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心曲没有终止符:非正常离世作家非常档案
780200000006

第6章 评论

李廷机《祭李卓吾文》:“心胸廓八肱,识见洞千古。孑然置一身于太虚中,不染一尘,不碍一物,清净无欲,先生有焉。盖吾乡士大夫未有如先生者,即海内如先生者亦少矣。”

池方显《谒李卓吾墓》:“半生交宇内,缘乃在玄州。闽楚竟难得,佛儒俱不留。世人同喜怒,大道任恩仇。我亦寻知己,依依今未休。”

汪本钶《续藏书》序:“先生一生无书不读,无有怀而不吐。其无不读也,若饥渴之于饮食,不至于饫足不已;其无不吐也,若茹物噎不下,不尽至于呕出亦不已。以故一点撺自足天下万世之是非,而一欬唾实关天下万世之名教,不但如嬉笑怒骂尽成文章已也。盖言语真切至到,文辞惊天动地,能令聋者聪,瞆者明,梦者觉,醒者醒,病者起,死者活,躁者静,聒者结,肠冰者热,心炎者冷,柴栅其中者自拔,倔强不降者亦无不意頫而心折焉。”

袁中道《李温陵传》:“……骨坚金石,气薄云天;言有触而必吐,意无往而不伸。排拓胜己,跌宕王公,孔文举调魏武若稚子,嵇叔夜视锺会如奴隶。鸟巢可复,不改其凤咮,鸾翮可铩,不驯其龙性,斯所由焚芝锄蕙,衔刀若卢者也。嗟乎!才太高,气太豪……”

冯元仲《吊李卓吾先生墓诗》:“手辟洪蒙破混茫,浪翻古今是非场。通身是胆通身识,死后名多道益彰。”

吴虞《李卓吾别传》:“张问达、王雅量能焚毁卓吾之书于一时,诬陷卓吾之身于一日……卓吾书盛行,咳唾间非卓吾不欢,几案间非卓吾不适,朝廷虽焚毁之,而士大夫则相与重锓,且流传于日本。”

顾宪成《束高景逸书》:“李卓吾大抵是人之非,非人之是,又以成败为是非而已。学术到此,真是涂炭,唯有仰屋窃叹而已!如何如何!”

《四库全书目录提要》:“贽非圣无法,敢为异论。虽以妖言逮治,惧而自到,而焦竑等盛相推重,颇荣众听,遂使乡塾陋儒,翕然尊信,至今为人心风俗之害。故其人可诛,其书可毁,而仍存其目,以明正其名教之罪人,诬民之邪说。”

《四库全书总目·别史类存目》:“贽书皆狂悖乖谬,非圣无法,惟此书抨击孔子,另立褒贬,凡千古相传之善恶,无不颠倒易位,尤以罪不容诛者。其书可毁,其名亦不足以污简牍,特以贽大言欺世,至今乡曲陋儒,震其虚名,如置之不论恐贻害人心,故特存其目,以深曝其罪。”

姚瓒《近事丛残》:(李贽)“好为惊世骇俗之论、务反宋儒道学之说。……儒释从之者几千万人。其学以解脱直截为宗,少年高旷豪举之士,多乐慕之。后学如狂,不但儒教溃防,即释宗绳检,亦多所清弃。”

沈铁《李卓吾传》:“载贽再往白门(南京),而焦竑以翰林家居,寻访旧盟,南都士更靡然向之。登坛说法,倾动大江南北。北通州马经纶以御史谪籍,延载贽抵舍,焚香执弟子礼、而燕冀人士望风礼拜尤盛。”

其他

李敖在《李敖快意恩仇录》里写道:“人物中我偏好‘性格巨星’式,像东方朔、像李贽、像金圣叹、像汪中、像狄阿杰尼斯、像伏尔泰、像斯威夫特、像萧伯纳、像巴顿将军,我喜欢他们的锋利和那股表现锋利的激情。”

黄仁宇在《万历十五年》的最后一章专论李贽说:“李贽的悲观不仅属于个人,也属于他所生活的时代。传统的政治已经凝固,类似宗教改革或者文艺复兴的新生命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孕育。社会环境把个人理智上的自由压缩在极小的限度之内,人的廉洁和诚信,也只能长为灌木,不能形成丛林。”

家事李贽的六世祖林努是泉州巨商,以贸易往来于波斯湾,娶“色目女”(可能是印度欧罗巴种女人)。在其后相当的时间内,李贽的祖先仍然以混血家庭和伊斯兰教的信仰者往来。一直到曾祖父一代,家庭中的国际色彩才归于消失。

李贽与妻子黄氏先后有四男三女,但仅存一女,故黄氏常因“蒸尝之事不能遣诸怀”。但李贽对此却无所谓。李贽《初潭集·夫妇篇》认为:“有好女子便立家,何必男儿?”“人亦何必不女,人之父亦何必以女女之乎?若但好名,将安用之?”袁中道《李温陵传》也说李贽“虽无子,不置妾婢”。

李贽的族人在泉州为李贽立了个继子李四官,但关系一般。与李贽关系比较密切,且在李贽家庭生活中充当重要角色的,倒是他唯一的女婿庄纯甫。

性情李贽不喜俗客,客人未先知照而来,就令他远坐;但对意气相投的客人相接甚欢。在龙潭湖,与他过从甚密,读书论学的好友,有南京焦竑、山西刘东星、北京马经纶、安徽新安汪本钶、黄梅汪可爱、公安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麻城周思久、周思敬、梅国桢、僧无念、丘坦之、杨定见,还有周柳塘、邱长孺、周友山、道一等。尤其是麻城几位好友,长期在一起“闭门下键,日以读书为事”。“公安三袁”兄弟三人到龙湖,竟一住三个月。听他讲学的还有士子、樵夫、丈夫、女子。

李贽住在龙潭湖十年,过着亦僧亦儒的生活。每日闭门读书著述,淡泊简束。他虽然身入空门,却没有受戒,也不参加僧众的唪经祈祷。他喜爱清洁成癖,衣服一尘不染,经常扫地,以至“数人缚帚不给”。在很多方面,李贽仍保持着官僚学者的生活方式。例如,即使是短距离的外出,他仍然乘轿;对于书本不愿亲自阅读,而让助手朗诵以省目力。

自述李贽自称“不信道,不信仙释,故见道人则恶,见僧则恶,见道学先生则尤恶。”

在《自赞》一文中,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个性:

其性褊急,其色矜高,其词鄙俗,其心狂痴,其行率易,其交寡而面见亲热。其与人也,好求其过,前不悦其所长;其恶人也,既绝其人,又终身欲害其人。志在温饱,而自谓伯夷、叔齐;质本齐人,而自谓饱道饫德。分明一介不与,而以有莘借口;分明豪毛不拔,而谓杨朱贼仁。动与物迕,口与心违。其人如此,乡人皆恶之矣。昔子贡问夫子曰:“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若居士,其可乎哉!

名言1.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夫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矣。

2.余窃谓欲论见之长短者当如此,不可止以妇人止见为见短也。故谓人有男女则可,谓见有男女且可乎?

3.设使女人其身而男子其见,乐闻正论而知俗语之不足听,乐学出世而知浮世不足恋,则恐当世男子视之,皆当羞愧流汗,不敢出声矣。

4.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除却穿衣吃饭,无伦物也。

5.动人以言者,其感不深;动人以行者,其应必速。

6.能下人,故其心虚;其心虚,故所取广;所取广,故其人愈高。

7.物不经锻炼,终难成器;人不得切琢,终不成人。