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他的话更激起了我的杀心,嘴角慢慢的勾起,声音冰冷的无一丝温度:“你倒是提醒了我,只要将你们三人都杀了,主公他自然就不会知道我今日的违背之举,何来惩治我之说?”
“你……”黎寒顿时气得双眼圆睁,脚下却惧怕的退后一步,望了一眼身旁的影二、影三,急声说:“我们撤!”说话间,自己已经当先朝门口飞身退去。
影二、影三均是一惊,随即立即跟上了黎寒,那速度简直就是逃命。
出乎他们的意料,我并未追赶他们,始终是同门一场,虽然平日里总是以撕杀的冷酷方式相处,但十几年的一朝一夕,我们从小孩长成了大人,那其间丝丝异样的感情是难以言喻的,我又怎么可能说杀就杀了他们呢?
想不到,没将他们骗走,反而将他们吓走了,看来,纵使是杀手,也不例外人性的本能——怕死。
黎寒三人一走,身受重伤撑着最后一口气不倒的萧宝晊再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兰太妃顿时吓得痛声呼喊:“晊儿,晊儿,你别吓母妃,晊儿……”
我腑身在萧宝晊身上几处重穴处急点数下,暂时止住他的伤口不再流血,然后一把扶起他,背在背上,对兰太妃说:“快走,此地不能久留。”
兰太妃毕竟是在后宫里打滚了几十年的女人,一听我的话便明白了我的意思,顿时连连点头,“对,我们得赶快离开这。”说完拉着被吓得一直哭个不停的保保在前面带路。
此时此刻,天更加昏暗了,沥沥小雨也越下越大,很快便变成了倾盆大雨。
甚至来不及收拾任何行李,萧宝晊、兰太妃、保保便被我快速的塞进了王府的专用马车,然后我坐在马车外,赶驾着马车疯狂的奔跑在无人的大街。
我必须在黎寒等人未赶回皇宫复命之前逃出建康城,否则,到时萧智昭下令关闭城门,封死出城之路时,想要带着他们三人出城就难了。
磅礴的大雨打在我的身上,灌进我的眼,我的鼻,我的嘴,头发被雨湿透,衣衫被雨湿透,一扬手挥鞭策马,便能带起一道大雨还要磅礴的水帘。
我突然想了紫夜,那晚,他扮成马夫为入宫的秀女连夜冒雨赶车,那晚的雨势不比此刻的小,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他当时的感受。
赶车不好玩,冒着大雨赶车更不好玩。
但我不敢稍作停顿,哪怕是穿上一件避雨蓑衣的时间也没有。
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赢得了时间就是赢得了生命!
不然,一旦被困于城内,很快就会被萧智昭的人搜捕到。
虽然我很拼命的赶车,马儿也很拼命的奔驰,可还是晚了,远远的,我便看到了那已然紧紧关闭的城门,和城墙上、城墙下突然比平日里多出的数倍城门守卫。
我猛的拉住缰绳,再不敢上前一步,要在以前那些守卫我毫不放在眼里,可今日却不同:重伤不醒的萧宝晊、手无缚鸡之力的兰太妃、呆头呆脑的保保,在撕杀逃亡里他们任何一个都是一种累赘,更任何一下子就是三个。
兰太妃感觉马车突然停住,立即掀开车帘,声音里透着几分喜悦,说:“姑娘,我们已经出城了吗?”
我摇了摇头,不得不打破她的美梦,说:“城门已封,而且城墙上下多了平日里数倍的城门守卫。”
兰太妃一声惊呼,失魂落魄的跌坐马车之上,随即惊魂未定的急声说:“那怎么办?出不了城,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是不会放过我们母子三人的。”
看来她已经猜到,要杀她儿子的人就是当今的皇上。
曾经身为皇帝的妃嫔,她比一般的人更知道皇权的残酷、冷血、无情。
我转过身,递给她一记安慰的眼神,对于眼前这个慈母心善的女人我打心里有着丝丝敬重。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我坚定的说。
这是我的承诺。
仿佛感受到了我坚定的心,兰太妃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脸露丝丝微笑,说:“我相信你。”
我亦重重的点头,一股难言的情感在我俩心中漫延。
于是狂风暴雨之下,我再次疯狂的赶起马车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赶马奔向了建康东城门。
可是,很多时候,希望就是幻想,与现实截然相反,远远的我同样看到了那已然紧紧关闭的城门,和城墙上、城墙下突然比平日里多出的数倍城门守卫。
但我不肯放弃,我马不停蹄的赶向了南城门,可事实再次告诉了我现实的残酷。
我依旧没有停歇,赶向了能够出城的最后一扇城门——北城门,当我远远的看到那同样也紧闭的城门,我的心连同着被雨水湿透的身彻底的冰凉。
那个妖美如花的魔鬼,他已经封死了所有的出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至湘东王萧宝晊于死地,即使他淡然无争并无反心并无兵权,只因为他出身皇室,身上流着与他一样的帝王家的血液。
我突然后悔起来,之前为何就不狠心一点将影二、影三、黎寒杀掉以绝后患,心中一声轻叹,何时起我总是做起了后悔的事了?
难道真的是我太手软了吗?
那几时,我已经变得心软手软?
这不是一个杀手该有的状况。
四处奔跑颠簸的马车,终于在街道里的一个小巷子处停下,我们已经无处可逃了。
这时,兰太妃轻轻的挑起车帘,声音很平静很温婉,“姑娘,外面雨大,快进车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