却泛着碜人的冷光。
车仗停在后殿前。
卞喜的随从奔来,一挥手。
一群将卒便冲过来,立刻将车仗包围了。
哮天见了,顿时大惊,吼道。
“你们、你们这是为何?”
卞喜的随从冷冷地一笑,说道。
“哼!为何?待前殿杀了关羽,汝等便知为何了!”
这个随从说到此,对围着车仗的众将士大吼道。
“与我盯紧了!待卞将军取了关羽狗头,再来收拾他们!”
法堂中,刀斧手团团围住关羽。
关羽冷冷一笑,“唰”的一声拔出宝剑。殿内顿时寒光一闪。
卞喜与刀斧手见了,众皆大惊。
关羽仗剑怒目,环视刀斧手,英气逼人。
关羽手中的剑,寒光耀眼。
众刀斧手面露怯色,瑟缩不前。
卞喜见了,气急败坏地大叫。
“给我上!上啊!”
刀斧手仍然个个心怯,无人敢上。
关羽剑指刀斧手,大吼道。
“佛门圣地,休叫污血脏了!鼠辈还不快滚!”
刀斧手听了,立即有人退缩。
卞喜见了,大惊,急忙吼道。
“上!与我上!”
众刀斧手不仅不敢上,还纷纷惊惧地后退。
卞喜见了,更惊,连声大吼,并挥剑去赶退缩的刀斧手。
“上!上!上!……”
刀斧手不仅无人敢上,反而四散而逃。
卞喜一见,顿时慌了,立即向殿外鼠窜而去。
关羽哪里肯舍。他插剑入鞘,抓过青龙刀,向殿外飞身追去。
卞喜逃出法堂,飞身跃上马背,取了流星锤。
关羽提刀追出法堂,卞喜便“嗖”的一锤迎面打来。
关羽用刀横着一拍。只听“当”的一声,打来的流星锤便绕着卞喜“呼呼”地飞旋起来。
卞喜大惊,紧紧抓住锤练,急忙随锤转着身子,恍若当今掷练球的运动员。
关羽跃身院中,正要打呼哨召赤兔马,卞喜又“嗖”的一锤打来。
关羽用刀一格,流星锤的铁练便绕在了刀上。
关羽就势一挥刀,还抓住锤练另一端的卞喜。便飞离了马鞍。
关羽绕圈舞动大刀,卞喜便像一个巨型流星锤,在空中绕着大圈飞旋。
站在法堂门口的普净,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心中惊道。
“关将军竟如此神力!真神人也!”
关羽仍绕圈转着大刀。转着转着,关羽突然用刀一绞,流星锤练“咔”的一声断了。
在空中飞旋的卞喜立即远远地飞了出去。
卞喜从空中飞过,“砰”的一声,掉进了寺前防火池中,激起高高的水花。
关羽没顾卞喜,手提青龙刀,径直向山门走去。
不一会儿,卞喜从防火池中飞身跃起,出了防火池,他抖了抖身上的水,便恶狠狠地追向关羽。
关羽正待上马,便听得身后“嗖”的一响。关羽闪电般地返身,随即用刀将打来的流星锤猛地一拍。
只听得“当”的一声,流星锤闪电般飞了回去,深嵌在卞喜面门上!
卞喜浑身一阵抽搐,鲜血直流。随即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关羽见卞喜已毕命,一跃上了马,直奔后殿。
后殿前,卞喜的随从率人还在围着车仗。
此时,卞喜的随从听了听,前殿已无打斗之声,顿时面露喜色,对围着车仗的将士说。
“前殿已平静,想必关羽已毕命。”
哮天一听,吼了起来。
“我家少爷天下无敌,你才毕命呢!”
卞喜的随从没理哮天,继续对围着车仗的将士说。
“卞将军又可得俩美人儿,你等人人有赏!”
围着车仗的将士听了,立即欢呼起来。
“好!”
车中,甘、糜二人听了,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禁不住颤抖起来。
此时,前殿传来了急急的马蹄声。
卞喜的随从与哮天都侧耳静听起来。
随着马蹄声渐近,关羽飞马而来,大声怒吼。
“大胆狂徒!还不快滚!”
卞喜的随从及包围车仗的将卒见关羽提刀驱马杀来,顿时惊惶而逃。
哮天见了,喜出望外,惊喜而呼。
“少爷!”
车内,甘、糜二人听得哮天惊呼,大喜,急忙撩起车幔观看。
关羽没去追赶敌军,急忙飞身下马,急步来到车前问安。
“嫂嫂可安好?”
“我等尚好。”
甘夫人在车内答。听起来,她的声音还有些颤。
得知关羽一路过关斩将,将抵荥阳,太守王植此时正在后堂焦躁地踱步,边踱边想。
“关羽欲赴河北,悖逆朝廷,又杀我亲家韩福,于公于私,我都当报此大仇!然关羽太过勇猛,我无人能敌,如之奈何?”
王植踱着,想着,无计可施,愈显心情烦躁。
太守衙师爷这时进了后堂,开口问道。
“太守相召,可是为关羽之事烦恼?”
王植见了师爷,如见救星,立即开口求道。
“正是。师爷足智多谋,可能助我?”
师爷听王植求助,想了想,才说。
“关羽猛过常人,他法难行,唯有毒杀。”
王植听了,连连摇头,急忙说。
“不可不可!关羽有华佗赠药,可解百毒。我亲家韩福,以剧毒之箭射之,彼竟无恙。如何毒得他?”
师爷听了,笑了笑道。
“韩太守以寻常之法施毒,自难凑效。若以非常之法施毒,令关羽不察,何愁不能得手?”
王植听了,仍然摇头。
“关羽有神医之药。不论何法,待其毒发之时,一样可解。此计不妥!”
师爷听了,又献计说。
“以非常之法施毒,令关羽不察;待其毒发之时,太守便率军攻之,如何?”
王植一听,顿时大喜。
“师爷之意,是下毒与进攻并举?”
师爷听了,得意地点了点头,才开口道。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